“好了，和你们说这些，估计你们也不是很懂。
总之打退一个坂恒师团不算什么。
我只希望在能击退敌军的同时，尽可能保存己方的作战能力。
枪支弹药我可以不计代价的损耗，但战损你们都给我悠着点！
咱们家底小，禁不起折腾！”
丢下这句话，赵铭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一路坐在汽车上朝着武城方向而去，一边则是在思考着事情。
刚刚那些话，的确是看到此时的情况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另一方面也是眼下局势确实对他有些不利。
“唉，也不知道，这次过后，我手底下还能剩下多少人？
到了关中又能剩下多少人？”
赵铭心中暗叹。
淞沪那边他陆续也得到了那边的传讯。
眼下时间已经逼近十一月，没记错的话，按照正常的进程，十一月也就是大溃败时期。
而这个时期因为老头子当断不断的犹豫行为，导致大撤退变成了大溃败。
大量死伤在十一月出现。
对于这点，赵铭也是提前让人给王二传递了讯息，让他十一月撤退时，须便宜行事的命令。
而从那边传来的消息，王二那边经过这些天的战斗，眼下三四个师的兵力。
眼下仅有两个师不到的兵力。
粮食还好，但弹药已经有些开始欠缺了。
眼下王二那边已经让人开始捡弹壳以及搜刮尸体上的弹药匣了。
也是为之后弹药见底早做准备。
赵铭心中估算了一下。
“也就是说，打到现在，两边加起来的正规军人数，已经不足六万人！足足少了四万人！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着赵铭摇摇头，牺牲这么大，他事先想过。
四万人的折损，大多都是来自淞沪。
那边本来有五个师的，第三集团军三个师，以及第一集团军的第一师第二师。
结果就是刚上战场没几天，张志强的第三师就给打残了。
然后就是第一师和第二师开始出现大量伤亡。
后续赵铭返回察哈尔，还带走了第一集团军第二师的一部分兵力。
而随着赵铭北上之后，后续王二就将第三集团军的第一第二师给顶了上去。
四万折损的名单里面，其中至少三万人来自淞沪。
而这边这十天里，其中近万人的折损是正规军，余下的其实都是保安团保安旅的弟兄。
也就是之前的预备役弟兄。
“后续从察哈尔撤离之际，或许可以把保安团保安旅的弟兄一并转移。
到时候看情况收编。”
赵铭心中默默做着计较。
时间来到十一月二日，眼下已经是坂恒师团苦守察哈尔的第十三天。
而他更是从原本的下花园阵地转移到了怀来县城。
无他，主要是没守住，下花园如今被赵铭所部给重新夺回去了。
顺带着就连逐鹿也给丢了。
接连数日的不眠不休让坂恒此刻满眼的血丝，他不敢承认自己的失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明明前面进展那么顺利，他们该是不堪一击才对！
怎么可能突然变成这样了？”
坂恒此刻还在纠结，实在是前后反转太大了。
从绵羊一下子到猛兽的转变，加上坂恒本就是自信满满的过来，如今要让他灰溜溜离去，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师团长阁下！”
咚咚咚！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坂恒眼睛赤红的瞪了过去，
“不是让你们不要打扰我吗？给我滚出去！”
“可是师团长阁下，寺内寿大将的电报....”
“大将阁下的电报？拿过来！”
闻言坂恒这才从地图上直起身子，看向了对方。
见此副官心中暗自摇头。
自家长官已经有些魔怔了。
早就是事不可为的事情，偏偏还要坚守。
本来还剩下近万人的队伍，打到现在已经只剩下六千多号人。
倒不是说他们现在打的多顽强了，而是敌军攻势放缓了。
没有大规模冲锋，仅仅是飞机轰炸和火炮的轰炸为主。
阵地也只是被对方步步蚕食，对此他很清楚这是对方不想增加伤亡的表现。
但继续这么苦守下去，己方退出察哈尔是迟早的事情。
更别说现在怀来县城里士兵们早就没了战斗之心。许多士兵已经开始放纵的烧杀抢掠了。
就连军官都掺和其中，对此副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甚至都不敢和自家长官说。
也多亏了长官现在整天把自己憋在房间里，要不然以长官这癫狂的状态。
看到那混乱毫无秩序的军纪，肯定要杀几个人祭旗。
只是以眼下的士气，继续以残暴铁血镇压，得到的效果怕是不会多好。
此刻坂恒已经默默翻看着手里的电报，越看他脸色越白，最后直接枯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看到这一幕，副官默默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半晌，坂恒这才长叹口气，“很抱歉，最近是我有些失去理智了。
通知下去吧，让大家做好准备，明日我们撤出察哈尔。”
“长官您....”
“这是寺内寿大将的意思，等回去之后或许会有人暂时接替师团长的位置，我可能暂时没法带你们了.....”
“师团长阁下您....”
闻言副官有些动容。
作为坂恒师团的一份子，许多人就是师团长的同乡。
见这情况，他多少猜出来一些什么。
大致就是，作战不力，大将阁下要暂时剥夺师团长阁下的实际职务。
至于再调遣过来的师团长，估计就是大将阁下的亲信了。
这种外派的长官，一向是让人忐忑的。
东洋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地缘抱团很严重。
鬼知道新上任的长官会不会把他们当人。
“好了，出去吧，我有些累了。”
坂恒摆了摆手，他此刻仿佛彻底抽去了精气神，浑身如同软体动物，失去了一切作战意志。
甚至这一刻，他想到了故乡的樱花。
——
另一边，津门东洋驻华北战区作战总部，一场军事会议正在召开。
寺内寿大将一如既往坐在主座，只是他脸色不是很好。
“坂恒....他失利了，看来之前我们对察哈尔的局势预估有误！都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吧。”
寺内寿说着揉了揉眉心，他感觉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