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坦克缓缓开进街道,
房屋连带着火力点被一同轰成碎片,零星几辆波兰轻型坦克还想反击,但没有反坦克弹药的他们只能在厚重的钢铁中擦出火花。
随即被反应过来的德军坦克,反之一炮将他们贯穿,残骸中的火苗在残垣断壁中借着风越烧越大。
匆匆赶来驰援的第二骑兵团驻足在山坡上,
看着下方恍若废墟的莫卡拉村,领命前来支援的军官纷纷夹紧马背,攥紧提包中的燃烧瓶。
他们清楚不远处行进的钢铁是新时代的咆哮,而他们是旧时代的骑士,是冲向风车的唐吉坷德。
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冲了过去,呼啸着挑战自己无法战胜的巨人。
“所有人!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地!”
汽车缓缓抵达被火焰炙烤的热土,
康多用手帕遮住鼻腔,
漫天的焦臭味才达到了可以容忍的程度。
放眼望去,人和马的尸体被炸成了不同大小不同形态的碎肢,依稀可见的几具完整尸体干黑的手中依旧紧握着带着缺口的长刀。
火药味随着吹起的微风与这难闻的焦臭味交织在一起,
刮起了独属于死亡的阴风。
康多甚至觉得自己没有在人间,而是来到了充斥着死亡的冥界。
“真是....英雄啊。”
康多带上手套,被火烤的炙热的刀口像是有灵般,硬生生制止住了他亵渎这把属于英雄的武器。
但它却制止不了坦克的履带继续向前。
短短五天,
在四大精锐装甲师的长驱直入下,战线不断前压,要不是隆美尔考虑到操练新兵,以及补给问题。
四个精锐装甲师的速度还能更快。
看到猛虎真的在厮杀骏马,
苏俄也同看到了血肉的贪狼般在一个星期后,宣布正式对波兰发动包围同胞的军事行动,战争准备前的豪言壮语完全成了一个吹就破的气球。
莫希奇茨总统、连带着希米格维元帅以及约瑟夫·贝克
早在德军空袭华沙的那一刻,就立刻选择了搭乘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往了英国。
将烂摊子完全丢给了其他选择制定首都防守方案的卫国军官们。
.....
伦敦,
白金汉宫,林立坐在沙发上一边翻看着澳大利亚分部传来的铀矿探测进度文件,一边左耳进右耳出的听着爱德华的抱怨:
“林,我真的不想装出一副笑脸应付那群蠢货了,每天都是没完没了的探访,没完没了的会议。”
“法克,现在我去趟伯明翰赌场都得小心翼翼,赶紧让乔治来接任吧,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戴上面具的生活了。”
“林?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的话?”
“说好一年,现在都快一年半了,你该不会真想让我当一辈子吧,该死的如果真是这样我绝对会发疯的。”
给他倒上一杯红茶,爱德华立刻凑到林立身边,像个不想上学的小孩般反复摇着他的肩膀。
被这么一搅,
林立也没了看进度报告的心情,放下文件伸手制止住爱德华严重违反皇室作风的行为,刚准备开口。
一阵急切的脚步从门口传来,
拄着拐杖的丘吉尔在侍从带领下推开门,望着安德鲁无可奈何的表情,弯下腰半开玩笑的说道:
“下午好,爱德华国王。”
“别来这套丘吉尔先生,你和林明明都告诉过我一年后退位的,你们应该叫乔治国王,而不是我。”
说着,
爱德华也顾不上什么礼仪问题了,半躺在沙发上像个刚被人骗完家产的受害者一样,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看着丘吉尔投来的眼神,
林立立刻意识到了他有个不算好的消息要说,脑袋转了转,立刻意识到是关于波兰的问题,试探性的问道:
“波兰总统到了?”
“到了...而且闹的很不好看,叫了一堆记者,现在就在白金汉宫门口,声称我们从没有为欧洲安全付出一点行动。”
丘吉尔熟络的给自己倒了杯红茶,平淡的话语隐隐透着冷意。
“是吗?那我们就给他一个交代吧,让国王退位这个交代够大吧?”
德国进攻法国时被用法国意图在柏林进行政变的借口敷衍过去了,导致爱德华的退位出了点小意外。
不过现在这步棋又有用到的时候了。
毕竟现在的舆论风向都是清一色的反德反苏,
让新国王胡乱干涉决策替代政府不作为,则可以在不提供帮助的情况下,将民众的目光全部夺去。
既给了民众交代又能让这场好戏继续唱下去,不会迫于民间压力在不必要的时期取得一场惨烈的胜利。
他并不担心德国会在和苏俄瓜分完波兰后转而向他们开刀,德国方面时不时流出的情报在反复的告诉他。
苏德之间埋着一颗大雷,等什么时候莫斯科发现希尔在骗他们让他们的大笔时间和金钱全部投入到一堆假技术假图纸中。
这颗雷就会重新引爆,
或者说希尔会比在这颗雷爆炸之前,就选择出手。
林立抿了口红茶,站起身拍了拍的爱德华的肩膀,调笑的说道:
“国王先生,您的恩人来了。”
白金汉宫大门口,
两个西装革履的侍从快步走到,一直躲在镜头前不愿进去的希米格维元帅与莫希奇茨总统身边,恭敬的大声说道:
“两位,请进吧。”
“在英国政府不宣布出......。”
莫希奇茨话还没说完,另一个侍从凑到他耳边冷声低诉道:
“林先生有请。”
听到林这个词,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收起了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改变口吻道:
“我觉得英国政府会同他们说的一样维持正义的,他们只是被信息时效性所困扰了,或者被什么麻烦纠缠住了。”
说罢,
两人消失在一众看热闹的市民与记者眼前,转而来到一间装饰典雅的会客室中。
抬头望着这两个闹事者,
林立微微一笑,并没有站起身握手的准备,而是一句话分化了莫希奇茨和希米格维在飞机上好不容易搭成的共识:
“恕我眼拙两位,你们谁才是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