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惊叫声在莲步阁内响起。甄嘉和扬州官员们,望着面前表情狰狞的四个头颅,下意识就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
他们的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无比,肚子内翻江倒海,隐隐有些反胃。作为读书人,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四个不久前还活生生的人。还在他们面前放出狂言。但这会,却已经变成了四个沾满了血污的头颅!
面庞狰狞,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快,快拿走!”甄嘉以袖掩面,颤声说道。白家下人闻言抬眸瞥了一眼自家家主,却见自家家主一脸阴沉地挥了挥手。
见状,白家下人很识趣地带着头颅退了下去。甄嘉和扬州官员们这才缓缓放下了掩面的双手。
但他们的面色,却依然很不好看。尤其是一阵阵反胃的感觉,更是让他们隐隐想吐。
空气中,似还残留着腥臭的血腥味。有个扬州官员,实在没能压住,忍不住呕的一声,差点吐了出来。
这声音,仿佛就行会传染似的。很快,一众扬州官员,外加甄嘉,个个象孕吐的孕妇一样,吐得稀里哗啦。
莲步阁内顿时到处弥漫着秽物散发出的异味。白毅、项垣、罗武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心下难免有些鄙夷。
呵,这就是读书人,这就是文官!看到几个脑袋就没法接受了?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
罗武是武人出身,两淮大营副将,虽说也不是什么有大本事的人,但杀戮却没少见。
项垣在云贵时,没少杀人取乐。至于白毅和张、江、吴三家家主,彼辈身为盐商,手头又怎会不沾染血腥?
刚刚那点场面,对于他们而言简直都是小儿科。
“诸位,洛珩这是在震慑咱们!”
“此小儿武功高强,非是刺杀手段能解决!”
“连宗师都不是他对手,更遑论普通杀手?”
“所以……罗兄,拜托了!”白毅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朝着前方罗武俯身一礼。
罗武闻言,面色肃然地点了点头。其他人也不再有任何异议!若说先前,众人意见还无法统一。
有人希望用刺杀这等代价最小的手段解决沈江、洛珩的话。那么现在,四个宗师身死的例子在前,已经没人再敢有这样的想法了!
“白兄,诸位,等我好消息!”罗武目光扫过众人,沉声说道。白毅等人,包括扬州官员在内,齐齐朝着罗武躬身一礼。
“拜托了!”巡盐御史和绣衣卫要对付盐商。白毅他们自然躲不过,其他如罗武、甄嘉,扬州官员们,也都没法置身事外。
不管是甄家、罗家,还是扬州官员们,和白毅等盐商牵扯太深了。没人能躲得过!
所以,与其被绣衣卫查出什么,还不如索性放手一搏。至少扬州是他们的地盘,又有两淮大营相助,他们也不是没机会死中求活!
“何时动手?”白毅问道。罗武想了想,道。
“未免夜长梦多,就今夜子时!”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巡盐御史衙门,沈江书房。
“子玉,你杀了白家宗师,并将他们首级送回白家,此举怕是会让白家狗急跳墙!”沈江抚须沉吟道。
他并不知道赵鸣等宗师来自镇国公府,还只道是白家的供奉。
“姑父勿忧,我要的就是他们狗急跳墙!”洛珩闻言,笑道。想要对付盐商,师出无名可不行。
虽然,沈江手头上收集了不少盐商们的不法证据。不过这些证据,都不足以要了盐商们的命。
至少,以盐商们的人脉,金钱开道之下,保住性命,甚至安然无事的可能性很大。
这不是洛珩想要的结果。所以,让盐商们狗急跳墙,主动出手,反而更能破局。
“子玉莫要小觑盐商,彼辈虽非官员,但人脉极广,势力盘根错节。”
“扬州上下官员,早被他们喂饱了,与盐商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白家的底蕴更是深不可测,与两淮大营镇守将军罗威交情莫逆,逼急了白家,两淮大营必然会有异动。”沈江皱起眉头,肃然道。
他在扬州这么多年,之所以迟迟未能对盐商们动手,就是忌惮盐商们的人脉底蕴。
尤其是两淮大营在侧,光凭巡盐御史衙门的盐兵,根本不可能除掉白家等盐商。
“无妨,两淮大营虽号称有十万精兵,但真正可用战力,也不过万把人而已。”
“就算两淮大营有异动,一次性最多也就出兵三两千人。”
“多了的话他们也不敢动!”
“区区三两千人,雀十一手下的那些人就能解决。”洛珩闻言,淡然道。
并非他托大,实在是相比起北地的边军,两淮大营所谓的精锐,根本没法看。
雀十一麾下的百余尸兵,对付普通士卒,以一敌百都不是问题。
“有这么厉害?”沈江闻言,将信将疑。这几天,他也见过雀十一那小姑娘了。
看着斯斯文文,一副还没长大的样子。这小姑娘有这么厉害?
“姑父,你虽坐镇扬州,但扬州距离京师也不远,想必也听说过不久前的炼尸案。”
“雀十一麾下,就是尸兵!”洛珩沉吟了一下,说道。沈江是自己人,倒也可以跟他透露一些东西。
“尸兵!”沈江闻言,惊得霍然站起。炼尸案他当然也听闻过,只不过纯属是当成趣闻罢了。
毕竟,他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进士出身。又岂会相信这种神神道道的东西?
但现在,洛珩竟跟他说雀十一手下的都是尸兵。这让沈江如何不震惊?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发现,雀十一手下的那些人,确实有些古怪。
“姑父,这世上有很多世人未知的事物存在。”洛珩瞥了沈江一眼,道。
沈江先是愕然不已,接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缓缓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洛珩的说法。
洛珩见状,暗暗颔首。他先前就知道沈江不是个腐儒,甚至还有些离经叛道。
如今看来,他和寻常的大楚官员相比,还真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