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甄公子了。”白毅和其他三家盐商齐齐站起,朝甄嘉躬身一礼。
有甄炳文出面,无隐患也!白毅等人也没问会用什么借口,平息隐患。
想来多半是倭寇来袭之流罢了。
“对了,白家主,其他四家盐商作何反应?”甄嘉似想起什么似的,沉吟道。
八大盐商分为两派。一派以白家为首,张、江、吴三家为辅,掌控着两淮大大小小近六成的盐商。
另一派则是以顾家为首,朱家、陆家、孙家为辅,掌控着两淮剩余四成盐商。
这两派,平日里多有不睦。相比起白家等贪婪无度,顾家等盐商要稍好一些。
当然,顾家等盐商虽没白家等那般贪婪,却也谈不上什么好东西。这年头,但凡沾染上个盐字,就没有良善之辈。
“彼辈还能怎的?向来喜欢坐山观虎斗罢了。”白毅闻言,面露冷笑。
甄嘉皱了皱眉头,道。
“我等在前冲锋陷阵,彼辈却在后面捡便宜?天底下岂有这样的好事?”他对于顾陆朱孙这四大盐商很是不满。
早先他就对这四家盐商有很大意见了。彼辈喜欢走勋贵路子,向来不与朝中文臣亲近。
如今却还要坐山观虎斗?
“甄公子有何妙策?”白毅见甄嘉面色不渝,凑趣地问道。甄嘉冷笑一声,道。
“着人替本公子带句话给彼辈,彼辈今番若再不下场,以后也没必要存在了。”甄嘉这话说得杀气腾腾。
白毅等盐商闻言,又惊又喜。
“公子,这会不会适得其反?”白毅迟疑着问道。顾陆朱孙四家背后亦有大靠山,甄嘉如此咄咄逼人,不怕激怒这四家盐商?
“此一时彼一时也!”
“白家主有所不知,托那洛珩的福,如今勋贵的声势已经大不如前,都夹着尾巴做人呢。”
“彼辈的靠山定国公等人,自顾都还来不及,哪还有余力庇佑他们?”
“他们若识趣也就罢了,若是不识趣……哼!”甄嘉说话间,冷笑连连。
白毅等人听得惊喜莫名。勋贵们倒台了?若是这样的话,那顾陆朱孙四家,以后岂不是不足为虑了?
念及此,白毅忙道。
“公子放心,明儿一早,不,我这就安排人去传话。”他原本想说等明天一早去传话,但转念一想,等明天一早,洛珩、沈江辈都已经死绝了,顾陆朱孙四家下不下场又有什么区别?
便硬生生改口变成了这就去安排。至于现在是大半夜……白毅又岂会在乎这些?
“嗯,你去安排吧!”甄嘉点点头。白毅闻言,也不啰嗦,立马唤来下人,吩咐起来。
“诸位,这大半夜的腹中倒是饥肠辘辘,不若我等一边吃酒,一边等罗兄捷报如何?”安排妥当后,白毅乐呵呵地提议道。
众人闻言齐声叫好。就连甄嘉,亦矜持地点了点头。白毅见状忙吩咐下人开席。
不片刻,便有各色精美菜肴并美酒被端了上来。熬了半夜,大家伙其实早就饿了,也都不客气,一个个大快朵颐起来。
一时间觥筹交错,气氛甚是浓烈。巡盐御史衙门。
“禀都督,清扫完毕。”
“此番共计歼敌两千二百七十八人,计都统领一名,千户三名,百户若干……”
“俘获七百二十三人,计百户七名,队正若干……”绣衣卫和盐兵们动作麻利,很快便清理完衙门,便有番子匆匆前来禀报。
洛珩闻言,微微颔首。
“很好!”
“天璇,记录众兄弟功劳,另设宴替众兄弟庆功!”天璇千户忙躬身应诺。
三大千户中,天璇还兼着赏罚录事一职。这种事情,自然由他出面安排。
简单勉励了番子几句后,洛珩便转身朝着衙门内院走去。进了正书房。
沈江忙迎了过来。
“子玉!”
“姑父,两淮精锐已尽灭。”
“好,好啊!”沈江闻言,大喜过望。两淮大营精锐掣肘巡盐御史衙门多年了。
他虽屡次上奏朝廷。但保德帝摆烂修仙,丝毫不管这些。齐贤台又有甄炳文之流遮掩。
再加上朝堂上下,政斗不断。自然也就没人把沈江的奏折当回事。直到今日,掌控在罗家手中的私兵终于被解决了!
这让沈江如何不感到欣喜?
“姑父打算怎么解决白家等盐商?”洛珩看了沈江一眼,问道。沈江闻言,抚须笑道。
“无非是打一批拉一批罢了。”
“白、张、江、吴四家勾连两淮叛军攻击巡盐御史衙门,罪无可赦!”
“彼辈自然要斩尽杀绝!”
“但剩下的盐商嘛,倒也不妨放其一马。”
“子玉觉得如何?”沈江这话并未让洛珩感到意外。八大盐商虽个个都不是啥好东西,但也不可能一下子将他们全部连根拔起。
大楚的盐业命脉掌控在他们手中,一下子全部打倒势必会引起社稷动荡。
所以最多也就杀一批,拉拢一批。
“姑父老成谋国之言!”洛珩点点头,回道。沈江欣喜不已,抚须道。
“既如此,明日收网如何?”洛珩闻言,道。
“不妥,未免夜长梦多,还是今晚就拿下白张江吴为妙!”听到这话,沈江沉思了一下。
他缓缓点头,道。
“也好,就劳烦子玉了!”洛珩笑了笑,道。
“姑父客气,事实上我已安排雀十一带队查抄这四獠了!”沈江闻言,顿时放下心来,心中愈发欣喜。
刚刚他也亲眼目睹了雀十一手下尸兵的恐怖之处,只不过因为场面太过令人不适,才没多看退到了内院。
有雀十一和尸兵出手。白张江吴四家覆灭已成定局!如此一来,他明日只需敲打顾陆朱孙四家一番,这两淮盐业的局面,将会被彻底打开。
沈江坐镇扬州十多年,不就是在等这一天么。
“亏得有子玉相援,否则我碌碌无为十多年,有何面目去见陛下。”沈江感叹道。
洛珩闻言,只是笑了笑。沈江这话太过小看自己了。他坐镇扬州十多年,又岂是真碌碌无为?
若不是他在这里和盐商们博弈,朝廷这些年的盐税怕早就一年不如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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