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彻底自闭了。
一张老脸彻底被抽肿了,他自以为必胜的一把豪赌,却输得一败涂地。
主要是周王错估了自己的对手。
他以为自己针对的是李卓,他以为皇帝再糊涂也不会打自家血脉的脸。
可是他不知道安小山作弊了。
如果安小山知道周王这种赌徒心理,一定会笑着告诉他十赌九鬼。一旦上了赌桌,其实多好的牌都无法控制局势。更何况自己还有作弊器。
这一棍子直接把周王给敲懵了。
出了这件事之后,周王彻底把自己封闭在府中了。整个京城的勋贵陆陆续续的来看望周王。
有些人周王根本就没见,只是管家出来接待一下,然后就把人送走了。
有的人周王则请进屋里聊了几句,然后亲自送到门外。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周王的郁郁寡欢。
这件事的意义非常重大,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担心,尤其是紧抱周王大腿的这些人。
上门的不一定是过来看望周王的,也有可能是过来打探消息的。看看周王是不是还能挺得住,一棵大树要倒之前,需不需要另外找一个靠山?
勋贵这个群体就是这样现实。他们为了富贵绵延。把这种墙头草的行为演绎的淋漓尽致,并且从来不会嘲笑别人这样。
他们并不认为这样做是一种可耻,反而是一种智慧的体现。能够抱住大粗腿,保证自己家族的富贵绵延,这是一种至高的智慧,至于脸皮什么的,在此事面前什么都不是。
原本属于周王阵营的兄弟们在观望。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的态度。但是没人知道,皇帝只是想要敲打一下纣王,还是真的对周王产生了不满,甚至是怀疑。
现在周王的每一个举动甚至每一句话,或者每一声叹息,都可能被这些勋贵给过度解读,有了不同的想法。
所以周王能不见就不见,但是有些人他必须当面嘱咐好。
周王彻底自闭了,虽然依旧门庭若市,看似兴盛无比,但其中的味道也已经变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周王自闭了,但是李卓高兴。
所有人都知道李卓一下子就崛起了,没人在能挡得住他了。若不是李卓这个人实在太缺德,谁给他送礼他就查谁。
估计此时他家的门槛早就被人给踩平了。李卓生人勿近,但是李卓的这些手下可不是。
那些兄弟们啃不动李卓已经暗中开始接触李卓的这些手下了,而且花样百出各种手段全都上了。
李卓知道这种事情根本杜绝不了,所以只要不过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需要这些人明白,只有紧跟着他,才能拥有这一切就足够了。
从参天观出来之后,李卓就马不停蹄地对周王的儿子进行了审问。
并且对于这个案子从头到尾仔细的梳理了一下。他发现了很多问题。关键地方的关键人证全都死了。以至于这件事看起来好像很连贯,实际细究起来却处处对不上。
很快李卓就想明白了,这件事一开始应该是周王想栽赃定北王。结果定北王棋高一着来了一次移花接木甩给了他儿子。
如果换做是别人,一定是把这当成烫手的山芋。不过李卓却当成他晋升的踏脚石。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彻底投靠义父才能真正的实现自己的理想。如果再首鼠两端,再想跟义父划清界限。
别说自己的理想了,恐怕自己这条命都活不下去了。而且义父以德报怨一次,再一次容忍他过界的行为,又一次再一次暗中帮助他。
就算是块铁也捂热了。就算是一个憨货也应该想通了,何况他李卓不是憨货。
所以接下来李卓就利用这个案子。开始毫无顾忌的牵连起来。无论涉及到哪家勋贵,涉及到谁,他都会亲自拿着尚方宝剑进门去问一问。
有的当堂就抓走了,有的吓唬一番也就算了。而且他已经开始让人对周王的儿子用刑了。
空相是出家人,佛法也算得上是精深。不过的确没有吃过苦。几轮刑下来,这家伙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坏事全都说出来了。
李卓审问他自然是有技巧的,先让他开口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然后再说一些重要的事,第三步说一些机要的事儿。
人的意志有的时候是一下子崩溃的,有的时候则是慢慢崩溃的
。当说着说着成为习惯之后就拦不住了。你不让他说他都停不住。
到了最后,为了不受到更残酷的惩罚。被审问的人就可以按照审问者的要求开始编造一些自己根本没见过的事情。
所以对于空相审问,完全是小火慢炖,只有到了火候才能大火收汁。李卓不会做饭,但是用刑跟做饭是一个道理。
这方面他可以无师自通。
随着李卓一个一个的去拜访勋贵。很多人已经看出端倪了,他正在朝周王的势力下手。
依旧是瓜蔓抄的手段。因为一件事把人抓进来,审着审着就会牵连出来别的事情。
每一天李卓过手的笔录能形成一本书。不太重要的事情手下就过去敲诈一番也就放过了。重要的事情抓过来严刑逼供,总能问出点东西,哪个豪门大宅里头没有点龌龊的事儿,这些事情就全都到李卓手里了。
不过真正让他惊喜的是空相,可能是被逼急了抖露出来一些信息。
金蝉寺是整个京城最大的高利贷者。这些和尚收到了皇家的赏赐,贵人的布施以及香火钱之后。
除了给佛祖的金身越数越高,大殿越来越金碧辉煌之外,他们还专门有人把这些钱在民间放高利贷。
这也没什么,很多权贵之家都这么干。只不过这金禅寺放高利贷的僧人格外的贪婪,动辄逼的人倾家荡产。
甚至有的时候竟然逼迫人借高利贷。人家想还钱他还不要,一直等利息滚的人家还不起了,他才去收钱。
以此手段霸占人家的田宅。让金蝉寺名下的土地越来越多。而且这个和尚还是个花和尚不但侵占人家的土地,还夺人妻女。
这一切李卓并不意外。金蝉寺一直是一颗毒瘤。不过在他的计划里面还没轮到这颗毒瘤呢。
可是这个管理积香厨的和尚,跟周王府的管家竟然是兄弟。而且周王府也有钱存在金蝉寺。每年都会收入大量的利息。
如果是换做别人可能也就一笑而过了,顶多认为周王府贪财好利,跟金蝉寺一起侵占百姓利益而已。
周王府之所以有好名声,从来没有侵占百姓之事。但是这王府的花用从来没少过。原来这恶人全都让金蝉寺给做了。
可是李卓却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前不久曾经抓过一个人,户部员外郎尤封。罪名是私铸铜钱。
这个人是周王的内小舅子,所以人都知道他是周王的钱袋子,那些私自铸造的铜钱其实都在周王手上。
不过这件事周王反应非常迅速,根本没有攀扯到他身上。当时所有人都奇怪,私铸铜钱肯定不是小数目,否则以周王的身份也不屑于做此事。
可是那些大量的劣质铜钱去哪儿了?难道被周王府全都给花了吗?周王府用铜钱出去做结账,说出来都是笑话。
李卓现在明白了。那些私铸的劣质铜钱应该是全都进了金蝉寺的积香厨了。然后再让金蝉寺的这些缺德和尚拿着这些劣质铜钱出去放贷。
换回来的可就是真金白银了。
周王府用权势给金蝉寺做庇护,而金钱寺则替周王府敛财。真是一举双得的买卖啊。
李卓开始逐渐的兴奋起来。
审问周王的儿子,其最根本的目的不就是攀扯周王吗?虽
然这件事不是谋反,私自铸铜钱同样是杀头的罪,更别说庇护金蝉寺为非作歹了。
只要是这件事做实了,就等于给周王再一次放点血,虽然不能让他死,但也绝不好受。
他脑袋里面转着这个念头,但嘴上并没有说。
虽然现在推事院这些手下全都一呼百应。不过难免有谁的耳目在其中,这件事要是走漏了消息。按照周王的果决一定会有所行动。
所以他要借兵搞个突然袭击,一下子抓住金蝉寺的把柄才能治罪。否则得罪了佛门巨擘镇国佛寺,不是闹着玩儿的。
借兵,可是借谁的兵那?
借口已经有了,可以师出有名。只要稍加引导空相的话,就可以理解为金蝉寺自助了这次刺杀定北王。
于是李卓找张彩去喝酒,这件事需要他从中斡旋一下。
就在京城被李卓搅的波涛汹涌之时,一个人却跟朝廷请假,光明正大的回老家江阴祭祖。
此人就是城阳侯赵阙。
虽然上次他卷进了私藏兵器案,最后能够全身而退,不过也把李卓得罪狠了。李卓肯定是千方百计找机会要整他。
此时他回老家祭祖,暂避锋芒是明智的选择。
至少整个京城的勋贵都是这样认为的,甚至还有个别人也找了不同的借口,带着全家老小离开了京城。
对于赵阙的离开李卓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收拾这位侯爷是早晚的事,并不是因为他回到老家就能避免了。
安小山最近注意力全都在刺客身上。这些刺客在捕渔监的追捕之下无所遁形。
最后在一个刺客自认为安全的庄子里面,被庄子的主人给出卖了。
直接下药迷翻了,然后送给了当地的监察司。三个人换了三万两银子。这群刺客竟然是来自南汉的一个非常有名的剑派。
这个答案让安小山万万没想到。南汉的剑客跑到大乾来刺杀自己?这背后难道是刘塘虎?
安小山觉得奇怪,他相信在捕渔监的追踪下,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不过在这之前,另外一件事彻底震惊了安小山。
秦纶甘愿为之赴死的相好书生吴荃竟然被抓到了。不过抓到他的倒不是李卓的人。
而是王家二小姐王奴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