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羊,根本不是大乾人。
原本是南萧的文化世家子弟,从小就有神童之称。他的父亲名满天下,子弟遍天下。
当年他父亲立学堂授课,求教的学生云集,有的时候父亲答复不过来,就让他出面解答。
当年他年仅十二岁,就能对答如流,传道受业解惑。人称神童小山长。
当年李卓的祖父就曾经求教过他,虽然那个时候李卓的祖父比辛子羊岁数大两轮,但是仍然以师礼待之。
长大之后更是学问精深风流无双,虽然长得丑。可是江南的名门闺秀没有一个不想要嫁给他的。
甚至当时南萧皇帝打算让他迎娶公主。
可惜神童都有怪癖,根本不同意,就想娶他自己的那个丫鬟。加上后来他哥哥卷入了皇族内斗。
他家族失势被流放,他从南萧逃出来,还是李卓父亲出力。后来李卓和父亲都曾经求学于他。
王元吉的老师,跟这位老人刎颈之交,临死之前交代王元吉照顾好他。
按照道理来说李卓和王元吉也算是同门,只不过同的有点远。
“左相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把这个老头给拽出来的?你别说真有两下子,十八个和尚楞没干过他一个老人家。”
安小山感叹。
“我就说咱们大乾养不出这样的人物啊,原来是南萧的故人。”
虽然安小山在感情上不愿意承认,但是大乾在文化底蕴这块上真赶不上江南之地。
“左相保护了他这么多年,现在让他出头跟这帮和尚辩论也是理所应当的!王爷千万不要小看这人,这人看似个山野村夫。实际上在这天下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崇喜其实是委婉的提醒安小山,没事千万别去惹这老头。占不到什么便宜不说,很可能惹一身骚。
安小山先说我没事惹他干什么?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给你留那道考题想到答案了吗?测试的时间到了!”安小山说道!
他打算把那些刺杀他的剑客,全都放回南汉去,不过要给南汉那边的大内侍卫统领带一封信。
“手下已经想到了一些事情,但恐怕没有王爷想的周全!不对之处还请王爷指教!”
崇喜忐忑的说道!安小山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王也是想让这些剑客带给那边的消息,是杀掉泰宁侯!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崇喜问道!
“哦,为什么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有什么理由吗?”
安小山没有着急回答他,而是问道。
“这件事有两个人必须处理掉,一个是泰宁侯必须得到惩罚,但是您亲自出手容易惹一身骚!第二件就是消除刘塘虎的畏惧之心!”
崇喜说道!
安小山欣慰的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他的一石二鸟计划。
刺杀自己这件事一定不是刘塘虎的主意。但是这一招高明之处就在于人心的不可测。
虽然安小山自己知道这一次的事儿不是刘塘虎下的手。可是怕就怕在刘塘虎认为,安小山认为这件事是他安排的。
这件事根本解释不清楚,无论安小山表面上怎么表现刘唐虎心中恐怕都会有所戒备?万一被人一挑拨,可能采取过激的行为。
安小山虽然不怕,但是没必要。
所以这个时候让他去帮自己杀一个人。杀一个自己不好意思动手的人。刘塘虎的心里反而会安心了。
他可能会认为安小山已经查清了事实的真相。无非跟他要个投名状而已。
计谋算计的就是人情世故啊。
“那就去做吧!”安小山说道。
“王爷放心,这件事一定会处理干净。”崇喜得到王爷的认可之后高兴的走了。
安小山回头看看满城渐渐点燃的灯火,几千家换了几十家愁吧。
今天晚上跟金蝉寺有关的那些勋贵恐怕是个不眠之夜了吧。不知道多少阴谋在黑夜之中诞生。
安小山最想看周王是什么表情。
当年周王庶出之子乾玉山的投名状是私铸铜钱的事情,当时他把尤封抓了起来,但是一直没动。
因为当时机会不对。现在机会来了。他立即把尤封交给了李卓,让他去冲杀吧。
他很想知道周王现在是什么表情。
周王表情并没有安小山那样颓唐,反而十分的振奋。
“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李卓帮我们大忙了。”周王兴奋的说道。
他跟前是自己的管家。
“王爷说的没错,他们都在外面等着了!”周王的管家说道。
“错了,真正有用的不是外面这些能共富贵的废物,而是佛门。”周王得意的说道。
今天晚上,跟金蝉寺有关的所有勋贵全都战战兢兢的来找周王。他们不但损失惨重,而且还有可能被李卓抓住把柄。
此时感觉到了切肤之痛,可是他们是一盘散沙,没有周王从中凝聚他们根本没胆子对抗李卓。
此时二十多个勋贵齐聚一堂,一个个如丧考妣。可是周王迟迟不出来,让他们很着急。
周王故意的冷落他们,他跟管家两个人在书房里面安排。
“李卓干的好啊,烧了那些债券的确是万家生佛,也是我周王府的生佛。全国各地多少寺庙?那些泥腿子会不会也想如此?那些和尚会不会害怕?”
周王一连好几问。
“王爷我懂了,只要把这些和尚联系起来,他们手中的僧兵力量不可小觑。”周王管家兴奋的说道。
“可是……”管家脸色一变。
“没有可是,让李卓去折腾,派人去做。”周王说道。
说完之后,这才出来跟这些勋贵见面。
这些勋贵一见到周王立即就扑了上来。
“王爷,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李卓这是要断我们勋贵的根啊。”其中一个伯爵吼道。
周王套了套耳朵,根本不为所动。
“你们第一天才知道么?只不过以前刀没砍在身上,心存侥幸罢了。现在砍在身上知道疼了?”
周王淡然的说道。
“王爷,您是我们的领头人,你是我们的擎天柱啊。这事儿您不能不管。”另外一个勋贵无赖的说道。
“呵呵,我儿子都被人家抓了毫无办法,只能闭门待罪。你们让我能如何?”
周王无奈的说道。
“王爷,您是擎天柱,我不信您就这样认了。以前使我们错了,以后绝对唯您马首是瞻,您拿个章程吧。”其中一个勋贵说道。
“章程有一个,不知道你们敢不敢听了。”周王也不矫情了,随口说道。
“王爷,如您所说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还有什么不敢干的?您吩咐就是。”其中一个勋贵阴狠的说道。
“何必我们出头,我们是贵人,这种冒险的事情就该让别人去做。叶落知秋,金蝉寺出事了你们说别的寺庙的和尚会怎么想?”
周王说道。
“一群和尚能干什么?”一个勋贵疑惑的说道。
周王笑而不语,让他们自己去想。
很快有一人双眼一亮。
“一群和尚是不能干什么,但是死还不会么?为了佛门证道,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让全国的和尚都来,去推事院坐着。他李卓不要杀人么。让他砍到手软。”
这个勋贵阴狠的说道。
“这才是干到点子上了,不止让李卓杀,还要自杀。”周王冷声说道。
这些勋贵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这样做不但让佛门变得可怜,也给朝廷世家压力。
“到时候把金蝉寺太祖题词的匾额扛着,我就不信李卓敢不给太祖面子。”
还有人出主意。
在这里得到了主意之后,勋贵们热烈的讨论了一番。然后各自趁着夜色离去。
周王站在门口送走了他们,目光慈和友善,一个个告别之后却如同看着一群猪。
“王爷,我不懂,为何要让他们弄这个事情?”
管家问道。
“瞒天过海,让他们在前面搞声势,才能掩盖我们要做的事情。”周王说道。
“高,王爷实在是高。”管家兴奋的说道。
周王朝着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的很是凄凉。眼神里面全是失望。
宵禁之后,张彩来到了李卓家里。
宵禁禁的是普通百姓,他们这些身份特殊的人,巡夜的人,自然不敢拦着他们,甚至发现之后还要护送。
他来到李卓家里有两件事情,一件是李卓把和尚抓的差不多了,京畿府肯定要迎来山呼海啸一样的报案人员。
这些人没了勋贵和金蝉寺的压制,必然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这件事他到是责无旁贷,而且已经做好了准备。
此时有李卓在,没人敢再压制这些人了。否则就是给李卓提供杀人的借口了。
另外一件事就是骂人。指着李卓的鼻子骂。
“你他娘的是不是混蛋,那么多债券都烧了,那是多大的一笔财富你不知道么?你是万家生佛了,你……简直是混蛋……是大傻叉……你惹了多大的麻烦……”
张彩气势十足的骂着,李卓点着头,一边倒酒一边从食盒里面往外拿菜。
“大傻叉是啥意思我也不知道,义父说让你意会,以上都是义父嘱托我,一定要一字不差的骂出来,而且气势十足的骂。”
骂完了之后张彩说到。
“嗯义父辛苦了,惹了这么大的祸,义父估计又受累了。我这宅子附近增加了好多护卫。”
李卓拱拱手说道。
“义父虽然骂你,不过还是心疼你的。他也是心疼那一大笔财富。就算是挑挑拣拣收三成回来,国库也可以充盈一些。”张彩说道。
“我就是怕有人惦记,尤其是怕义父惦记,所以才烧了。这钱落在谁手中都不好,国库也不缺这些。”
李卓说道。
“你为何怕义父惦记?”张彩问道。
“这钱太脏,都沾了血了,义父最好别沾手。”李卓笑着说道。
“你就不怕这么折腾下去,最后没有个好下场?”张彩问道。
“怎么你还有这个念想?”李卓问道。
“早没了,就想干点认为快意的事情。”张彩说道。
说完之后两个人会心一笑。
两个一心奔死的人,自然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