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庆从县局出来之后,就按照书晖所说的打电话给一位专家。
这位专家姓齐,是书晖的中学同学,现如今已经是省内安全生产领域的一号人物。张元庆一边联系对方,一边打听了他的情况。
这个人倒是也有些情谊的,一听说书晖因为安全事故都被抓起来了,当即表示尽快赶过来。
等到这位齐专家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张元庆安排王澈接待,并且送到了青水镇。
在此期间,张元庆让关青允组织安全监管部门,一起到青水镇开始调查这起事故。只不过事情发生的突然,很多工人都逃回家了,现在一时之间也不好找到。
张元庆联系了中药材提炼厂的中层,找寻他们进一步了解提炼厂的真实情况。一晚上的时间,他几乎都没有合眼,前前后后对提炼厂进行了全面的了解。
等到第二天,张元庆这一组与齐专家这一组碰头的时候,初步调查结果令人非常意外。书晖并没有说谎,提炼厂并没有什么重大的安全隐患。
通过平时的台账来看,安全管理也没有重大的疏忽。甚至很多安全工作,都是比较扎实的。
齐专家告诉张元庆:“书晖这个人我知道,胆子是很小的,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特别是在安全这一块,他经常咨询我这方面的问题,在一般的私人企业家中,他对这一块算得上是比较重视的了。”
张元庆点了点头:“齐专家,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能否写个情况报告,这样我也好向县里面汇报。”
齐专家一听要写报告,立刻就面露难色:“张县长,这个报告我来写的话,还是少了一点资格。我只能跟您说,提炼厂没有重大的安全隐患,这个安全事故应该是有隐情的。不过生产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提炼厂已经发生事故了,这个时候让他再写报告证明提炼厂没有什么事情,他是不敢担这个责任的。更何况,他也是吃安全这碗饭的,要是把自己的饭碗砸了,可就没饭吃了。
张元庆叹了一口气:“不是我想要为难你,书晖为了这个厂,几乎押上了所有。如果厂房不能尽快恢复生产,他就有可能资金链断裂,多年辛苦都灰飞烟灭了。”
听到张元庆这么说,齐专家也有些为难。作为同学,他自然是想要帮忙的,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己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
如果只是捐点钱什么的,齐专家肯定毫不犹豫就出手了。现在这个社会,但凡说到责任,有时候责任轻如鸿毛,有的时候责任可是重如泰山,那是能够把人活活压死的。
看到对方这个表现,张元庆又看向了县里面的安全监管人员,他们都面面相觑。如果硬逼他们写证明,他们也会写,不过绝不会写书晖没问题的。
安全问题只要往细里面查,那么都能查出一些问题。特别是有的问题可大可小,不出事的时候都好说,一出事谁都跑不掉的那种。
张元庆眼看这个情况,他也没办法了。正要送走齐专家的时候,齐专家却说到:“我可以写一个检查报告,证明书晖其他的生产线没有安全隐患,完全满足于安全生产条件。”
听到齐专家这么说,张元庆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一个企业家被这件事活活逼死。
拿到报告之后,张元庆第一时间就回到了县里面,找鲍勇汇报情况。
鲍勇看到张元庆,不由关心道:“元庆,你这是一晚没睡?”
张元庆苦笑了一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是给我睡,我也睡不着。我听说昨天韩县长第一时间带人去调查了,他的调查结果怎么样?”
提到韩隆,鲍勇脸上闪过了一丝阴沉,然后淡淡说到:“他的东西模棱两可,不过他已经向吕书记做了全面的汇报。等会就要开会,商讨这件事。”
张元庆一听,就知道不好:“现在初步意见是什么?”
“提炼厂肯定是先暂停生产,具体事情,还要请求上级调查结果才行。我看吕书记的意思,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提炼厂给弄出去。毕竟这么大的一个化工厂,就跟定时炸弹一样。”
鲍勇平静的说道。
张元庆一听,当即就有些怒火中烧:“这是什么意思,这家提炼厂可也是招商引资进来的。当初招进来的时候,怎么不说这样的话。这几年,提炼厂可给咱们常溪县做了不少贡献,现在出了一点事,就想要把人家往死里逼?”
鲍勇看出张元庆有些不忿,于是安慰了几句:“一个化工厂而已,不开就不开了。反正这都是吕书记做出的决定,他要自废武功,我也没办法。”
张元庆却摇了摇头,诚恳说道:“鲍县长,提炼厂不能停。咱们常溪县需要这个提炼厂,不然咱们中药材种植基地就废了,到时候波及面太广了。
咱们不能谈化色变,想要搞好经济,那就是打开大门迎接四面八方。只要跟我们产业发展的规划对上,那么每一环都是不可缺少的。”
提炼厂关乎张元庆对常溪县产业链发展的重要规划,他决不能让这个厂平白无故的倒了。
鲍勇却皱着眉头:“元庆,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可是这一次的安全事故,教训不可谓不深刻,现在你要是这个态度,很有可能惹火上身。当年这个提炼厂,也是在你手上建起来的。他们要是穷追不舍,很有可能追究的你的责任。”
这番话不是鲍勇危言耸听,要是换做以前的话,他是不可能跟张元庆把利弊说得这么清楚的。
正因为现在两人精诚合作,鲍勇对张元庆也有爱护之心,这才会劝着张元庆明哲保身。
张元庆拿出了检查报告:“鲍县长,我不是在耍脾气,而是我有详细报告能够证明提炼厂并没有严重的违规行为,也没有重大的安全隐患。这个事情咱们要查,但是提炼厂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至于您说责任,如果真要追究我责任,那就让他们追究。我这个人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担责任。要是没有担责的铁肩膀,也顶不起来常溪县这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