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说自己可以伪装成大荒人类,这让女巫十分赞叹:
“不错不错,我图蒙族体型似古之流放者,而大荒人类,也是体型似古之流放者。”
“我们两族的法,施展起来是共通的。”
“如果你化身谛貘生灵,确实很容易被识破。”
“但你化身大荒生灵,其他族群的天才,只会仇视你,想除掉你,它们不会关注你的身份。”
女巫越想越是觉得,泰坦这一招伪装成大荒人类,简直是神来之笔,毫无破绽,而且好处特别多。
当然,女巫也有些担心:
“唯一的问题是,你伪装成大荒人类之后,可能会成为万族公敌。”
“徒儿,你的实力虽强,但如果面对万族围攻,你能应付吗?”
张楚没有吹牛,而是谨慎的说道:“所以,我要仔细推演变化之术,一旦有危险,我会隐藏起来,再化作图蒙族的样子。”
“等敌人少了,我就化作大荒人类的样子,斩杀顶尖贵族,获取他们的妖丹。”
“如此反复于图蒙和大荒人族之间,必能拿到我想要的妖丹,以及改变我们图蒙一族的血脉。”
女巫听的直点头:“好好好,我徒儿苦修了十几年,总算是没有白受那些苦,聪明多了。”
张楚则不再说话,而是盘坐在原地,心神收敛,仿佛陷入了某种深度感悟之中。
其实,他的心神是沉入了山海图,观察山海图内的变化。
如今的山海图,大荒区域内的真血,早已经准备好了。
谛貘区域内,也渐渐形成秩序,除了群鸡无首之外,差不多也已经可以采摘。
一天之后,张楚悠悠醒来。
女巫早就准备好了食物,俩人坐下来用餐。
张楚吃了一口女巫准备的食物,差点吐出来,太难吃了,好像是什么生肉简单的煮了一下,有一股难以下咽的怪味……
张楚于是问道:“师父,我记得在族里吃的东西,不是这个味道啊。”
女巫则说道:“那是因为师父吃的东西比较特殊,这可是我们谛貘世界最名贵的肉之一,可惜啊,师父不太会做。”
张楚的嘴角一抽,不会做,那确实是可以把名贵的食材,做成垃圾。
“哎,有些想念翼火蛇了,等我进入了堕落深渊,先想办法把翼火蛇给弄出来,让它给我弄点好吃的。”
这时候女巫很关心张楚,问道:“徒儿,你为什么不变化一下,练习变化之术?”
张楚说道:“还不完善。”
“不完善?”女巫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在心中,重新推演那种变化之术?”
张楚点头:“是的,我还需要完善它。”
女巫建议道:“只在心中推演,终究无法用于实战,一边练习,一边完善,那才是武学之道。”
张楚则瞪着眼开始胡说八道:
“师父,我在阵法之中这么多年,心神可以沉浸入一片特殊世界。”
“在那片心神空间,我可以尽情演化我学到的法,比在外界练习的速度,快百倍!”
女巫听到这个,当场都傻眼了:“什么?还有这种事?”
但不等张楚解释,女巫就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你出现之后,实力突然大增!”
要知道,泰坦在被女巫用阵法压制之前,虽然修为也很强,但绝对不像现在这样,对其他族的第二大境天才,有碾压级的优势。
而现在,泰坦的实力,已经不知道领先同境界的天才多少。
如今听到泰坦这个解释,女巫觉得很合理。
张楚则附和道:“也算是因祸得福。”
女巫没怀疑,谛貘世界的各种造化,各种修炼秘法与机遇更是繁杂无比,数不胜数。
例如有生灵可以在睡梦中修炼,也有生灵可以神游虚空,在虚空中汲取力量修炼。更有生灵能通过双修,吸取伴侣的精气快速修炼。
像张楚这种,沉浸入自己的精神世界,修炼速度加快的事情,那也只是天才的常规操作,没什么大惊小怪。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张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推演变化之法。
当然,张楚也没冒险显化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然想要再变回来,还需要小梧桐帮忙,那就太费劲了。
一个多月之后,张楚他们的马车终于从虚空中坠落出来,结束了这一次的长途航行。
女巫说道:“已经到了堕落深渊的边缘区域。”
张楚坐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看向了外界。
这是一片草木繁盛的大地,黑色的大地上生满了血红色的茅草,远方,一株株巨木参天。
也有蛇一样的蔓藤,不倚靠任何附着物,自己弯弯曲曲的蔓延向高天,更远方有怪石嶙峋的山峰……
脚下,一条宽阔的大路通向远方,虚空中有一些血腥气,这里似乎刚刚发生过一场战斗或屠杀。
张楚随意一扫,果然,不远处有一些巨大的谛貘生灵尸体,那些尸体上趴着一些成人胳膊那么粗长的,浑身生满狰狞甲壳的虫子。
有些虫子的半个身子已经钻入了谛貘生灵尸体内,正在吞噬尸体。
也有一些谛貘生灵的尸体,身上的肉早就被吃光了。
有一些更小的虫子,不断从那些骨头内爬出来,似乎刚刚吃完里面的骨髓。
女巫也看到了这些,她脸上出现了鄙夷之色:“一些奴隶,竟然妄图来堕落深渊改变命运,死了也活该。”
可以看到,张楚他们的战车一来,那些食腐的虫子都快速避开,竟然很害怕。
战车的速度很快,沿着这条路,向着远方走去。
偶尔,会遇到一些谛貘世界的生灵,许多生灵远远看到战车之后,都急忙跪下,甚至连直视都不敢。
虽然图蒙族在顶尖贵族里,算是吊车尾,但顶尖贵族就是顶尖贵族,身份在这里,普通贵族见到,还是要行礼。
张楚看了一会儿,便不再看外界,大多都是一些谛貘世界的奴隶,没什么特殊。
此刻,张楚的心思又回到了图蒙族。
“也不知道,老族长和石川打起来了没有,万一老族长挂了,那我就自动成为图蒙族的族长了……”
想到这里,张楚不由激动起来。
于是张楚问女巫:“师父,咱们既然已经平安抵达,要不先通知一下族里,省的挂念。”
女巫同意道:“也好,报个平安吧。”
很快,女巫的手点在虚空,一面水镜浮现,图蒙族老族长出现在水镜之中。
张楚看到老族长,心中顿时有些失望,石川也不给力啊,怎么老族长还活着……
但仔细看,却发现老族长比之前的精神差了很多,看起来,他仿佛半只脚踏入了棺材,苍老了许多。
女巫自然也察觉到了老族长的状态不好,但她还是说道:“老族长,我们已经平安抵达堕落深渊。”
老族长很欣慰:“平安到了就好,平安就好,咳咳咳……”
几句话,老族长竟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女巫吃惊:“老族长,您怎么了?受伤了?”
老族长神情苦涩:“哎,我可能活不久了。”
“什么?”女巫大吃一惊。
张楚也瞪大眼,急忙问道:“老族长,发生了什么?”
此时老族长说道:“是那艘大船。”
“哎,四十几个尊者九境界,十几位早已不问世事的族老,甚至一位一直守护我们图蒙族的神,都战死了……”
“什么!”女巫当场蹦了起来:“老族长,你……你说什么?连神都战死了!这怎么可能!”
张楚也眼皮一跳,心中佩服:“卧槽,石川这么凶猛么。”
果然,老族长嘴唇颤抖:“是一个来自大荒的人……哦不,不是人,是一个魔鬼,他太强了,太强了……”
这一刻,老族长看起来仿佛苍老了无数岁,他嘴唇颤抖,还想多说些什么。
但最终,却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算了,多说也没用,这一次,我图蒙族元气大伤……”
张楚和女巫同时感觉到了,老族长有一种心灰意冷的味道,似乎已经厌倦了世间。
而任何生灵,一旦拥有了这种心态,距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老族长,保重。”张楚说道。
老族长听到张楚的话,他顿时叹了一口气,对女巫说道:“女巫,一定要保护好泰坦,他是我们图蒙族全族的希望啊。”
女巫脸色不好看,因为她听出来了,老族长,仿佛在交代后事。
但她还是说道:“放心,我会保护好泰坦,老族长你也要保重。”
老族长感慨道:“我真的是老了,整个图蒙族,在我的手中,越来越衰败,哎……”
这一次,女巫没有再劝说老族长,她也感觉,老族长,是真的不能再当族长了。
自己的徒弟刚成为少族长,图蒙族就有了落脚之地,就要蒸蒸日上。
自己徒弟一走,图蒙族接着遭受重创,甚至老族长自己都快死了,这还不说明状况吗?
图蒙族,需要换一个新的族长,给图蒙族带来新气象。
彼此沉默了一段时间,女巫与老族长告别,将水镜撤去,马车内的气氛一阵沉重,女巫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