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小队人马也疑惑,队长一挥手,全队戒备,武器纷纷出窍,摆好防御姿势,就见对街尾冲出一匹骏马,马上之人身着乌衣甲,队长知道这是自己人,挥手便让手下收了武器。
来人乃是皇帝亲卫乌衣卫,且看着来势汹汹很是急迫的样子,也不知是否有急事?
队长猜度果然不错,马都没到跟前,对方许是看到了前头的马车以及跟在后头的小队,二话不说放声高喊。
“镇国公府谢家、党乡侯府王家、靖海侯封家,太子太保刘家贪赃枉法,陛下有旨,抄家候审,尔等军士听命,速速捉拿四家在逃人犯……”
声音远远传来,闻声的队长等人纷纷一惊,待到听明白来人喊话,队长直接挥手下令,手下的人立刻行动,瞬间就把前头不远处的马车围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先前这马车打自家关卡过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是镇国公府谢家的车马,拿下这辆车绝对错不了大功一件,只不过唯独这位谢二爷手里拿着的那块丹书铁券有点不大好办啊。
马儿嘶鸣一声,车夫紧急拉停,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车夫都要吓尿了,几乎是从车上滚下去的,落到队长跟前,避开队长手上的长刀就砰砰磕头。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我就是个做奴才的臭赶车的,军爷饶命啊,谢家的事情与尔等奴才不相干……”
车内的秦芜听着动静不对,再一联想身边人带着自己收刮自家,还拉着她出门三光医馆的举动,她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忍不住激动一把抓住谢真的胳膊。
“狗,二爷,怎么办?”
这可能是传说中的抄家灭族啊,让她联想到上辈子自己看过的那些影视作品跟小说,知道那真不是好玩的,秦芜心中忐忑不安,跟稳健的谢真不同,她手心里都急出了汗。
谢真安抚的拍了拍抓住自己胳膊的手,对着秦芜笑笑,“芜儿别怕,为夫在呢,乖,先把丹书铁券给我。”
秦芜不敢耽搁,忙自空间取出了丹书铁券交给了谢真。
东西甫一入手,车帘便被人掀了开来,队长与赶到跟前的乌衣卫齐齐看了车内二人一眼,乌衣卫冷冷开口,“镇国公府谢家二爷谢真?”
谢真点头:“正是在下。”
乌衣卫的目光又落到秦芜身上,“谢二奶奶秦芜?”
“对。”,秦芜虽然心里发虚发颤,却仍是在来人冷冷看来的时候,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一句:“不过大人,我们可没有一点逃跑的意思,今日府中失火,我不慎受伤,夫君这才带着我出门求医,眼下我们是求医完了正要归家,可不曾逃跑,这些外头跟着的军爷可以作证。”
“哼!”,乌衣卫冷冷哼了一声,目光上下打量了秦芜好几眼便把车帘撂下,紧接着秦芜就听到外头响起这人冰冷冷的声音。
“车内之人所言可真?”
“确乃事实。”,这声音是领队的军士队长的。
“如此也罢,在下自会回禀指挥使大人。谢家谢真秦芜既已归案,还请巡防营的兄弟辛苦,把人押赴大理寺地牢,等候大理寺卿问审。”
“好说,好说。”
秦芜侧耳倾听到这才算真的松了口气,结果一抬眼就见边上的人老神在在的,还有心思看着自己痴笑,秦芜也是服了这狗子了,能夸奖他诚服深临危不乱吗?
感受着马车被掉了个头,即将动身的时候,秦芜隔着被风撩起的一角车帘,见刚才那位还算好心的队长,指着地上仍在战战兢兢磕头颤栗的车夫问,“大人,那这车夫如何处理?”
乌衣卫淡淡瞄了一眼车夫发话道:“四家案犯均已被我家指挥使大人带队查抄,犯事官员,早朝的时候陛下下旨押入天牢,一干家眷尽赴大理寺地牢,至于下人嘛,人数众多,大理寺早已关押不下,已经押解到了京兆府以及你们巡防营的大牢,此人既是谢家下人,便由你们押解去巡防营一并关押吧。”
巡防营虽然不属于乌衣卫管辖,可今日这不是事出有因又事发突然么,队长便也没多话,应承下来后,挥手就招呼了两手下上前,“你们俩个过来,把这人带回咱们的牢里去关押。”
“喏。”
随着车夫如死狗样被押着走远,身下的马车再次动了。
谢真与秦芜透过被风吹起的窗帘看了眼外头,这回赶车的人变成了乌衣卫,车的两边前后还多了一直跟着他们的巡防营小队,看守的格外严密。
谢真见状皱了皱眉,收回视线,不动声色的挪动位置,悄默声的紧贴近紧张焦虑的秦芜,伸手要抱,秦芜及时反应过来忙要跳开,不想动作没有谢真快不说,这人牢牢抱住自己后还压低声音急切道。
“嘘,芜儿乖,别闹,跟你说正经的,你且仔细听好……”
见这货不是脑子不好,这种时候还要占自己的便宜,秦芜才安稳下来没再挣扎,任由对方抱着,在她耳侧窃窃私语。
“芜儿乖,一会到了地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慌,有为夫手里的丹书铁券在,无论如何谢家也不到砍头的那一步,芜儿不要怕,万事有为夫在知道吗?”
“嗯。”,应是这么应的,秦芜心里却是不敢完全相信。
不过怕嘛……她好歹身负金手指有小楼空间,还有那么多的物资,实在不行,哪怕是要被砍头呢,到了必要的时候,找机会进空间躲他个三年五载的,出来后她又是一条好汉。
秦芜完全跟谢真的思想不在一条线上,马车晃晃悠悠的带着人抵达了大理寺。
马车没从大理寺正门入,因为从这里入内便直接抵达了大理寺审案的正堂,紧跟着后头的一进院落是大理寺官员办公的地方,虽说圣上有旨让大理寺审问,可这不是大半夜的,人犯也在陆续缉拿归案中,大理寺卿都逗留宫中出不来,人犯自然不能从此进。
人马由大理寺边上的侧巷入内,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才从后门进入大理寺,穿过夹道,走了两重把手森严的门,又走了一条夹道抵达一处阴暗压抑的敞院,车才算停了。
“下车下车,赶紧下车。”
一阵响动过后,外头传来呼喝声,谢真扶着秦芜下车,看到了四个胸口补子绣着卒字的人,秦芜猜测这怕是大理寺的狱卒。
只见来人手腕挂着鞭子,腰间憋着囚链,纷纷对着乌衣卫跟巡防营小队笑的殷勤。
因着自己离着有断距离,她并不能听清对方说了些什么,只看到那几个狱卒对着来人点头哈腰的好不恭敬。
一阵风刮来,秦芜抖了抖身体,四下张望过后,勉强看清了眼下自己身处的地方,可真……阴冷刺骨啊!明明还是夏日。
“走走走,别杵着不动,赶紧的走。”
许是交接完毕了,不多时身边传来驱赶,谢真紧紧拉住秦芜跟上狱卒,身边身后乌衣卫跟巡防营的人竟也抬脚跟了上来。
一行浩浩荡荡走到修着门头,左右两侧还摆着虎豹石墩的乌木大门前,借着门头下两盏摇曳的白灯笼,秦芜看清了头上的牌匾,血红的底,上书地牢二字。
“走走走,发什么愣,不知道时辰不早了吗?赶紧的走。”
没等秦芜细看,身边传来催促,谢真不悦的瞪了眼好似赶时间出声的队长,这才牵起秦芜的手,一脚踏进了地牢的大门。
进入后一阵阴凉灌入身体,激的秦芜立时起了鸡皮疙瘩,借着两侧延伸往下火把的光,秦芜看到,自己所站之地不过丈把宽,两侧还各有一扇紧闭的门,也不知门后是什么光景,而他们的正前方再往前,视线陡然一空,那里是一路向下的阶梯,想必下头就是地牢所在了。
察觉到手上温暖的力道,秦芜抬脚跟上,被身边的人护着在众人押解中一步步下了楼梯,等阶梯了了,前头豁然出现一个占地极广的大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厅口一左一右摆着的两张木桌子,桌边围绕着四条长凳,桌边一侧各有一条看着格外幽深的通道,也不知通向哪里。
此刻左边的桌子空无一人,上随意摆着吃用过的碗盏水罐,以及一些散落的花生壳,右边桌子围坐的四个女狱卒却赶紧站起身迎上前来。
大厅内火把熊熊燃烧,偶尔爆出噼啪的火光,透过迎来的四名女狱卒,借着火把的光,秦芜看清了两张桌子后的大厅。
大厅里入目所及的墙壁上竟是挂着满了刑具,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秦芜觉得上头还萦绕着一层血腥。
秦芜脊背发凉,下意识打了个冷颤,谢真敏锐的察觉,赶紧看来。
“芜儿,可是冷?”
秦芜摇头。
虽说这是在地下,不过眼下乃是炎炎夏日,冷是不冷的,她只是心里发怯,没法子,她一个长在和平年代里,受祖国爸爸庇护的现代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自己生平遇到过最可怕的事情,也不过是当初疫情的封城戒严。
谢真满脸关切,前头的几个狱卒却走了过来,先对乌衣卫跟巡防营队长笑笑,而后点着秦芜他们俩。
“二位官爷,到地方了,剩下的就交给小的们吧,二位爷若是有事大可去忙。”
乌衣卫跟队长自然急着回去复命,跟着下来,不过的惦记某人手里的东西罢了。
乌衣卫先朝着谢真伸手:“谢二,谢家的丹书铁券是不是你偷了,识相的交出你手中的丹书铁券,如若不然,陛下治罪……”
“呵!这位乌衣卫大人说话好笑,什么叫是我偷的?”,谢真可不惯的他,不悦的挑挑眉,勾唇露出讥讽,掏出藏在胸口的丹书铁券,“此券乃我谢家家传之物,我乃谢家子,拿着自家东西,何来的偷?”
乌衣卫被顶,暴怒道:“谢二你大胆,你这是强词夺理。”,似乎也知道自己过于急切站不住脚,乌衣卫忙又妆模作样的双手抱拳,朝天拱了拱,言明道:“陛下已经下旨,褫夺谢家镇国公封号,没收御赐丹书铁券,此券再不属于你们谢家,你如何不算偷。”
谢真给气笑了,当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瓜吗?
他扬了扬手里的并不大的铁券,言辞如刀。
“此券乃是当初开国元帝陛下钦赐我谢家,可面君不跪,元帝赐下此券之时有言,只要我谢家不是谋朝串位,此券就可保我谢家上下无忧,大人一无证据,二无圣旨,光凭一口空口白牙,就想骗取我谢家的丹书铁券吗?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