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时节,麦浪飘香。
最近这段时日,大秦人津津乐道的话题,除了秋收之外,还多了征兵一事。
咸阳城中,一处酒水摊上。
每逢休息日,闲暇的人们最喜欢来此处消遣,点上一碗杜康酒,一边细细品尝,一边吹嘘唠嗑。
“你们听说了没?最近朝廷又开始征兵了。”
“还用你说,这征兵启事贴得到处都是,我又不是文盲。”
“我看上面的待遇挺好的,就算到时候牺牲,朝廷也会安排后事,安顿一家老小。”
“男子汉大丈夫,说什么丧气话!”
邻桌一名魁梧大汉闻言后,豪迈地一口饮尽酒水,将碗重重砸在桌上,粗声粗气打断。
“堂堂大秦好儿郎,就应驰骋沙场、建功立业!畏首畏尾的永远成不了气候!”
“这位好汉说得对!我们老秦人没一个孬种,有仗就打,干就完了!”
“是啊,况且我们帝国有震天撼地之威的神器,何惧于区区蛮夷人?”
“兄弟,你莫非参观过军事演习?”
“咳咳,我也是有幸见识了一番,若你不嫌我口拙......”
“不嫌、不嫌,伙计,给这位兄弟上碗酒!记我账上。”
“...只听见天空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如降天罚......”
酒水摊上众人高谈阔论,畅聊着国家大事,场面热闹非凡。
不少有志之士满腔热血,心中投军从戎的念头蠢蠢欲动。
与此同时,大秦的各个角落,同样上演着相似的一幕幕。
征兵之事宛如陨星天降,在原本平静的海面惊起了波涛骇浪。
咸阳学宫,军事学院。
征兵报名处已挤满了风华正茂的学子,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报名参军。
“都给我排好队!!”
老师看着跟打了鸡血似的毛头小子们,脸色黑如锅底,扯着嗓子吼道。
“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平日里的纪律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你们简直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一顿训斥下来,学子们总算老实了,乖乖地有序上前报名。
结果场面还没安静多久呢,老师的怒吼声又响了起来。
“大一、大二、大三的就别来凑热闹了!”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本事还没学到家呢,嫌命长跑去战场送死?”
“可我们也不差啊,入伍条件都达标了......”
一个学子不服气地嘟囔道。
其余低年级的学子们也纷纷出言附和。
“是啊,在学宫打靶子,哪里比得上在战场上真枪实弹地杀敌?”
“什么叫送死,我枪法可好了,保准一枪一个,到时候和姬学长、韩学长他们一样封官拜爵。”
“要是人手一台坦克就好了,攻防一体,直接莽过去都不带怕的。”
“......”
老师听着学生们大放厥词,只觉得他们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将功成万骨枯,古往今来,马革裹尸的人数不胜数。
真以为上战场是儿戏?
他冷笑一声,懒得多费口舌,厉声训斥。
“帝国耗费大量资源培养你们,不是让你们白白去送死的。”
“既然闲得没事做,那就去演武场跑十圈。”
众学子齐齐哀嚎一声,只恨自己生不逢时,错失了这次大放异彩的良机。
泗水郡,下相县。
项安紧紧攥着一张纸,兴冲冲地跑到田地间,对着项父项母激动地大喊。
“阿父、阿母!我要去当兵!”
正在劳作的项父愣了一瞬,脸色逐渐变得难看,当即严厉反对。
“不行!战场上太危险了,稍有不慎,便会殒命,”
“是啊,安儿,马上工厂要招工了,有个铁饭碗安稳又实在。”
“过段时日阿母再给你相看一个姑娘,成家立业,人生也就圆满了。”
项母也苦口婆心地劝道,面上布满了担忧之色。
遭受双亲的反对,项安亮晶晶的眼睛黯淡下来,但依旧倔强地坚持自己的决定。
“我才不要过什么安稳日子!”
“我要跟羽哥那样,当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驰骋沙场,建功立业!”
阳城县,附近一大片田垄上。
几名身强体壮的汉子正在弯腰收割粮食,豆大的汗珠从黝黑的皮肤上渗出,其中一人直起身,抹了把汗感慨。
“今年又是个丰收年啊!可惜这么多粮食没我们的份。”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其余几人的共鸣,开始闲聊起来。
“等攒够了钱,我定要买几亩地,自给自足,再也不给这些地主豪富卖力了!”
“能进工厂做活也不错,听说不仅工钱高待遇好,每月还有好几日休假呢!可惜太多人争抢了,都没有空缺的名额。”
“嘿嘿,我表兄就在水泥厂里做工,他说一有招工的消息,就知会我。”
听闻此言,其余人纷纷面露羡慕之色。
其中一名样貌不凡的青年眼中闪过精光,一本正经地开口。
“苟富贵,勿相忘!”
话罢,众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没当回事,有人摇摇头自嘲。
“咱们都是做的卖力气的活,哪有什么富贵呢?”
“是啊,陈胜,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做活吧。”
“不说了、不说了!赶紧干活,不然又要扣我们工钱。”
众人低下头继续收割粮食,黝黑质朴的脸上笑容消散,只剩下对于繁累劳作的愁苦。
似乎对于现状、对于未来已经认命。
陈胜见同乡好友胸无大志,不由得心生感慨,他看向在田野间啄食的鸟雀,幽幽叹息了一句。
“燕雀岂知鸿鹄之志哉!”
第二日,清晨。
陈胜照例来到雇主家的田地上,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是来做活的,而是来向好友们辞行。
“最近朝廷在征兵,我准备入伍,你们可想与我同去?”
“什么?!当兵?那可是会死人的!”
“对啊,我们这些没势力的老百姓,上战场那不是送死嘛!”
“陈胜,你不会觉得我们能跟那些贵族一样,能封侯拜爵吧?”
听到好友们或震惊、或担心、或嘲讽的话语,陈胜依然不为所动。
他眼中闪烁着勃勃野心,声音慷慨激昂,抒发着满腔的豪情壮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不是天生的贵种,我们也不是永远的下等人。”
“我陈胜,有朝一日,定能封王拜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