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监与温越、卢一恩这边又谈论了一番。
王化贞过来邀请,一同前去饮酒。
众将也起哄,不醉不归。
在山海关兵备大厅中,早就摆好了酒席。
虽然军令有云,将领在外不可饮酒,但这是朝廷奖赏,谁也不能说些什么。
于是一坛坛美酒被摆了上来,数量巨多。
温越自然不可避免的成为了酒席最中央的人,知道他是锦衣卫,又受了天启帝的蟒袍、玉带,这下子成为了魏忠贤和天启帝的红人。
一个个“逼”着温越喝酒,这边敬酒完毕,那边又来,搞得温越的嘴巴就没合拢过。
场面极为热闹,哄笑声不断。
如果不是有李太监在此,怕是这些将领玩的更花,得请舞女进来跳舞助兴了。
袁崇焕坐在角落,看着这一幕,脸色阴沉,小口小口酌着酒。
熊廷弼见此,眯了眯眼,端着酒杯主动走到了袁崇焕的旁边坐下。
袁崇焕心惊,赶忙行礼:“熊大人。”
熊廷弼主动开口问道:“袁监军,为何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
熊廷弼是有想法的,他知道如果光是靠温越这份军功,至多罪不至死,但想要完全脱罪,再守朝廷重用,就必须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
他虽然是浙党人物,但温越身后的阉党也可以靠靠,更别说同为一阵营中的东林党了。
袁崇焕摇头道:“熊大人,没事,只是在下有些烦恼事吧了。”
说着,袁崇焕又朝熊廷弼一拱手:“熊大人,在下先告辞了。”
熊廷弼却扯住了袁崇焕的手臂,让他坐下:“诶诶,袁监军,且无事,你我都在叶首辅下做事,你可以说说,你到底有何烦恼之事。”
想想也是,熊廷弼和他一样都算是叶向高一派,虽然东林党和浙党之间虽有嫌隙,但一起抵抗阉党,还是有所共识的。
袁崇焕迟疑了片刻,还是坐了下来:“嗯,既然熊大人这么说了,那在下就说说,其实也很简单,我所忧虑之事就是温越此人。”
熊廷弼笑道:“袁监军,你的意思我明白,温越乃是一名锦衣卫,身后乃是阉党,现在又有行便宜之事权力,你怕是日后钳制不得对吧?”
袁崇焕点头,道:“没错,熊大人,我所忧虑的就是此时,这防卫建虏,乃是山海关军中上下一致的事情,现在阉党突插一手进来,恐怕会坏大事。
毕竟军中各将领对阉党都有所顾忌,而且有温越这人在此,又有便宜之权,日后他若是宣命我等,我们是听还是不听?”
说到这里,袁崇焕狠声道:“如若我看,不如还是抗命,直接将温越送回朝廷最好!”
听到这话,熊廷弼用诧异的目光看了袁崇焕好几眼,心中惊异,这新来的监军好生独立专行,如此狠断?
熊廷弼摇头道:“袁监军千万不要做此不明之举,且不说温镇抚使刚刚立了大功,减免了不少责罚,这山海关内外将领都受了他这一人情,而且他又受了蟒袍、玉带,显然受到了陛下的喜爱。”
说到这,熊廷弼朝西南方拱了拱手,接着道:“你若是现在对他动手,这是自毁前途之举。而且,我看啊,袁监军,你是过虑了,这温镇抚使知进退,有分寸,虽然是和阉党走在一条路上的,但我们大可不必对他太过担忧。”
袁崇焕皱眉:“熊大人,你这话恕在下不敢认同,党争之事事关朝廷根本,这温越既然已然是阉党一派,日后必然会和我等反目。
此时若不是趁他微末之时解决,难道还等他壮大,想要亡羊补牢么?呵,恐怕那时候,怕是为时已晚了吧。”
熊廷弼无奈,心中暗道,这袁崇焕好激的性格。
好说歹说,说不听,熊廷弼也不愿多说了。
熊廷弼起身,叹息道:“袁监军,既然你还是这么想,那随便吧,不过老夫还要劝告你一声,此时陛下正对温越喜爱着呢,可绝对不是动手的时候。”
袁崇焕也站起身,郑重点头道:“熊大人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此时,王化贞端着酒杯笑着走了过来:“熊大人,袁监军,你们两人在说些什么呢?”
袁崇焕出京城时,就已经从叶向高的嘴里,得知了王化贞已然背叛了东林党之事。
而且这几次的上报功劳,都是由王化贞传递,司礼监先知道,然后才到文华阁。
甚至还因为此将东林党干将韩爌,给削去了大学士一职,这大大落了东林党的面子,丧了许多士气。
为此,叶向高对王化贞咬牙切齿。
袁崇焕和叶向高关系近,也算是半个东林党人,对于“叛徒”王化贞自然没有好脸色看,更别说王化贞马上要被押入京城革职问罪了。
“哼!”
袁崇焕对王化贞冷哼一声,又朝着熊廷弼拱拱手,便离开了。
王化贞碰了一鼻子灰,脸色有点尴尬。
“熊大人,这袁监军性格有些……”王化贞皱眉道。
“王大人,你也发现了,这新来的监军性格有些独断了。”熊廷弼点头,说道:“刚才居然和我说,现在就想要把温镇抚使给送回京城。”
“哦,有这事?”王化贞眉毛挑了挑。
“嗯,好在他还听得进话,没有做这自取灭亡之举,但还想着去对付温镇抚使。”熊廷弼摇头道。
“嘿嘿,那可有好戏看了。”
王化贞笑道:“想对付温镇抚使,且不说这边关众将都领了镇抚使的人情,身后还有陛下撑着,我倒是想看看这袁监军该怎么对付温镇抚使。”
熊廷弼啧啧俩下,惋惜道:“可惜啊,我们两人要回京了,看不到这好戏了。”
“行了,不说这事了。”
王化贞道:“熊大人,这次回京之后,恐怕还是需要你配合配合……”
两人没有继续讨论袁崇焕想要对付温越这事,他们两人开始合计了,回京之后该如何逃脱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