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口乱言!”
袁崇焕喝道:“我等怎么会泄露你青牙堡的机密?”
孙承宗也皱眉道:“温镇抚使,莫要诬陷他人,这样吧,库房物资你就不用拿了,就把你屯堡内的军户文册拿过来吧。”
孙承宗的面子还是要给一点的,并且温越虽然有在辽东便宜行事之权,但也有听从辽东巡抚的旨意。
温越招来张大春,让他配合周攒典去将军户的文册拿来。
片刻后。
青牙堡的人口文册被拿来了,四千多人的军户文册,让众人惊讶不已。
不少人都在感慨,这温越好手段,只是一年有余的时间,就能从寥寥十几个人,把青牙堡一跃发展为四千多人的大屯堡。
只是可惜啊,他是阉党那派的,否则的话,辽东必然又会多出一名将星。
可惜归可惜。
但众人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袁崇焕让熊庄堡等三屯堡的千户,尽情翻阅,务必不要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熊庄堡等三堡千户自然点头答应,接过人口文册,毫不客气就是对着人口文册一阵翻阅。
“哈哈!”
几声大笑之后,熊庄堡千户指着文册中的一些姓名,质问道:“温镇抚使,这几户军户就是我熊庄堡的军户,你还有何话可说?”
“没错,还有这些,是我呼和堡的军户!”
那清河堡的千户则做得更绝,为了防止温越抵赖,直接指出了在青牙堡外的一些拿着枪棍,之前属于他清河堡的千户。
看到这情况,袁崇焕和马世龙俱是欢喜起来,得意扬扬,看着温越该如何办好。
而被点出姓名,指出身份的青牙堡军户,俱是吃惊。
一个个赶忙躲到其他军户的身后,同时向温越投向求助的目光。
他们现在在青牙堡有衣穿,有饭吃,生活稳定快乐。
过上了像神仙般的日子,再让他们回到原来的屯堡去,简直像是再落入了地狱一般。
根据大明制度,如果有军士逃亡,必须要加以追捕,或是从逃亡军户原有的户丁里补充。
其他地方都要配合,若是有包庇,故意隐瞒的,都要被问法治罪。
证据确凿,孙承宗的脸色变得严肃,说道:“温越,你收容他堡逃亡军户,并未上报按制拘拿,这事你该如何解释?”
温越并没有直接回答孙承宗的话。
而是看着熊庄堡三位千户得意扬扬的表情,忽然上前指着他们鼻子喝骂道:“你们这几个不知羞耻的家伙,居然还如此得得洋意!”
三位千户俱是一愣,没有想到温越会突然骂他们。
其他人也是莫名其妙,惊疑不定,这温越怎么突然发疯了?
争执不过,就开始在巡抚大人面前无礼骂人了?
孙承宗同样是惊诧过后,脸色一沉,刚要呵斥些什么。
就听温越接着说道:“看看你们治下的军户,在你们的无能带领下,变成了什么样子?一个个吃不饱,住不暖的。
如果你们有能力满足他们的生活,他们会不顾朝廷法令,逃亡到我青牙堡来吗?”
说着,温越朝孙承宗拱手道:“巡抚大人,卑职是收容了这些军户不假,可是加入我青牙堡的军户,每一户人家都是自愿过来的,从来没有胁迫,更没有抢夺一说。”
众人闻言,果然看向熊庄堡等三堡军士军户,个个身体瘦弱,面带饥色,衣衫褴褛。
再看看在青牙堡军士后方,立在原地的一干军户们。
其中不乏有刚刚加入青牙堡一两个月不到的军户,而他们个个身体强壮,身体有力,精神抖擞,面带朝气。
这哪边优劣,一看明了。
熊庄堡三个屯堡的千户面色极为尴尬。
温越这话说的,像是一个巴掌直接打在他们的脸上一般,有一种火辣辣的疼痛!
事实摆在面前,一时间他们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好。
不过很快他们就回过神来了。
清河堡的千户脸皮厚,咳嗽两声后,说道:“温镇抚使,你何必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按照大明卫所制度,这些人既然是我们逃亡的军民,那就请你交出来吧。”
不等温越说话,袁崇焕朝旁人一点头。
当即有几个令吏领着一群军士,就要前往青牙堡军民中拿人。
发生这种情况。
青牙堡军户中,突然一大群的军户奔了出来。
这些军户之前都是熊庄堡等堡的军户,奔出来后,就跪在温越的面前:“大人,求你不要让我们走,我们只愿意呆在青牙堡,其他地方哪也不去。”
还有人直接跪在孙承宗的面前,对着孙承宗磕头不止。
“巡抚大人,你替我们做主啊,我们就是青牙堡的军户,生是温大人的人,死是温大人的鬼!”
“我们不要回去,我们在青牙堡生活无忧,回去之后只能受到上官欺辱!”
“是啊,巡抚大人,我们话虽然说不明白,但我们就知道,回去之后只能肚子挨饿,我和我婆娘没有关系,可不想孩子挨饿!”
……
青牙堡众人一片哭诉,连同着场上的熊庄堡三堡也不禁想起自己的处境,一副感同身受,每个人低声议论,哭诉着自己的处境。
三位千户看见这情况,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们知道自己对下面是有些苛刻了,可却没有想到,在屯堡军户的眼中,自己屯堡居然这么不堪。
而且还在当着孙承宗的面,被掀露开来。
这让他们又气,又是着急。
就在这时。
温越朝孙承宗一抱拳,道:“大人,事情你都看到了,不是我抢夺他们三堡的军户,而是他们三堡军户受不了剥削折磨,故来投靠我的。”
剥削折磨手下屯堡军户,这可是个大罪。
三位千户立即被吓着跪在地上,一起道:“请大人明鉴,这是诬蔑,我等绝无剥削折磨之事啊,还请大人替我做主。”
孙承宗沉着脸,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