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掌握兵权的第一步,就是要拆除其他将官的家丁。
家丁,是明末特殊的产物,是各将官自己的私产,并不受朝廷调配。
而且不仅不受朝廷的调配罢了,有些将官还利用朝廷发下来的军饷俸禄,来犒养属于他们自己的家丁。
隶属于朝廷的军士,没有人重视,这就导致了大明上下各地的卫所内军务糜烂。
同样也导致军士们没有受过多少训练,手上拿着的武器,身上穿着的盔甲都是破烂,在战场人他们都是最先崩溃的对象。
由此,各将官又不看重他们,更加蓄养属于自己的家丁。
久而久之。
这就消减了军队的战斗力,导致一支队伍人心各异。
而青牙堡不同,温越虽然把青牙堡的军士当做自己的家丁来看,却没有厚此非彼,着重培养他们其中武艺精良的。
而是一起看待,统一训练,在队伍中建设起良好的风气。
现在的青牙堡军士,正处于一个蓬勃向上,又互相竞争的氛围当中,因此才能快速地成长起来,成为周边数一数二精锐士兵。
除了青牙堡的军士,是属于温越自己的“家丁”以外。
其余人,温越一概不准有家丁的存在。
如果出现各将领都有家丁,他们势必会看重自己的那部分,将额外的好处加灌他们自己的那部分。
长久以往。
军中又会出现不平衡,许多军士又会变为没有战力。
而温越对于青牙堡军士这么长久的训练,也白白浪费了。
当然,这新加入的十几个屯堡的家丁,温越是不可能直接取缔的、
如果这样做,势必会出现反弹,造成骚乱。
在这个乱世,将领们若是没有属于自己的私兵,就极容易被其他人控制。
而像明末时期的祖大寿、吴三桂等,拥有自己几万人的私兵,朝廷不易掌控,只能安抚为主。
所以温越的办法是,重新训练一支队伍,先不管各将官他们的家丁。
等到新军强大之后,兵力足以镇压不轨之人。
然后就像之前对赵率教那样,将赵率教的家丁重新打散,重新慢慢编入,那样阻力会小很多。
不过在此之前。
先把一些占着空饷,一些老弱剔除还是可以的。
温越对众人道:“趁着这些日子空暇,招各屯堡在册的军士,为新编军队,来青牙堡训练,本官会先发放一个月的粮饷,保障他们的生活。
不过只有四十岁以下,十六岁的青壮男子才能领取粮饷,其余老弱依旧留在屯堡内守屯即可。
而且各将官家丁也必须与新编军队一起训练,所享受粮饷待遇与新编军士相同,若有违背者严惩。”
说着,温越看向卢一恩,道:“卢千户,这监督各屯堡军士前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卢一恩乃是锦衣卫千户,锦衣卫又是朝廷鹰犬,负责监察百官。
而督促个屯堡将士来青牙堡训练,只是小事一桩,非常容易处理。
卢一恩站起来抱拳道:“是,大人!”
随即他用阴翳的目光,扫向众人。
除了温越等旧部,被他扫过的将官,无一不打了个寒颤。
这些将官听到温越说要给他们个屯堡的军士,甚至家丁也下发粮饷,心里正高兴着呢,却又听温越派卢一恩来督促这事。
锦衣卫的手段,那自然不为他人道也。
众人想想就不寒而栗。
有锦衣卫督促,他们又该如何想着吃空饷?捞银子?
看来有麻烦了。
不少将官你看我,我看你,眼睛中全都透露出这个想法。
这时。
周典吏拱手道:“大人,若是给其他屯堡的军士也下发粮饷,堡内库房内钱粮便会消耗很快,恐怕挺不到明年春耕时期。”
温越摆手道:“周典吏,这事你不必担忧,我自会解决,一定不会让将士们受到风寒饥饿。”
离袁崇焕打赌的时期,就剩两个月了。
他手上现在已经有一千精兵,再训练出两千精兵不是问题。
天启四五六年,这些年阉党的势力处于一个顶峰状态,有魏忠贤给他撑腰。
温越并不怕袁崇焕不敢不给他物资。
周典吏听到温越这么说,便没有迟疑,直接坐了下来。
他和温越共事有一年之多,知道温越是个说话算话之人。
从青牙堡刚刚建立的时候,温越就能带许多物资来,到后面训练出一千精兵,再到现在手下管着十多个屯堡。
想必再弄出一些物资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件事情商讨完毕,温越又和众人商讨了一些其他的事宜。
然后,就让众人散去了。
而温越说给附近十几个屯堡军士粮饷的事情,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迅速传播开来了。
许多军士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要知道自从重新在辽东这块地屯堡后。
这些属于军户的军士们,就没有拿到过属于他们的那份粮饷。
这是很正常的。
他们属于军籍,又是在辽东这片地开垦屯堡,物资紧缺,能保障他们的生活就不错了。
像其他大明地方,那样能够从上官那里获得仅仅的一丁点钱粮,对他们而言,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可是今日。
上面的大官们,终于是记起他们了,发粮饷了!
这让在饥寒侵蚀下的军士们激动不已,情难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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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三年十月二十日。
这一日。
北方呼啸,鹅毛大雪呼呼落下,仿若是要将大地上的所有事物都掩埋进去。
而青牙堡的城门并没有如往日一般,在夜晚到来前,就准时落下。
从高空往下看,青牙堡城门大大方方敞开着,内外人群络绎不绝,像一只只蚂蚁一般,不断地从城外涌入。
而这样的黑点小蚂蚁来自各地各方,在青牙堡外的官道、小路上,都有着黑色小点在抗争着风雪,不断前进。
他们的前进的目标就只有一个——青牙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