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山海关后。
随着温越的旗号在城中飘起。
街上大道随处可听到惊讶和议论纷纷的声音响起。
许多人看着精锐的青牙堡军士,又看着他们身后满是首级的车辆,更是指指点点,投来惊讶和佩服的目光,不断的窃窃私语响起。
让这次护送的五百青牙堡军士,都是不由自豪地挺直了胸膛。
江朝栋见此感慨不已,夸奖道:“温老弟真是英雄豪杰,斩首两千多贼虏首级,怕是整个辽东再也难找到这般将领了,哎,老哥也想着和建虏好好干上一仗啊……”
不怪江朝栋能有这种感慨。
这些年他在辽东尽是吃了败仗,也就是剿匪有功,真正的和建虏真刀真枪的干仗根本没有。
如今看到沿途而来,山海关的军民对温越的佩服和尊敬是实实在在的,发自内心的。
这种佩服和尊敬,是江朝栋在几代辽东巡抚、经略上没有看到过的。
“行了,江朝栋你别废话了,先去通报一声,说咱家领着功臣来了,让他们都准备好些。”
前方的李公公转过头来,对江朝栋吩咐。
“是,公公。”
江朝栋应了一声,先快马往前赶去议事厅。
见温越有些不解。
李公公道:“温大人有所不知,这次来山海关的不仅是你,还有其他将领,其中就有那孙承宗。
“孙承宗乃是东林党人,又是天子帝师,还是辽东巡抚,若是他要阻扰这次赏赐,做些什么手脚,我等防不胜防,还是请其他人一起来,商量个对策。”
温越恍然,却也不担心。
他这军功可是实打实的,没有虚报,任凭孙承宗怎么找麻烦,也找不出来一点麻烦。
随即他和李公公不再言语,放缓马蹄慢慢朝议事厅过去。
空暇时间。
温越再一次打量其,这被称为“天下第一关”的山海关。
许久没来山海关了,经过了这两年的加固修建,温越发现山海关又变化了许多。
城墙雄壮,光是北面抵御建虏的城墙就有三丈六尺高,长五里,几乎比青牙堡大了两三倍。
从北门进入山海关后,所见是东西南北的十字大街,各巷口房屋按照“井”字状分布。
并建有钟鼓楼,负责时间传递,朝锣晚鼓。
另外在又设有指挥使司,守备官厅。
在城内还设有文庙,新兴仓,养济院,草场,军器局,备荒仓,药局等建筑。
在城池的角落,又新建了巡按察院,分守藩司,分巡巢司。
城南,往关内外,还有演武厅校场等。
再往远处,还有各种负责邮驿交通的暖铺,深井站,大小马站等。
另外还有各大大小小的庙宇,数量不少,这一点在大明的各个屯堡都有。
却与青牙堡一点不同的是。
青牙堡屯堡内,并不允许有商铺的存在,而山海关内商铺、作坊非常之多。
不过因为这次后金军的突然绕后,惊扰到了山海关内的这些商铺作坊,温越等人所经过处,只见招牌,不见有几个开门的。
就这样。
一路走来,快到议事厅前,还没有等到江朝栋将阉党党羽带过来议事。
反而,越靠近议事厅,吵闹的声音越大。
温越和李太监对视一眼,俱是感觉好奇。
踏马过去一看。
原来议事厅中,有两方人正在争论。
其中一方以几个内侍官员为首,身后站着不少做锦衣卫、东厂打扮的侍卫。
另外一方则是不少身材粗大边关将领,其中几个温越也认识,正是满桂、祖大寿几人。
江朝栋正在锦衣卫、东厂侍卫的旁边,进又不是,退又不是。
望着双方吵着热闹,毫无一点朝廷命官的体面。
李太监阴下脸来,冷喝一声道:“你们这是在干嘛?”
听到呵斥的声音。
正在吵闹的双方不约而同地停下来,朝门口看去。
身后有着锦衣卫、东厂侍卫的这几个内侍官员,一看就是阉党之人,看到李太监后,就大呼小叫的跑过来:
“李公公,你可要与我等做主啊!”
“是啊,李公公,他们可欺人太甚了!”
……
另外边关诸将,看到门口的温越、李太监两人。
除了满桂、祖大寿等寥寥几个将领外,其余几人众人目光都是不善,脸色都是难看。
这次建虏入寇,他们在前线辛苦抵挡,在后方却被偷了老家,且还被一个不管不问的阉党之人,立了大功。
现在朝廷又要过来问责,他们的面子并不好看。
为首的袁崇焕更是阴沉着脸,目光犀利。
“怎么回事?”
李太监对跑过来的几个内侍官员询问。
“就是他们,他们说这是他们军中的事情,不允许我等参与。”
“是啊,不允许我等参与便罢了,还斥责我等,说我等区区小官,内侍敢参与军中大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是啊,我等都是奉干爹……不,奉天子之命过来赏赐的,我等怎么就不能参与军中大事了?”
……
望着这些内侍官员纷纷朝着李太监打小报告,说着边关诸将的坏话。
温越心中摇头不止,这阉党中,真就是除了魏忠贤,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啊。
难怪魏忠贤一倒,其余人就兔死猢狲散,没有一个能够扛大梁,抵抗一二的。
“真是可恶,岂有此理!”
李太监听完他们的诉苦后,怒气冲冲,气得粘在嘴巴上的胡须都脱落了。
却也知他一个内侍官,无法直接抗衡边关诸将。
不过他也不着急,因为他手上有着干爹从陛下那要来的文书,且还有一名阉党“大将”没有请来。
有这位阉党“大将”在,才能抗衡边关诸将身后的孙承宗。
否则在孙承宗面前,他们这还真算一些小喽啰,没有一个能有实力地位和孙承宗对话的。
李太监强忍住怒气,先是和温越介绍一下几个侍官。
几个内侍官,听到旁边这名相貌英俊,身材魁梧的将官,就是魏忠贤手上炙手可热的温越。
立即一个个上前拜见,个个殷勤不已,对温越就是一阵夸奖。
温越一个个和他们平易近人的回礼笑着,还拿出一千三百两银子,送给他们以及他们这次跟过来的其他随从人员,人人有份。
看见温越并不居功自傲,又这么懂事。
这些个内侍官对温越更加热情了,个个对温越的笑脸更甚。
可他们却不知,温越对他们心中鄙夷极深,尤其是听到这些个内侍中,有几个叫做胡良辅、刘朝、纪用的。
这些个人啊,完全就是魏忠贤的党羽,国家的败类。
根据温越看过的历史。
就在明年,因为朝鲜的请求,天启帝就派太监,前去朝鲜册封新国王。
其中就有这个叫做胡良辅的。
胡良辅到了朝鲜后,听说活鹿血大补,就要朝鲜官员找活鹿。
又因为听说海狗肾也大补,便又十万火急地索要海狗肾,害得朝鲜国王下令到处搜找。
再又不过多久,又提出要虎豹皮、好人参等。
等到好不容易凑齐海狗肾,胡良辅等又百般挑剔,说不是真品。
朝鲜官员百般解释,胡良辅等仍不依不饶。
除此之外,胡良辅等还要朝鲜每个大臣送一堆银子。
等着送完银子,胡良辅突然得寸进尺,嫌礼单分量太轻,还掀翻饭桌,稍有不满就发脾气,或威胁要打道回国。
“天使”欲壑难填,朝鲜方面百般无奈,只能应付再应付。
总算熬到了六月,胡良辅等终于要走了。
可是临走前,他们居然把迎宾馆的铺陈器具全部打包带走,并且还向朝鲜索要骏马。
这还算是些小事。
然而,在回国路上,凡是碰上河流,他们就以坐地起价,名曰“无桥价”。
可以说所过之地,雁过拔毛。
要是拿了钱,做事还好。
可胡良辅等,却一点正事不做。
他们作为使节来朝鲜,承担的是商讨合作、交换情报之责。
本来是商讨如何和朝鲜一起抗击后金的,却一点没有提,只知道吃喝玩乐。
最后朝鲜被灭,辽东抗敌少了一股助力。
想想,如此之人。
温越若不是无路可走,一来就被打上了阉党的烙印,此时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在他们脸上,又如何能这样与他们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