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师大人,温越上报军功说过,在警情开始后,他便坚壁清野,转移物资人口。
“而为了不给建虏留一点物资,那温越还特地令人烧毁了屯堡。
“哼,不得不说,这是好毒的做法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回他话的是袁崇焕,冷哼一声,颇为不屑。
孙传庭听闻,倒是觉得有趣:“在下倒觉得这温指挥使做法并没有太多过错,建虏侵略大明,所到之处,毁我家园。
“不自己毁掉屯堡,转移物资人口,难不成还留给建虏俘获人口,弄到妻离子散?
“但是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这温越他那些军士,还能斩获两千多,真是让在下好奇不已。”
其他将领也是附和,这次除了陪着孙承宗外,也是想看看青牙堡到底是练了什么兵,能做出这般战绩。
只有袁崇焕听着众人的讨论声,脸色阴晴不定。
就在讨论声中。
孙承宗一行人逐渐靠近了青牙堡。
青牙堡前迎接的众人,等了许久,终于在视线当中,看到了一排密密麻麻的队伍。
最前方是高大的旗牌仪仗,敲着鼓,打着啰,声势浩大,带着一股隆重的气氛,缓缓摇了过来。
青牙堡前原本懒散嬉笑的众将官,立即不由自主的正色起来,脸上的嬉笑全部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肃然。
这便是权力的力量,只是散发出来的威严,就能让人重视。
在温越众人的正色当中。
这股千人多的队伍,在青牙堡前停了下来。
随即那些充满威严气势的旗牌仪仗往两旁移开,骑着骏马的孙承宗等人从里面缓缓而出。
“见过督师大人!”
温越领着众将官上前恭敬行礼。
温越行礼的时候,感觉到对面有许多目光注视着自己,这些目光中,有的兴奋,有的好奇,还有寥寥愤恨,还有一些是充满复杂……
孙承宗目光中就带着复杂,打量了温越许久。
就是此子,前后两次在辽东地区大显手脚,斩获了二千多建虏首级,明军几年来都没有斩获这么多数量;
却又是此子让他这次进京师弹劾不利,保住了阉党,让朝堂继续混乱,让陛下继续受阉党蒙蔽……
许久后,孙承宗开口道:“温越听旨!”
“哗啦”一下。
所有青牙堡之人,都跪在了地上。
随后孙承宗掏出了一份圣旨,缓缓念了起来。
“……赐温越为正四品指挥使,另加授广威将军,特命升为操守官,管辖青牙堡、中前所、永安堡、铁场堡等一百三十里地……另赐金三百两,银五千两,绸缎……钦此。”
终于落实了!
温越的心终于沉了下来,饶是心里早有准备,还是不免有所激动。
从一个从六品的百户官,到现在正四品指挥使,而且还管辖三万人口,一百三十里地。
他这付出了多少辛苦,真是鲜为人知,更别说温越还知道历史,知道时间紧迫,明朝并没有多少年头了。
很多个晚上,温越都会失眠,且很多次入梦之后,他都会被铁马冰河的景象给惊醒。
而袁崇焕等人则不知道温越的内心。
他们看着双手捧过圣旨的温越,不免有些嫉妒羡慕,这才是两年时间啊。
这温越就已经从刚入品的百户,成为了现在的指挥使,一方的操守官。
若是再给他一点时间,不知道未来会是如何?
除了温越外,其余青牙堡将官也纷纷有赏,不少人都是连升了好几级。
此时,他们个个兴奋,笑着合不拢嘴,也为温越感到高兴,惹着整个青牙堡都陷入了欢腾的海洋当中。
温越谢过之后,将圣旨收好,邀请孙承宗等人进堡:
“大人,屯堡内饭菜已经准备妥当,进堡吧。”
“嗯,也好。”
孙承宗点头,留下些将领以及军士在青牙堡外,只带了五十亲卫跟在身旁。
紧接着,在温越的邀请下,众人跟着往青牙堡内走去。
还没入屯堡。
走在温越一直打量他的孙传庭,突然道:“温指挥使,听闻你与建虏野战过,你对建虏野战感觉如何?”
温越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一直打量自己的孙传庭,并且从他的年龄和打扮来看,也猜出了他的身份。
此时,听到孙传庭的问题,温越沉思片刻,道:“建虏弓箭骑兵甚强,战兵步甲也极为精锐,非一般人能够与之为敌。
“不过建虏终究是贼虏,带有贼寇本性,与其作战必须要抱有必死之心,狭路相逢勇者胜,绝大可能战胜于他们!”
孙传庭大声叫好:“好!好一个狭路相逢勇者胜!”
孙承宗也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在辽东这几年,不少人和他评价过后金。
有的说后金精锐,满万不可敌;也有的说他们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但是能像温越这般评价的,尤其是刚刚打了胜仗的,还能保持客观评价,真是少见。
“不骄不躁,能正视敌我,这温越真是有名将之资啊。”
孙承宗在心里感慨。
这样想着,他忽然更想看青牙堡军阵了。
想看看到底是哪样的精锐军士,能够狭路相逢勇者胜,在野战中战胜不败神话的建虏!
孙承宗道:“温越,听说你是用火器之利守住屯堡,击退建虏的?”
温越点头道:“没错,督师大人,除了犀利的火器外,还靠着平日对军士的严酷操练,鼓舞军士的作战时的必死之心。”
孙承宗道:“那好,你召集青牙堡内军士,本官要观演军阵!”
这时,祖大寿急忙道:“督师大人,远道而来,还是先进屯堡歇息吧,观演军阵明日也可。”
祖大寿这是看孙承宗突然提出观演军阵,怕温越没有准备好,在众人面前出丑,所以急忙解围。
孙承宗摇头道:“看完军阵后再歇息也不急。”
说着,他只把目光投在温越的身上,等着他的回应。
温越脸色不变。
孙承宗想要观演军阵,那便让他观演军阵就是。
他的军士可是一点也不掺假,不怕人观演!
温越下令:“赵率教,将空暇军士来演武场集合!”
“是!”
身后赵率教抱拳行礼,急急而去。
“大人,校场在这边,跟我来。”
温越命令后,又看向孙承宗,随后不卑不亢领着众人转了一个方向,前往屯堡外的演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