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青牙军,因为盔甲数量不多,所以在战斗的时候,一般都是由最前排的战兵穿着。
有时候轮到其他兄弟部队作战时候,又被轮换拿走了。
就如上半年的那连番战斗,后面支援过来的兵士身上都是没有盔甲穿着的。
好在结束了战斗之后。
温越获得了不少盔甲,所有如今青牙军每个军士都能披上盔甲。
如果不出现意外,现在众军士们身上所穿着的盔甲以及手上拿着的武器,等到他们退役之前,都会归他们所有。
分给他们的马匹,也是如此。
当然,退役之后,是不能再拿在手上的,除了可以带走一些腰刀等短兵器作为纪念品外,如火铳,盔甲等还是必须保留在军中。
青牙军还定下了相关的条例,每个军士需要保管住自己的随身物品。
如果出现遗失,军士和其上级军官都会受到一定的惩罚。
若是出现损毁,则要送往后勤局,记下各自军士的姓名,相应的队伍以及上级的手令,如此才能以旧换新。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情况。
如果拥有盔甲和战马的军士,在战斗过程中不幸阵亡,或者是不得已受伤退役了。
他们身上穿着的盔甲以及跨下骑着的马匹,都可以拿回去,归自家个人使用,传给子孙后代,作为荣耀。
这个条例一出,很是激励了青牙军的军士们。
被发下了一匹马匹,赵晟戎和其他军士都是非常的兴奋。
每个人都争先恐后朝着骑兵兄弟,请教如何照料马匹。
张大春也专门从后勤局请来了,相关的兽医和马倌,用来教习军士们如何照料自己的马匹。
不过有马和会骑马是两种事情。
想要在马背上如履平地,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所以在大军行进的过程中,很少有军士骑在自己的马背上,一来是他们并不会骑马,二来是在照顾马力。
赵晟戎小心翼翼牵着自己的马匹,生怕他会出现什么损坏。
他的盔甲驮付在马背上,手上持着长枪,腰间挎着长刀。
冬日来了。
赵晟戎的身上重新披上了用厚棉花做成的鸳鸯战袄。
颜色鲜艳,红棉布料,非常亮眼。
放眼整个青牙军丁字部,都是一片的鲜红。
青牙军现在正式化,将军和民分开来,每个军士的个人军需也进行了完善。
如今军士冬装和夏装各是一套,另外还配上鞋子和袜子以及内衬。
出现损坏,则像武器那样,也可以申请替换。
因为是在行军过程,又是在外征战。
每个军士的头上,都换成了作战时候用的铁尖盔,穿着的鞋子也变成了铁网靴。
普通的军士头上的铁尖盔,随风飘扬着红缨。
甲长头上的铁尖盔,飘着的则是黑缨。
再前方,把总头上的铁尖盔,飘着的则是绿缨。
这几个月来,温越不仅重新整编了青牙军的编制队伍,就连每个军官和将士都进行了特别的标识。
盔上飘着的红缨、黑缨等就是其中之一。
还有军服颜色,披风、腰牌等,都可以一眼看出来各自的身份。
虽然遇上敌人,可以让敌人一眼就发现己方的军官所在,看出青牙军的结构。
不过温越认为,这般调整,能让军队结构分明,作战时候不会混乱,总体利大于弊。
昨日打败了上等老兵。
赵荣昌已经晋升为上等军士,腰间挂着的腰牌上,多了两个大红点,展现出赵晟戎的身份。
为此,赵晟戎很晚才入眠。
现在好不容易因为获得荣耀的兴奋劲消退,他又看到前方伍长腰间别着的腰牌。
甲长身上的那块腰牌,除了两个大红点外,还有一个小黑点。
这除了是展现上等技艺军士的身份,还是展现身为伍长的身份。
不免的,赵晟戎忽然觉得自己腰间挂着的腰牌不香了。
而且再前方,那甲长的腰牌,除了黑点外,又用鎏金点上了一点金色,在阳光照耀下,发着亮光。
往上攀爬是人的本能之一。
在温越的打造下,青牙军是一个讲究竞争,讲究拼搏的军队。
哪怕再淡泊名利之人,进入青牙军十天半个月,也会不知不觉地想要上进。
想要搏得军功,在考核技艺中大放光彩。
因为这些,都是升职的考核之一。
在青牙军,上位者对下位者,有着绝对的权力,下位者必须要毫不犹豫听从上位者的命令。
双方所享受的待遇,所获得的荣耀也是迥然不同的。
在青牙军中,若是不努力,不奋斗,就会被淘汰。
在温越对青牙军的打造下。
青牙军俨然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庞然大物,有着明确的等级划分。
当然,像这样的庞然大物,不能一成不变的僵死。
其中一定要保持晋升的畅通,军队要时刻保持活力。
问得哪渠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所以温越又在军中设定了镇抚官,督查员,清理军中的弊端,和徇私舞弊,顽固不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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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沿着破烂的官道继续前进。
青牙军穿着盔甲,背着被服帐篷等辎重的时候,都能日行六七十里地。
现在有了马匹驮运盔甲、辎重,大军行进的速度越快。
这一日行军,张大春的丁字部,就穿过昌黎,来到了一个叫做会山口的地方。
这是当地的一个小关隘。
通过这个关隘,再过去则是乐亭地界了。
贼匪“楚霸王”等匪徒,就在乐亭地界中的山地当中。
香气随着飘散往上的天空,四散弥漫开来。
丁字部的军士们聚成一堆堆的,围着篝火大声说笑,就着火焰,烤着肉汤,吃着随身携带的干粮。
青牙军不再给每个甲,配备专门的伙头兵了。
而是整个千总,分有一队几十人的伙头兵,负责全总八百人的热饭热水,这主要是用来精兵简政,减少军队化的臃肿现象。
而像这种短途出征,出战时间不长的。
多余的口粮物资也不需要有专门的辎重跟随,每个军士随身带着几日的干粮便可。
“明日剿匪,非常简单,不需要花费太多力气。”
赵晟戎同样围在火堆旁,和自己甲内的兄弟谈笑。
他的甲长是个百战余生的老兵,经历过连番几次大战,甚至天启四年建虏绕后的那场战斗也经历过。
不过那是他才是一个辅兵。
不然若是战兵的话,凭着资历,现在至少应该是个管两百人的把总了。
“要不是带着你们这群新兵蛋子见见血,这剿匪啊,是一点意思都没有,老子才懒得来呢。”
甲长的语气颇为慵懒,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激情昂然。
“要说真正能够算的上意思的,能够作为我们青牙军的对手,还的是建虏,妈了巴子的,刀刀见血,互相拼命,那才叫过瘾!”
听甲长这么说话,一干军士都是竖起了耳朵。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听甲长闲时说的战场场景,想着当时战场的激烈,恨不得也身临其境,杀敌建功!
“那慎水河畔的大战,真是惨啊!”
甲长边回忆着,边慢慢说道:“袁都督战死了,显武将军阵亡了,武节将军也力战而死……我眼见着带着我杀敌的伍长跟着一个建虏搏命战死了,等着建虏撤退后,我发现甲内就剩我一个还活着了……”
甲长说话间,神色平静。
但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感觉无比悲凉。
甲长的额头到眼角处,有一道极长的刀疤,让他看上去有着凶相。
可让他当任自己等人甲长,甲内的新兵都感觉非常安全。
在残酷的战斗中。
有上过战场,有着充足战斗经验的甲长领着自己,自己的安全是有着充分的保障的。
赵晟戎紧握着拳头,地上敲打起来,打出一个个泥坑。
“妈了巴子的,真是可恨啊,咱怎么就没有获得机会,被选入征战,不然咱非得砍下几个建虏脑袋,为都督、将军他们祭奠!”
赵晟戎恨恨地说道。
而其他几个新兵从热血状态下,回到了现实,听到战场这般残酷,不免有些担心:“周甲长,这战斗这么危险,我们这次剿匪,您看我们……”
即便是在军营中操练许久了,可那毕竟是操练,不是真正你死我活的拼命。
这些新兵不免还是会感觉害怕和紧张。
他们几人话刚说完,赵晟戎便大怒道:“刘成,罗右你们几个怂蛋,区区贼匪你们都害怕,以后怎和建虏对战,这样子真是丢尽了我们青牙军的面子!”
闻言,刘成几人面上挂不住,连连辩解道:“老赵,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么就害怕了,这打战时候刀枪火铳又没有长眼睛,我们这向甲长多讨教一些有什么要紧的,倒是你胡咧咧的,别到时候影响了作战纪律。”
赵晟戎虽然才刚刚二十岁的样子,但长的高大,面上胡须都有,显得老成。
所以平日里,众人都是称呼他为“老赵”。
看着麾下新兵争论。
周甲长没有阻拦,他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看着新兵,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们。
其实要说周甲长比这些新兵,年纪也长不到哪去。
但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周甲长心态已经练的老成,有种看破生死的感觉。
周甲长能够理解刘成几人如今的心情。
他当时第一次上战场,剿匪杀敌,也是怀着忐忑的心情。
“行了,别争论了。”
周甲长道:“放心吧,明日战斗,不会有太多危险的。
“咱们面对的是贼匪,他们的手上只有一些长枪腰刀,像远程的武器弓箭和鸟铳没有多少,我青牙军火铳犀利,不用靠到近前,在远处就能将他们给击溃。
“或许啊,还不等我们上前迎阵杀敌,贼匪们就投降了。”
赵晟戎以及刘成几人,脸上都是可惜:“万万不能如此,不准那些贼匪投降,要不然咱们就白来了。”
……
“杀鸡焉用牛刀!”
这不仅是周甲长等军士的想法。
张大春也是这样想的。
随军的夜不收兄弟,已经将“楚霸王”山寨内情况,以及附近的地形都侦测出来了,禀告给了张大春。
根据情报,“楚霸王”还不知道青牙军已经快进入乐亭境内,明日就可以到达他们山寨下。
现在这股贼匪还在寨内沉溺于酒色,过着春秋大梦。
却不知就在明日,大难就要当头。
……
翌日。
青牙军进入乐亭之后,就立即分出军士布置防线。
将周边一切可能窥探大军的人,全部清除。
将一切发现可能向贼匪报信的人,全部都射杀。
当然,就算被其中一两人侥幸逃走,通风报信成功。
张大春也不担心。
哪怕贼匪山寨变得严密,在战力无与伦比的青牙军面前,也根本抵挡不住。
攻破贼匪山寨,歼灭“楚霸王”等人,就宛如碾死一只蝼蚁那么轻松。
在中午时分。
张大春的丁字部,逼近贼匪山寨的第一道关口时。
贼匪这才反应过来,惊恐慌乱,大声叫了起来。
情报局的夜不收兄弟,早在大军前面,将沿途的暗哨明哨全部都收拾光了。
直到大军攻击到山寨门口前,贼匪们才转醒过来,惊恐认为是天兵神将落下了。
贼匪山寨的第一道寨门,设计在两道山口当中,算是一处险要地形。
用青石砌成的关墙,前面是一道四五十步长的三十度角的斜坡。
斜坡上用石块砌成了一些台阶,从下往上非常难攻。
守在这道寨门前的贼匪,人数不超过一百。
不过都算是精锐,自然是对贼匪来说。
这不到一百人配置了二十多把弓箭,十多杆鸟铳,以及近四十杆三眼铳。
另外在寨墙上还堆放了大量的滚石和擂木。
之前也不是有官员,下决心过来剿匪。
但在这一道寨墙面前,就不得不铩羽而归,损失不少。
青牙军如天兵下凡,突然不动声色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让寨墙上好一阵慌乱,不知所措。
看着数量巨多的披甲青牙军出现。
寨墙上的土匪有的呆愣在原地,有的使劲揉着自己的眼睛,以为出现了幻觉,还有的人在惊慌大叫。
也有人使劲敲响用来鸣警的梆子,还有些是慌乱射出了弓箭,另有些是手忙脚乱填装鸟铳和三眼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