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你们谁有眉笔,快给我。”
艾曼纽贝儿一边急急地解着衣服,一边向三个姊妹询问。
中世纪的欧洲,正处于教会影响力最大的时代。就如我们理学大兴其道的年代,甚至更加漫长。
严苛、苦闷和压抑,是这一时代欧洲女性的主色调。
他们那里的女性在这时候普遍都有“压胸”的习惯,就是用布带把自己硬生生缠成“飞机场”,只有在夜晚休息的时候,才能释还它们自由,让它们自由地呼吸。
不过,艾曼纽贝儿不仅是一位贵族少女,而且她的家族属于骑士贵族。
在他们那里,僧侣大于贵族大于平民。
而在每一个阶级中还有阶层。
其中的贵族阶级内部,不仅有阶层,还有不同的分类,也就是宫廷贵族、长袍贵族和持剑贵族。
宫廷贵族是最有声望的,他们是国王的宠臣。
其次是长袍贵族,也就是一群有着文职官员身份的贵族。
他们从非军事服务中获得贵族头衔,通常是公务员、金融家、或者市长。
最后一种就是持剑贵族,也就是通过服兵役立战功获得贵族头衔的贵族。
他们的长袍贵族、持剑贵族,就有点像我们的文官和武官了。
而且长袍贵族也认为自己的地位在持剑贵族之上。
事实上也是如此,除了发生战争的时候。
但他们那儿一直不存在一个大一统的世界,国战频频,所以持剑贵族基本上是可以和长袍贵族平起平坐的。
克里托大公的家族就是凭借累世的战功,一步步从男爵、子爵慢慢成为一代大公,并且拥有自己的领地的。
当然,纯粹的持剑贵族,很难得到长袍贵族和宫廷贵族的这种包容和许可。
但克里托大公依附于撒特尔大教堂的红衣大主教,并成为他的首席骑士,艾曼纽贝尔也因此受封为圣玫瑰骑士、圣衣守护者、圣殿军团随从长。
由于和位高权重的一位红衣大主教的深度绑定,克里托家族才解决了许多用剑解决不了的问题,晋升为一位公爵。
艾曼纽的信仰很虔诚,她从小以一名骑士的要求严格要求自己。
而作为一名骑士,束胸穿戴其实有利于她持剑搏斗。
好在这個时代的“紧身褡”不像后世那种系鞋带似的反复交叉,一解就开了。
于是,a4腰,蜜桃臀、蝴蝶骨、直角肩、修长如玉柱的双腿……
便活色生香地呈现出来。
阿法芙翻找出自己的眉笔,一边递给她,一边诧异地问道:“贝儿殿下,这么晚了,你要做什么?”
艾曼纽贝儿来不及回答,她把还带着自己体温的缠胸布铺在了地上,随即就用眉笔急急地书写起来,用的是她最熟练的法兰克语。
艾曼纽贝儿的头脑比起她的同伴更聪明,而且她精通宋国语言,对宋国比同伴们更了解,所以她更清楚她们所处的环境。
她知道,如果这时把一个属于平民的店主喊过来是没有什么用的,况且时间上一样来不及。
而且,那个有问题的宋国军人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艾曼纽贝儿此时还不清楚,如果冒冒失失地张扬此事,很可能会给她和她的同伴惹来杀身之祸。
有鉴于此,她只能匆匆用她的母语记下她的发现,抢在她记忆归零之前。
海伦、阿法芙她们惊讶地看着艾曼纽贝儿,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疯了。
艾曼纽贝儿匆匆记载着,写着写着,子夜已至。
艾曼纽贝儿顿时一个恍惚,就仿佛她的头脑中有一个走的非常精准的生物钟,忽然敲响了子夜到来的钟声。
艾曼纽贝儿安静地跪伏在地上,手里仍旧紧紧攥着那只写秃了的眉笔,一手撑着束胸布,但书写已经停止了。
然后,她慢慢抬起头来,她那双澄澈的蓝眼睛似乎没有了焦距,有种梦幻的迷离。
慢慢的,那双蓝色的眸子开始澄澈起来。
“我……没死?”艾曼纽贝儿激动地问道。
海伦轻轻一拍额头,我就知道,又要来一遍了!
艾曼纽贝儿激动地环顾左右:“这是哪儿?是不是一个黑发黑眸的骑士救了我,他在哪儿?”
娜娃尔深深地吸了口气,郑重地道:“贝儿,你别急,这件事要从四天前说起……”
艾曼纽吃惊地掩住了嘴巴:“我的天呐!我已经晕迷了足足四天了吗?”
海伦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是。那个……这要如何说起呢?要不,咱们先休息,明早再说?”
阿法芙干笑道:“主要是,这事儿要想说个明白,时间还挺长的。”
艾曼纽贝儿走过去,抓住她们的手,急切地道:“不不不,我要马上就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快告诉我。”
三个女孩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她们发誓,从今以后一定要让艾曼纽贝儿在每天子夜之前就睡着,这样她就能平稳地度过“归零期”了。
至于她有什么疑惑,那都可以天亮了再说,否则谁受得了啊。
至于今夜,恐怕大家没有多少时间睡觉了。
“事情的发生,是这样的……”
阿法芙像是在讲《一千零一夜》的故事,用一种生无可恋的语调,开始了她们已经重复了好几次的讲述。
……
师师的院子里,种着一棵桂树,两棵樱桃。
丹桂飘香,樱桃红了。
杨沅轻盈地从墙外飘落于院中。
今夜,他要做一个窃玉的小贼、偷香的大盗。
这,也是一种情趣,不是吗?
杨沅知道师师的卧室所在,他很利落地就上了二楼。
左右墙壁上满是爬山虎儿,只露出了枝叶间的一扇窗。
窗子开着,里边又是一张碧纱窗子,但杨沅很轻松地就把它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杨沅的身子轻盈地落在了地板上,然后带着笑,蹑手蹑脚地走向床榻边。
榻上,师师正侧卧着身子,低领的绮罗睡裳间,有一道深深的沟壑,沟壑里似乎刚刚下过一场大雪,透着一种软绵绵的白。
薄纱的帷幔轻垂着,床榻的帷幔中,师师悄悄张开了眼睛。
杨沅的身子刚刚飘落于院中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她不但知道有人进了她家的院子,而且马上就知道,来人是她的小冤家。
就像骆听夏刚刚潜爬到仓库房檐下,杨沅就能莫名地知道他的存在一样。
杨沅与师师功法同源同脉,功力又不及师师深厚,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被她发现了。
“这个小冤家,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李师师又好气又好笑地想着,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玉叶正躺在她床榻的内侧,托着腮甜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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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玉叶是跟她同房而睡的,两人说了一阵儿悄悄话,玉叶便借着醉意睡着了。
鹿溪、丹娘和青棠也没走,她们被安排在了楼下的房间。
李师师生怕杨沅那个小冤家一个鱼跃就扑上床来,或者呼唤她一声,那就会把玉叶惊醒了。
虽然说她是个敢作敢为的性子,可是被人撞到偷情,总归不太好意思吧?
尤其是,玉叶还是她的晚辈,那会叫彼此都挺难为情的。
所以,李师师立即拉开了帷幔的一角,悄悄伸出一只柔荑,对着杨沅轻轻摇了摇。
师师相信以杨沅的眼力,是能够看得见她的示意的。
杨沅果然看见了她的动作,咦?师师姐已经知道我来了呀?她……这是何意?
杨沅愕然站住,就见一双素手,轻轻分开了帷幔。
师师穿着睡袍,轻轻从榻上坐起,双腿小心地移到榻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
杨沅这才发现,在床榻里边还睡着一个人。
师师赤着双足,轻轻踩在地板上,蹑手蹑脚地向他走近,葱白的手指一直竖在唇边,轻轻摇着,示意他不要出声。
师师起身时,就把床头位置的帷幔掀开了,不但没有再拉上,还特意撩开了一些。
不管你看见任何状况,都要无条件地信任对方,不能有丝毫质疑、不能询问解惑,那是臭无赖耍流氓。
养条狗都不能这么唬弄它,你自问你自己做得到吗?
善解人意的师师,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让自己的男人产生无谓的怀疑。
随着视线渐渐适应下来,杨沅已经看清楚了,睡在床里边的是个女人,虽然看不清五官,但那胸部撑起的曲线,可不比师师小太多。
师师向床榻里边指了一指,又向外边指了一指。
杨沅会意过来,便要从打开的窗子再退出去。
师师轻轻拉了他一把,又指了指门口,然后蹑手蹑脚地回到榻边,趿上了自己的软履。
随后,她便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稍稍提着门,把门慢慢拉开,向杨沅摆了摆手。
杨沅被她的动作影响到了,也跟作贼似的,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师师回头看了一眼,便蹑手蹑脚地跟了出去。
榻上,玉叶轻轻张开了眼睛。
她倒没有师师那么强大的感应能力,毕竟她只练了“蛰龙功”的上篇。
和“孤山一夜”之前的师师一样,她现在还属于“一窍不通”的状态。
但,她本来就会武功。
肥剥皮的那一身武艺,可是都传给了他的女儿,所以玉叶本就耳聪目明,异于常人。
而且杨沅潜进师师房中时,毕竟不是真的作贼,不用太过小心,所以难免会发出一点声息。
同时师师也随之醒来,有了行动。
如此这般,就睡在师师枕畔的玉叶,又怎么可能毫无觉察。
她知道房间里来了人,还意识到,李夫人不仅知道来人的身份,他们之间还很熟稔。
李夫人小心翼翼的动作,分明是不想让她察觉。
肥玉叶只好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她不知道来人是谁,只要不是要对李夫人不利的人,那就是人家的私事了,她自然不会无趣地撞破,叫李夫人难堪。
只是……,那一定是个男人吧?
玉叶虽然没有睁眼看,却本能地觉得,那一定是个男人。
半夜三更,潜入女人家的闺房,而李夫人对他又是这般态度,那他……和李夫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玉叶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答案了,只是她不想承认。
在她心中,风华绝代的李夫人,可是天仙一般不容人亵渎的存在。
她都十八岁了还未许亲,爹娘为此常常发愁,李夫人是经常被她拿出来说事儿的,做为她不急着成亲的有力佐证。
结果,伱现在告诉我李夫人不但有男人了,而且还无名无份的,是个野男人!
玉叶怎么受得了。
……
杨沅到了楼下,就想摸进一间客房,他知道那儿对向有两间客房。
但,师师一把抓住了他,扯着他便往外走。
师师拉着杨沅悄悄出了房子,拐到了后院儿里。
她那楼下还住着鹿溪、丹娘和青棠呢,只能把杨沅领到这儿来了。
“二郎,你的差使办妥了?”
“是,一切顺利。我这不刚回来,就跑来见你了么?”
师师嗔道:“你呀,冒冒失失地就上楼,险些闹出难堪来。”
杨沅奇道:“楼上那女子是谁啊?”
师师道:“那是我教过礼仪的一个弟子,今日来探望我,时辰晚了,便留宿了她。不只是她,还有几人,就宿在楼下客房。”
师师稍一闪念,没有把这个女弟子的身份告诉他。
师师本来是想把玉叶、丹娘和鹿溪今天都在她这儿的消息告诉杨沅的。
杨沅就连她们之间彼此都认识了,且有了交情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今晚她们都宿在这里这般刺激了。
她相信,如果说出来,小郎君一定会吓一大跳。
不过……,郎君出海擒盗,出生入死,何等不易。
如今夜色已深,他却风尘仆仆地赶来探望我,这是何等情深?
怎么可以为了一点小小的恶趣味,就去戏弄他?吓小郎君一跳,很好玩吗?
那怎么可能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师师姑娘能做出来的事。
她当然是……应该做点比吓他一跳更刺激、更好玩的事儿啦。
师师的眸中飞快地掠过一抹狡狐般的媚色,就像静谧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然后,她便软软地偎向杨沅的怀抱,在他耳边昵声道:“二郎你这么晚来,真的就只是想念人家了么?”
那声音,就像微风轻柔地拂过琴弦般。
她的手臂自然地垂着,就像风中的柳枝,轻轻地在他下襟处拂扫着。
如蜻蜓点水、浮光掠影、只鳞片爪,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让杨沅瞬间连脊背都挺直了起来。
这只妖精,定是一只修行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九尾天狐!
看来贫道要擒下这只妖精,须得使尽浑身解数才行!
只是,这天时、这地利……,似乎都很影响发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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