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北静王水溶来到了书房中。
这几天他总感觉心神不宁,他以为是因为在大朝会弹劾贾蔷失败的事影响了自己。
每当他心神不宁时,都会去一个地方,在那里他就会心安。
今天他就打算再去一次,打开书房的一处机关,进入了书房的秘室。
这处秘室中放着不少的财宝,不过这些东西在他看来都是些玩意儿,放在秘室内完全是一种掩饰。
北静王水溶移开了一张博古架,他移开博古架的动作很轻也很稳定。
博古架加上上面的十余件摆件,重量也超过了四百斤,却在他的手中轻若无物。
他又将博古架下方的地板移开,露出了一个向下的通道。
等了片刻后,下方通道内的灯盏自动点亮,他这才顺着台阶向下行去。
走在台阶上,他小心的注意着台阶上的花纹,让开了布有机关的台阶。
书房秘室的这处通道,是直达地下空间的最内间。
北静王水溶想看的自是那龙袍,每每有什么心事时,他都会穿上龙袍,那种感觉让他迷醉。
等转过了一个弯,他打开了最后一道隐藏的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一呆,房间内除了一件破损的龙袍外,空无一物。
“我的‘大乾剑’呢?”他来不及心疼自己的龙袍,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大乾剑’。
他可不只一次的幻想过,有朝一日身穿龙袍,手持‘大乾剑’取得皇位。
‘大乾剑’对于大乾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这是皇权的象征,也是他争夺皇位的底气。
他又想到了什么,当即冲向了外间。
外面一共存放着二十门红衣大炮,四十台八牛弩,也全部消失不见。
他如同疯了般的接着冲向最外间,同样的空空如也。
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自他心中升起,他不由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不管是景文帝,还是太上皇,知道他在府中存有大量兵甲,以及私制龙袍,就算他得了太上皇的宠爱,也会失了目前的一切,甚至会死。
“死!”想到这个字时,北静王水溶的灵魂都在战栗。
许久之后,他的大脑才恢复了思考,他开始考虑为何地下空间会失窃。
此处地下空间是他接手北静王府后,一次无意间发现的,不知是前朝何人所建。
后来他又请了机关圣手,重制的机关。
进入地下空间的入口一共有两处,一处在他的书房内,一处在家庙。
他的书房不用说,本就是全府最重要的地方,守护极其严密,更不用说还要先找到秘室,再从秘密才能够进入地下空间。
另一处家庙的入口,那是运送大件物品的入口。
每一次运输物品进入地下空间,他都会将人灭口,所以那处入口所知人甚少。
但不管入口何等隐秘,事实上地下空间的东西丢了。
这可不是小东西,不提一万件铠甲兵器,就说二十门红衣大炮中的一门,想要无声无息的运出北静王府都没有可能。
红衣大炮可不是八牛弩,又或者铠甲什么的,可以分解成更小的部分。
红衣大炮每门重达两千斤,运输二十门红衣大炮都需要至少二十辆马车,数十人参与运输。
北静王水溶从书房中走出,他这会儿心中还是非常慌的。
“来人!”他大声道。
“老爷!”王府管家快步来到他身旁躬身道。
“给我查一下近些日子进出府的人,每個人都要调查清楚,什么时间入府,什么时间离府,在哪里做了什么,不要有丝毫遗漏!”北静王水溶看着管家沉声吩咐道。
王府管家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气势,知道这事并不简单,连忙躬身应是,快步退下执行。
“暗卫!”北静王水溶在王府管家离开后,对着一旁的墙壁说道。
墙壁上打开了一道暗藏的门,从中走出了两名身穿特殊铠甲的人。
“主人!”两人来到北静王水溶的面前跪下行礼道。
“做好随时撤离京城的准备,另外联络南疆那边,让他们随时听令行事!”北静王水溶沉声命令道。
“是,主人!”两名暗卫应道,随后他们从来时的暗门离开。
“皇兄,是不是你,又或者父皇还真的未老,还有余力盯着我们这些皇子!”北静王水溶喃喃自语道。
他做好了多种准备,一旦地下空间之事爆发,皇宫那边追究的话,他可不会束手待毙。
他不会将自己的生死交给景文帝又或者太上皇的仁慈,景文帝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如果不是贾蔷护驾的话,景文帝或许已死上几回了。
他不相信景文帝没有怀疑过是他策划的一切,真要是地下空间的事爆发,景文帝的怀疑就会变为确信,景文帝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虽说他还没有准备好,但真要到了那一步,他还是有一拼之力的。
“这天下到底是谁的,可不是由父皇说了算!”北静王水溶的目光看向皇宫方向,口中说道。
北静王府失窃之事,并没有外人知晓,就连北静王府内的人,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之后的日子中,北静王府死了不少人,很多人失踪。
这些都是北静王调查的手段,他将所有知晓地下空间入口的人全部抓了起来,一一审问。
北静王府这边的事无声无息,但京营西大营发生的事却是让整个京城都为之惊讶。
堂堂京营节度使,被拦在了京营西大营之外,双方差点爆发冲突。
王子腾的脸面在这场交锋中被踩在地上反复的摩擦,此事的另一个当事人贾蔷,听闻当时正在国子监上学。
贾蔷身穿从二品武官袍,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走进了东宫。
他先是看了一眼站在景文帝身侧的夏守忠,当看到夏守忠对他露出了笑容,他就知道西大营那件事并没有什么大影响。
“臣贾蔷拜见圣上!”贾蔷跪地行礼口中呼道。
“平身!”景文帝摆了摆手道。
贾蔷站起身来,束手而立。
“行了,别摆出这个样子,你说说你的西大营怎么将王子腾都挡在营外的?”景文帝指着贾蔷没好气的问道。
“西大营是圣上的西大营,除了圣上外,无人可以指挥,就算是王子腾也不行!”贾蔷斩钉截铁道。
景文帝脸上的神色先是一怔,随后就不自觉的嘴角扯开,有些忍不住要笑,但他又努力不想让贾蔷看到。
谁不喜欢这样的臣子,这句话说的多好听。
景文帝手中的权力虽然在太上皇有意之下,有所增加,但在京营的军权上,依旧只有五千新兵。
贾蔷所掌的两卫一万人马,其中有一卫是太上皇赐给贾蔷统领的,但贾蔷的态度却是说两卫一万人马都只听从景文帝的命令。
这让没有多少军权的景文帝如何不喜,有一万京营军士可用,再有什么袭击皇宫之事发生,他也感觉安全有了依靠。
他索要五千军士的另一个原因,其实是担心太上皇另立皇位。
五千军士就是一种保障,至少太上皇考虑另立皇位时,多了一些顾忌。
也可以让他的几位不安分的皇兄皇弟,在有什么动作时,想到京营五千兵马的威慑。
“你这个性子,还是给朕去好好读书!”景文帝摇头说道。
“臣一定会在来年的会试中取得好成绩!”贾蔷笑着回道。
“太上皇那边你也要去一趟!”景文帝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
贾蔷躬身退出了房间,正准备离开时,却是看到夏守忠也跟了出来。
“夏总管,可有什么事?”贾蔷问道。
“主子让我将这个交给你!”夏守忠将一份手谕放到他手中说道。
贾蔷看了看房门,不知景文帝为何不当面说,而是这会儿让夏守忠送过来手谕。
他双手接过了手谕,对着景文旁所在的方向行了一礼。
等他离了东宫,去大明宫的路上,他打开了手谕。
手谕中是从内库调取两千件铠甲,这是赏赐给西大营的。
这就代表了景文帝的态度,很赞同贾蔷的行为,虽然当面没有说什么,但通过这种方式进行了表扬。
贾蔷走进大明宫,看到太上皇还是在饮酒作乐。
他不由感慨太上皇的手段,太上皇可是大乾真正的掌权者,却是过的如此轻松。
再看看景文帝,贾蔷当年在景文帝的身边,从未见过景文帝怎么休息过,就连后宫的妃子都少有恩宠。
“别下跪了,快过来坐下!”太上皇见到贾蔷要行礼,随意的摆手阻止道。
戴权已经上前拉着贾蔷坐到了太上皇旁边的位子上,并让小太监送上了酒食。
“太上皇,臣这次过来是为了西大营的事!”贾蔷这次可是有目的的,他坐下后说道。
“那一万军士由你统领,就归属于你,安心去做事!”太上皇似乎并不关心这件事,笑着说道。
贾蔷不禁放下心来,他并不担心其它,只担心太上皇的态度。
他有些怀疑外面的传闻,说太上皇极难相处,除了一些老友外,其余人在太上皇面前都是战战兢兢的。
但他感觉太上皇很是亲切,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太上皇对他的态度就像是长辈般。
“谢太上皇宽容!”贾蔷躬身感谢道。
贾蔷这会儿才将视线转向殿中的歌舞,他看的出来跳舞的舞姬,在水平上不如易雅。
这个发现让他不由得一愣,太上皇赏赐的舞姬竟然是宫中最好的。
“听闻伱的武力超群,借着奏乐你来演示一下!”在舞乐结束后,太上皇转头对贾蔷说道。
“是,太上皇!”贾蔷不知太上皇为何如此,但他还是应道。
戴权送上了一柄长剑,贾蔷接过,入手就发现这长剑是一柄宝剑。
虽远远不及‘大乾剑’,但已超过了他的‘青锋剑’。
“好剑!”贾蔷大赞一声。
此刻乐起,正是古曲破阵子,他的身子随着乐起,手中的长剑刺出,脚下步伐跟上,长剑又变幻扫撩削斩等。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古曲破阵子的节奏上,剑舞与音乐融为一体。
近两米的身高,在身子行进间,却让人感觉到一种轻盈。
太上皇看着贾蔷的剑舞,不时的点了点头。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太上皇就是真正的内行。
他看的出来,贾蔷所使用的剑术并不算多精,却是极其简单直接,这并不是真正的剑舞,而是杀戮之剑。
这样的剑法,是要配合上悍将的巨力才能够发挥出最强威力的。
“施展全力,你可是江南万人屠!”太上皇大笑道。
江南万人屠,这个称号是江南那边传回的情报中,江南江湖人对贾蔷的称呼。
或许其他人对于万人屠这个称呼反感,但太上皇这等半辈子争战之人,却是喜欢万人屠这个称呼。
贾蔷的兴致也起来了,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手中的动作也在加快。
原本他是一个节奏一步一剑,增长到一个节奏两步二剑,又到了一个节奏五六步,出剑更是只见寒光不见剑身。
“小心!”戴权突然提醒道。
原来贾蔷在剑舞时,移动到了殿中的水池旁。
这水池中是太上皇喜爱的锦鲤,戴权可不想锦鲤受伤。
不曾想贾蔷的脚踩在了池水上,身子却是从水池上走过,脚上的靴子却并没有入水。
“果然,万人屠入水不没,似神如魔!”太上皇拍手大笑道。
江南那边的情报中,也有着贾蔷在水上行走的内容。
太上皇开始是不信的,但看到贾蔷踩在水池上,如履平地。
乐声停止,贾蔷的身影也静止不动。
“朕心甚悦,这柄‘平寇剑’就赐你了!”太上皇摆手说道。
贾蔷这才看到手中长剑剑柄上的‘平寇剑’三个小字,太上皇是将这柄剑赐给了自己。
“谢主隆恩!”他双手捧起‘平寇剑’感谢道。
“以后经常来大明宫,不要总让朕去叫你!”太上皇笑着说道。
贾蔷心中一暖,他虽知道皇家无真情,但他却是从太上皇身上感受到了亲近。
他不知为何会如此,但太上皇却没有理由为了施恩如此,就算太上皇不施恩,有什么命令他也不可能违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