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圆圆把烧好的水,倒到了木桶里面,紧接着把热水倒入木盆中,混着凉水,调成温和适中的水。
她深呼吸,心里想着,一会把盆端进去,然后就给他一顿抹洗,就像收拾家务似的利落,分分钟完事。
千万不能好涩多看,摆出那副没出息的样子。
可真正的实际操作起来,却又不是这样子了。
时间仿佛过得格外的漫长。
陈圆圆内心倒数着“3,2,1”,一鼓作气,快步走到屋里。她随手拿着一块柔软的布,泡在盆里,浸湿后挤干。准备待会就用这个,为他擦拭。
苏辙那一米八几的大块头,躺在床上,此时却像一块待宰的鱼糕。
他微眯着双眼,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动作。
他的上半部分由于受伤,一半都被白布所包裹,左边不能擦拭,只能擦拭另一边。
陈圆圆轻解其裤腰带,缓缓地打开他白色的中衣,解开衣服后,那坚实的臂膀也露了出来。
此时,陈圆圆为了缓解尴尬,故意提了一嘴:“这…确实也该擦一擦了,旁边还有一些之前溅到的血迹呢。”
苏辙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她紧接着开始干活。
陈圆圆的动作既谨慎又细致,小手拿着布条,仔细的为他擦拭着。从肩膀开始,一点点向下,仔细擦拭每一寸皮肤,确保没有遗漏任何一个角落。
从左到右,从上到下。
每当她的指甲,偶尔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皮肤时,都会引起某人的一阵颤栗。
苏辙忽然有些后悔了。
为何自己要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
这不是,平白惹得自己难受嘛。
今日兄长来了,他本想让哥哥为自己擦一擦。
可兄长却告诉他:“这种事情夫妻之间做,才更能,让其和睦恩爱。”
所以兄长建议他,等晚上了,让娘子来帮他擦洗。
苏辙当时脑子被唬住了,只听到了“和睦恩爱”四字,就听取了兄长的这个建议。
却没料到,最后尴尬的却是自己。
陈圆圆站在床边,轻轻为他擦拭,那精致的藕粉色衣裙,在房间的烛光下更显得柔美。
她倒是衣服穿的好好的,依旧是那件藕粉色的衣裙,而他却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
简直有辱斯文。
每当那布条,在他的身上轻轻滑过时,他尽管外表平静,内心却像被搅动的湖水一样波动不已。
他想象着陈圆圆此刻的表情,估计是一副淡然从容的样子。
却不知道他家娘子的心里,此时也正在锣鼓升天,只是很好的隐藏住了原本的情绪。
洗抹完毕,陈圆圆将水盆端到外面,倒掉了脏水。
她又为苏辙换上一身干净的中衣和新衣服。
一切安排妥当后,陈圆圆发现苏辙窝在被子里不出声了,便好奇地走上前去。
“你不热吗?”
苏辙露出了脸,白里透着红,显然是浑身燥热。
她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不烫呀,为何脸颊那么红呢?该不会?”
“是太热了吧?现在天气确实热了,那我打开窗户,给你吹一吹风吧。”
苏辙在被子里听到这话,心中暗笑,“谁家好人,刚洗完澡就吹风啊?”
他想,但他也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躺着,任由陈圆圆为他打开窗户,让新鲜的夜风轻轻吹进房间,带来一丝凉意。
苏辙浑身的燥热,在夜风的吹拂下,似乎慢慢减退,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月华如练,轻洒于素净的室内,铺就一地银辉,宛若梦境里的样子。
外面的大树,在夜风的低语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树影婆娑,一夜好梦。
第二日清晨,两人被窗外的鸟鸣声唤醒。
陈圆圆悠悠地睁开眼。
不出所料,她才刚醒不久,苏辙的兄长,就又来这里报到了。
甚至今日,他还特地带了饭菜来。
一进门就说:“中午不用给我们专门准备膳食了。”
他打开篮子,里面是他亲手准备的几道家常菜,还有温热的饭。
看来是默认了,陈圆圆今日晌午不回来的打算。
怎么说呢,本来她还想回家,给他们俩做饭的。
如今看着他们哥俩好的样子,看来是完全不需要她。
陈圆圆识趣的走去书房,收拾了一些画纸和画具,准备一会去铺子里,继续工作,绘制画本子去。
她收拾好后,进到堂屋,想道别一声。
就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苏辙见她进来了,抬头笑着说:“娘子,不用操心今日的午饭了,兄长给带来了。”
陈圆圆微微一笑,又对他兄长,道了声谢。
苏辙也看向哥哥,眼中满是感激。“哥,辛苦你了。”
“那里的话,我们兄弟俩,还分得那么清楚吗?”,苏轼打趣地回应。
苏辙询问道:“娘子今日又要去铺子吗?”
陈圆圆点头:“有兄长在这儿照看你,我也放心。”
苏轼微笑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肯定能把弟弟照顾妥当。
陈圆圆把床上的男人,托付给他兄长,放一百零一个心。
毕竟他哥俩的关系,说是小时候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都不为过。
她挥挥手,准备走了,告别两人。
苏辙也淡淡的回应一句:“那你就去忙吧。”
他想自己也应该好好努力,就算现在躺到床上,也要好好的做功课,提前为三年后的制科做准备。
苏轼把书本,都搬到弟弟的枕头旁边。
细细的与其讨论起制科制的内容。
“三年后的制科考试,异常难得,听说是由官家亲自出选考题,并且需要朝政大臣的推荐才能参加。”
苏轼提议道:“或许可以给当朝韩大人写一封信试试。听闻他刚入朝升任,很得官家赏识。如果能得到韩大人的提携,往后仕途也不愁畏惧。”
苏辙低头,暗暗思量哥哥所说之言。
决定着等伤好了,就提笔写信。
只是进士而已,他的目标,远远不能止步于此。
他和兄长都志在必得,希望通过此次选拔,而进入朝堂,一展宏图。
陈圆圆不知小小的屋里,兄弟两人的鸿鹄之志。
她告别后,就直奔铺子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