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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1 骆驼祥子在大离

    社会风貌,百年后?

    南奕阅完题目,不禁双眸微眯。

    他品出了不对。

    单说社会风貌,南奕身为穿越者,对于工业革命带来生产力提高,继而所会呈现的社会风貌,至今仍旧历历在目。

    其他人最多照着北方坎朝变化来答,南奕却能照着前世蓝星之发展,对比分析。

    可以说,南奕「文赋」答卷,优势极大。

    但阅完题目,南奕第一反应,乃是此题有坑。

    离皇下旨,令各郡尽快引入蒸汽技术。

    正常来说,不是歌功颂德,也该是各种好话,强调引入蒸汽技术的必要性。

    可偏偏,郡守出题,不仅没有明言蒸汽技术引入所能带来的好的转变,还直接要求推演的是百年之后。

    须知,一旦时间尺度拉长至百年,看待问题就得以宏观视角全盘审视,并不能简单考虑好的或坏的影响。

    这也就意味着,楚郡今年岁考的「文赋」题,看似是要夸赞蒸汽技术所能带来的好处,实则夸得越好,越是不讨郡守喜欢。

    南奕隐有所悟。或许,离皇希望引入蒸汽技术,尽快解决人口增长后民间就业压力;但楚郡郡守,未必乐意。

    一方面,可以说楚郡郡守目光长远,对蒸汽技术引入百年以后的时局变化,还是心存犹疑,并不会盲目乐观。

    另一方面,许是楚郡郡守忧心郡内世家,会借助蒸汽技术引入,进一步膨胀势力,垄断民生。

    当然,这是挑好话来分析。如果简单粗暴一点,直接理解成离皇是革新派,而楚郡郡守是守旧派即可。

    南奕右手肘撑在桌上,习惯性地抬起右手托住下巴,陷入思索。

    答题首重觉悟,但现在,离皇与郡守,心意相左,该当如何?

    南奕心中,很快便有了答案。

    此世国体,介乎于分封制与君主立宪制之间。各郡郡守,更像是封国之王,只需每年向朝廷上缴一定税金即可。

    这就意味着,在楚郡,郡守旨意,比离皇旨意更管用。

    南奕稍作琢磨,便心生决意,既是楚郡岁考,自该坚决拥护楚郡郡守。

    不仅如此,他更是决定另辟蹊径,从底层人物入手,侧面展现未来社会风貌。

    反正再差也落不出岁考前十,南奕打算小赌一手。

    就算赌输,无法免去学费拜入无相书院,南奕也不怕。原身没钱,才想着必须岁考夺魁。

    他不愁学费,大可放手直抒胸臆,顺便博一个郡守青睐的机会。

    所以,就决定是你了,骆驼祥子!

    …………

    悠悠百载,国富民强,物资丰腴。

    怎奈何,百业物价随之而涨,富者愈富,穷者恒穷。

    却说,郡府治下,有一驼背乡民,名罗祥。家虽贫,却好学,赶上学院扩招,倒也入了学院,于学成后留在郡城就业,做蒸汽租车车夫,每日载客送客。

    他辛勤工作,省吃俭用,一身衣衫穿了几年也不换新。为了省钱,他在城郊与人合租,每日起早贪黑赶去开车,甚至为了省钱,都不敢倾慕女子。

    辛苦十年,他终于攒够了房子首付,又去钱庄借了贷,找建房商人买了购房凭据。

    正当罗祥觉得生活有盼头时,建房商人卷钱失踪。

    罗祥不仅没了房子住,还得继续还钱庄的三十年贷款。他问钱庄能不能停贷,钱庄表示不还贷就把他打入失信人名单,让他从此找不到正式工作。

    罗祥大受打击,背也更驼了。但日子还是得过。

    这时,在罗祥就职的租车行,爱慕罗祥的车行行长之女,名胡柳者,暗把罗祥算计。她趁众人聚餐日,罗祥借酒消愁时,竟灌醉了罗祥。

    待到次日,罗祥一觉醒来,竟与胡柳同睡一床。

    罗祥性情淳朴,夺了胡柳初夜,不愿背弃。

    他还在心里暗道:胡柳貌虽粗鄙、性虽骄纵,但总归家里有钱;若是与之成婚,当能免了三十年努力,有望买到房子。

    罗祥思索良久,终是应了胡柳,愿和胡柳成婚。

    怎料胡父大怒,嫌弃罗祥是乡民出身,不肯同意婚事。胡柳气恼,便与罗祥私奔。

    私奔后,胡柳被胡父断了经济来源,只剩些私房钱,勉强给罗祥买了辆车,让其做个独立车夫,挂靠在滴滴车行下,继续每日载人拉客。

    自家有车,只是挂靠滴滴车行拿载客牌照,辛苦载人的费用,被车行分去占比,便会少上一截。

    因此,虽然胡柳贪恋房事索取无度,险些掏空了罗祥身子,但夫妻俩的日子,到底是步入了正轨,有了盼头。

    奈何好景不长,胡柳怀孕期间好吃懒做,不爱运动,竟使得胎儿过大,分娩难产,急需抢救。

    罗祥送胡柳去医馆急救,医官却要罗祥先交了诊金才肯施救,说这是医政新策,必须先交诊金。

    罗祥出门仓促,没有带钱,只得匆忙回家取钱。但因为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胡柳最终还是难产而死。

    罗祥本来想着胡柳还存有私房钱,欲将其取出,给胡柳办个葬礼。结果胡柳的私房钱,竟存在鬼谷的何南钱庄。

    钱庄说胡柳没有存钱,而是买的理财产品,理财失败,分文不存,根本取不出钱。罗祥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卖车给胡柳办了葬礼。

    经此一遭,罗祥生无可恋,已然是十分绝望。

    但他和胡柳私奔期间,合租认识的室友肖福,愿意与他同甘共苦,又让罗祥看到了点活下去的意义。

    肖福同样也是乡民出身,因家里人重男轻女,被卖到了郡城龙家给一傻子为妾,后来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逃了出来。因为没有路引,肖福去不了外地,只得留在郡城当黑户,于一家小酒楼中做個端茶倒水的店小二。

    罗祥与肖福约定,等生活条件改善一点后,便和肖福结婚。

    但赚钱心急的罗祥,却又中了骗局。好不容易才攒的一点钱,又被一姓庞的骗子给骗了去。

    万念俱灰时,罗祥突然又得了消息,肖福在酒楼雅间送酒水时,竟发现雅间里是之前将她买去的龙家家主,也就是傻子他爹。

    龙父好色,先是强了肖福,接着还想将肖福抓回龙家,继续给傻儿子做妾。

    肖福性烈,不堪受辱,竟择机跳楼自杀。

    武安卒过来查问情况时,由于龙家背景深厚,肖福的死,最后竟被当做是意外坠楼,不了了之。

    罗祥想为肖福求个公道,准备去找郡守上访。

    但龙家得知消息,派人盯着罗祥。罗祥不仅见不到郡守的面,还被龙家下人给打瘸了腿。

    经此打击,罗祥的心沉到谷底,再也没了生活的希望,彻底堕落。

    他赖了钱庄的房贷不还,也不再租房,直接搬去三合广场,做个睡广场的流浪汉。偶尔在三合广场做些工钱日结的工作,再加上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就这般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由于不再攒钱,罗祥手上不留余钱,还三番五次去找暗娼。

    却不想,遇到一个得了性病绝症还故意出来卖的娼妇,让罗祥也染上了病,晚年不详。

    罗祥放弃治疗,继续放纵,终于在某一天,悄无声息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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