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快把毽子踢给如姐姐,如姐姐再踢给我……”
苏家的院子里,三个小姑娘正在院子里玩踢毽子游戏。
一个是丫鬟打扮,另外两个都是小姐模样打扮。
“两个小丫头,快些过来见人。”
苏县丞带着人到院子里,然后便笑着笑着招呼道。
想着别人是姑娘家,曾棨连忙垂下自己的眼睑,并不敢直视几个姑娘,只拱手规矩行礼。
“外祖父(祖父)~”
顾舒宁听见召唤,便拉着自家表姐,欢快地小跑着过来,并向曾棨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欸。”苏县丞笑着介绍道:“这便是曾家的小子,曾子棨,宁丫头,过两日你们就跟着舅舅一块儿回京。”
“几年不见,你爹爹肯定是想你了,如丫头,和你妹妹,带着曾家小子,先去拜见你祖母。”
苏绿如是他小孙女,只比顾舒宁要大个半岁左右。
苏县丞回来的时候,门房说知县大人请他回来后去趟衙门,所以便不能在家陪小客人了。
“是,祖父。”
两个小丫头答应过后,苏县丞便匆忙赶去了县衙。
顾舒宁一眼就看到了曾棨,外祖母和外祖父把此人夸上了天,还说什么以后给自己当相公?
“小哥哥,你会踢毽子吗?”
“回姑娘的话,我不会~”
没想到这个漂亮如仙女的姑娘,会主动和自己说话。
曾棨有些紧张和懊恼,埋怨自己会的东西还是太少了些,居然连个毽子都不会踢……
顾舒宁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道:“那……你会挑花线吗?”
“就是用一条线,挑出各种不同图案的小游戏。”
曾棨不好意思地继续摇头,这个他也不会玩儿。
顾舒宁有些失望,继续问道:“那你会什么呢?”
相公是什么东西?
她不知道!
外祖母和舅母对自己说,相公就是陪伴一生的玩伴。
既然是陪伴一生的玩伴,那什么都不会两人玩儿什么呢?
大眼瞪小眼吗?
闻言,曾棨连忙回答道:“我……我背书比较快,还会洗衣裳,会做弹弓,还会酿酒,还会……”
还会放猪……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自己会的这些东西。
在这些贵家小姐面前,大概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吧?
“会这么多?”
顾舒宁眉毛瞬间舒展,她都不会做弹弓和酿酒呢。
“小哥哥,你可真有本事,咱们先去见外祖母,然后你教我做弹弓如何,我想把我屋顶的那只鸟打下来。”
“它老是吵我午睡,好烦人的,下人们怎么都捉不住它。”
她喜欢会的,比自己多,比自己更会玩儿的小伙伴,这样大家在一块儿玩,才会有趣嘛。
曾棨跟在两位姑娘身后,听着顾家姑娘嘟囔不由地莞尔一笑,姑娘竟觉得他会的那些是有本事?
姑娘也……太天真可爱了一些!
对于培养未来的女婿,顾晨可是上了满分一百分的心。
首先,根据岳父大人的言传身教,顾晨知道这银子要花的得当,既不能上赶着又不能显得疏远。
所以,顾晨只在前院里,给他准备了个小院子。
笔墨纸砚都有,只是都是普通的,能用就可以。
四季衣裳也是如此,普通棉服,不缝缝补丁、能保暖就行。
若是想要穿金戴银,绫罗绸缎那是不可能的。
可一日三餐是要一块儿吃的,吃饭可是拉近关系的最好法子。
其次,先生一定要找好,不能找那种心眼子多又没本事的,免得把好好的孩子给教坏了。
那黄子澄,就是典型好为人师,却又能力有限的家伙。
当然,他也是个忠臣,临死前也不肯屈服朱棣。
话说回来,明年会试过后,就能黄子澄和齐泰见面了吧?
齐泰现在还不叫齐泰,他叫齐德,泰是老朱赐的名儿。
顾晨瞅来瞅去,最终瞅上了大儒苏伯衡的学生。
安以祎。
苏伯衡是宋濂的得意门生,也是北宋的名人苏辙后裔,也算是明初很有名的大儒了。
他因为再三拒绝老朱的聘用,这引起了老朱的不满。
咋滴,你是瞧不起咱?不想当我大明朝的官儿呗?
所以,他就被老朱,随便找了个奏章有错误的借口。
嘎了!
所以,别再说辞官的事,顾晨已经彻底放弃这条路子了,他现在就安安心心等着吾皇驾崩。
熬死老朱,才是唯一的出路。
再说安以祎,他从未进过官场,而且都一心只想着当老师,有学问,而且还从未被老朱惦记过。
他在应天府开了学堂,叫勤行学堂,采用老子的: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专门教还未中秀才学子读书。
顾晨准备把曾桀塞进去,让他给自己培养一个不问政治,只知做学问,而无危险的女婿。
虽然在真实的历史上,曾桀也确确实实成了这样的官。
官途顺遂,平安终老。
而顾家的祠堂就暂时放在原先,涂家的祠堂里头。
涂家的祖先牌位已经被移走,所以现在只需要上摆顾家祖先们的牌位就行。
先描牌位、再请先生、算日子,最后大办一场法事,请祖宗入祠堂享受,这才算完事。
韩宜可一边用金粉描牌位,一边看向祠堂自己面前的墨宝。
“咱们御史里,不,满朝文武,能得太子殿下,亲自想的神对和横批的,光曦啊,怕是只有你了。”
太子的老师,宋濂先生,也没这个荣幸啊。
当然,也有可能,是人家书香传家的宋家不需要。
“是,太子殿下对学生,那确实是好得不得了。”
自己可是救了他娘,又救了他儿子,他能不对自己好吗?
好意思不好吗?
虽然是个黑芝麻汤圆,可到底从小被大儒传授四书五经,怎么也没老朱那么不要脸不是?
“顾大人是忠肝义胆的好臣子,太子殿下自然对大人好。”
这时候,余敏拿着牌位,拉着丁廷走了过来。
“对了,韩大人,顾大人,你们听说了没,太平府、镇江府这两年的税,降得那叫一个厉害。”
“还有去年浙江的秋粮,本应该上缴四百五十万石。”
“可户部却只上缴了三百多万石,这其中……会不会有鬼?”
虽然江浙这几年,时有灾祸,可也不该降得如此厉害吧?
顾晨身为左佥都御史,和右佥都御史范从文两人管着十三道分设监察御史,巡按州县,专事官吏的考察、举劾。
说简单些,就是如今大明这十三道的监察御史,他有权力管理、命令,就相当于主管了。
当然,最终的抉择权,还是在都御史和副都御史手里,可暗察这种小事,他还是可以自己做决定的。
“老师怎么看?”
顾晨把问题丢给了韩宜可,他当然知道郭桓案要来了。
可咋说呢?
这事兹事体大得很,还是让老大们自己拿主意吧。
想他一个正四品官,不但要管着十三道监察御史的事,还要盯着巡城御史们手里的活计。
嗯,巡城御史,就是负责巡查京城内东、西、南、北、中五城的治安管理、审理诉讼、缉捕盗贼等事。
还有,包括巡查京城官员,有没有狎妓情况发生。
自从御史台改为都察院后,大家都不用半夜去暗察了。
现在都是带着人,穿上官服,直接围了青楼筛查。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顾晨现在不仅仅是俸禄翻了好几倍,他干的活也翻了好几倍啊。
遭不住,累!
“你现在是四品官了,比我也低不了多少级,像这种事,你可以自己拿主意,你觉得该不该查?”
韩宜可面不改色,继续描牌位,然后把问题给丢了回去。
他自从可猜到皇帝的想法后,就更加不愿能事事给他做主了。
那不会做主的小孩子,是永远也不会长大的。
若是自己事事帮着他,护着他,那纯粹就是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