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
知道纠结、为难、痛苦了吧?
你让俺刚正不阿,那首先你就得做到刚正不阿才行。
否则,免谈。
“都说了罚三倍钱,我也挨打了,姓顾的你还想咋滴?”
眼看着这事就要过去,谁知道这个姓顾的还不依不饶,他赶紧给顾晨扣下一个大帽子。
“你想违抗陛下的命令不成?”
“臣不敢。”顾晨不卑不亢地道:“只是有权有钱人家的公子犯错,只需要挨两下给点不痛不痒的银两,便可逃脱罪罚。”
“那穷人家的孩子又该如何?”
“小错不罚,将来若酿成大错,那时候又该如何?”
“您只会觉得,拿些银两,便能平了所有的错处,这事于国于民于小公爷,都没有好处。”
知道不会有大罚,才会肆无忌惮,他说的没错。
“你……你这是悖论,你们这些御史就喜欢小题大做,把一件小事,说的跟要亡国……”
“孽障,住口!”
李景隆刚想反驳,就被自己老爹给轻踹了一脚,这才讪讪闭嘴。
老朱看着跪在地上的外甥孙,又看了看病刚好还有些虚弱的外甥,想起姐姐在世时对自己的好。
然后又想起自己立的规矩,再看向满脸写满我是为你好的顾晨,那心就纠结成了麻花儿。
纠结了半天,才用比刚才更软的语气和顾晨商量道。
“你看这样成不成,先让他爹,把人带回去,等一个月之后,咱再找个借口,打他个六十仗。”
“你放心,咱君无戏言,绝对不会赖你的账。”
“如此一来,该罚的也罚了,就是名声好听些。”
“成不成?”
老朱此时只觉得丑得慌,他之前责怪顾晨独善其身,有私心的时候那大道理倒是说得硬气,可如今自己……
可咋办呢,总不能真让都察院的板子打六十杖吧?
那六十杖下去,恐怕就废得差不多了。
还是让自己的人动手的好,六十杖也不过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伤不了根本,也不坏了律令。
“成。”
顾晨倒是也见好就收,目得达成便爽快地答应了,还不忘给老朱戴上了一顶高帽子。
“陛下实在是大公无私,不徇私情,臣真是……”
“行了,行了,不说了。”这话别说是别人了,老朱自己都听不下去:“文忠,顾光曦帮了你,你还不快道谢。”
他这是在警告自家外甥,别因为这件事记恨顾晨。
“是,顾大人说的是。”
闻言,李文忠连忙点头,并真诚地承认错误。
“孩子小,不懂事,还得多谢大人提点。”
“多亏大人帮忙瞒着,这才没有把此事宣扬出去……”
今儿一大早,他就特意让人去打听了消息。
果然没人讨论这事!
一时间,本还颇有怨气的李文忠,也没了大半。
毕竟那是御史职责所在,只能怪自己的儿子理亏不懂事。
李景隆见爹那么客气,心里头就更不爽了。
得找个机会,收拾这顾晨一顿,出了这口恶气才行。
“应该的。”顾晨倒是不拿乔,只客客气气地道:“只是,小公爷此事,我算是徇私了,若再有下次……”
那他可不敢徇私,就要以正法典了。
“不会在有下次,再有下次,不需要顾大人动手,我亲自在府门口,活活把这孽障打死。”
跟在老朱身后,耷头耷脑的李景隆听了立刻道。
“爹,倒也不必这么狠吧……”
说到底,他就吃个花酒,给钱自愿怎么就值得打死了呢?
“闭嘴!”
老朱和李文忠齐齐呵斥,然后扯着自家不争气的娃离开。
今儿也是这臭小子运气好,太子殿下不在宫里。
要是他在,恐怕这熊孩子现在就得挨这顿打。
“光曦啊,不是我托大说你。”一旁的詹徽忍了又忍,见皇帝走了,这才道:“那到底是曹国公府的小公爷,陛下当亲孙子养得……”
“你,罢了,你自己多想想吧。”
虽然他想好为人师,可人家真正的老师还在一旁呢。
“多谢詹大人教导。”
看着他的背影,顾晨心情平淡,史书记载詹徽虽然得老朱重任,可是他却性格阴险、好窥上意。
洪武二十六年,朱元璋让詹辉和朱允炆审问蓝玉,蓝玉说自己没谋反,然后詹徽让他快快招来,莫要牵连旁人。
结果蓝玉那厮直接道:“你就是我的党羽。”
所以,詹徽死!
詹徽是不是蓝玉党他不知道,但他当时任吏部尚书兼太子少保,死得也太潦草了些。
所以肯定是他做了什么,触碰到了老朱的逆鳞。
否则的话,蓝玉不过穷途末路,时候的一句负气之言怎能信呢?
“光曦。”韩宜可等看不见他了,才轻声对顾晨道:“我觉得,你做的对,这事若是换了我来的话。”
“我只会把小公爷,和其它人一样当场行刑。”
“希望,你下回再遇到此事,不要管他是谁,直接打,硬气一些,律令在那里,打了陛下也得夸你打得好。”
说白了,对于给贵族脸面这事,老韩还是有些不满意。
“是,老师,学生记住了。”
顾晨心里还有些乐,直接打了能看到老朱好声好气的嘴脸?
如今就很好,老朱的笑话也看了,还卖了皇家一个好,而且还落了个不惧权贵的好名声。
三赢啊!
不知道老朱这会儿,是不是气急败坏回去打儿子了?
如果老四真挨了打,那他就是四赢了。
其实老朱那家伙也是活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建国初期,国家的经济不好,为了经济快速复苏。
老朱开始带头大搞国营勾栏瓦肆,甚至还自己带头给青楼提字,鼓励大家都进去消费。
意思是好的,可朝廷上至官员,下至捕快小吏,竟纷纷流连这种场地,连班儿都不上了。
甚至,有官员,竟然能忘记早朝。
这就有了大明两百多年,从皇帝辛辛苦苦扫橘子开始。
再到皇帝们开始加入,也同青楼女子那啥那啥……
最后导致明廷官员彻底腐烂,成为了一堵堵烂墙。
当然,亡国原因是多方面的,沉迷勾栏只不过是其一。
这也不能太怪老朱,毕竟当时大明确实是穷啊。
他不想想怎么挣钱,又怎么安顿流民和犒赏三军呢?
燕王府。
“爹,我都这么大了,您怎么还打我呢。”
朱棣听到消息,便从宫里出来,躲到了自己府上,本就是害怕被揍,可没想到还是逃不过。
“大什么大?”
老朱年纪大了,跑不过自家生龙活虎的四儿子,便随意找了个地儿,坐下来歇会儿。
“你就是老到掉牙,咱也是你老子。”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你以为跑出宫外躲着,咱就找不到你,这事就算了不成?”
“你站那么远做什么,给咱滚过来!”
朱棣小心翼翼挪近了些,准备看情况不对赶紧跑。
老朱大吼一声:“再过来一些,你老子我还能吃了你啊?”
朱小四哆嗦了一下,如乌龟爬一般又往前挪了挪。
“爹,你可别打儿子,高炽如今都快六岁了,儿子也当爹了,也是要点儿脸面的……”
“啪!”
不管三七二十一,老朱拿着戒尺就往他肉多地方来了一下。
“你还知道你当爹了?”
“那你还教九江去那种地方,你随口一句话,就把你老子的脸面,都给丢到十里地外去了。”
“几年前就丢过一回,我说老四,你就不能教这些晚辈一点儿好啊,光教他们那个楼里的姑娘好看?”
想起几年前,御史台的人,哆哆嗦嗦来告诉自己,查到了皇四子在青楼,他当时那个老脸哟。
恨不得说,那不是咱儿子。
“爹,这事不对啊。”
察觉老爹可能会再来两下,朱棣立刻开始祸水东引道。
“怎么都察院早不查,晚不查,偏偏昨儿晚上九江在才查?”
“会不会是那个顾晨,故意如此算计咱们家呢?”
“因为他想在爹您的面前,表现自己铁面无私、一心为国,到时候,好升官发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