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顾晨就知道自己拦不住蓝玉装。
他忙让齐加特他们盯紧常茂,免得他到时候忍不住激动。
蓝玉一手拿着酒盏,一手拿着衣裳要亲自给纳哈出披上。
纳哈出说什么都不让,推搡之间蓝玉手里的酒盏就被他碰倒在地毯上,随着"啪"地一声快速被纺织吸收。
寂静,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投降的将军,把人家主将的酒杯给弄倒在地上。
这不是打人家脸么?
纳哈出急忙问手下如何补救,手下也帮他出主意。
他问的是蒙古语,在场懂蒙古语的人又是少数。
顾晨身边的锦衣卫听得懂,告诉他纳哈出是问如何救场。
而常茂身边的郑指挥,也如历史上一般想要跟常茂告密,却被顾晨提前安排好的锦衣卫给哥俩好似的架了出去。
见自己的人被锦衣卫架走,常茂立刻不解地看向顾晨。
“顾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犯了什么错儿吗?”
他听顾晨的话,舅舅的酒杯被摔了也忍着不生气,可要拿自己的人,总要给个理由吧?
顾晨低声道:“好好吃你的酒,我这是为你好,等这场宴散了,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这个郑指挥蒙古语就是个半吊子,估计是想显摆自己的本事,让常茂觉得他什么都懂吧。
常茂要怎么处置这种人他不管,反正就不能在这时候坏事。
“成。”
虽然不怎么理解,可常茂最终还是选择相信顾晨。
只是看着地上的酒盏,心里还是对纳哈出很是不满。
“不过一个降将,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敢拒绝我舅舅的好意,他以为自己算哪根葱。”
要不是顾大人拦着,他还真是想上去给这混蛋一刀。
纳哈出见大家伙都看着他,而蓝玉还笑嘻嘻拿着衣裳让他穿,只不过这笑意没达眼底罢了。
“这哪能劳烦大将军?”这时候,乃刺吾忽然站了起来。机灵地接过衣裳笑道:“还是标下伺候将军穿上吧?”
他接过衣裳后,又背过身给纳哈出等人挤眉弄眼的,示意他们息事宁人,谁让他们是降将呢。
蓝玉看纳哈出脸色难看,压抑在心里多年的恶气也算出了一半。
他也不想让场面不好控制,便也就顺着乃刺吾笑着答应了。
乃刺吾见他答应下来,连忙恭敬地对纳哈出道。
“将军,标下伺候您穿衣吧,免得冷着了。”
虽然这是大夏天,可谁让人家武力值比你强呢。
人家说你冷,那你就不能说热,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纳哈出对蓝玉也是没法子了,只好咬着牙让乃刺吾给自己穿衣服,还得强颜欢笑地道。
“多谢大将军。”
看着昔日的手下败将,如今高高在上地羞辱自己。
这滋味儿,真不好受,可他还是得受着。
见他穿了舅舅的衣裳,常茂这才觉得满意了些。
“算他识相!!!”
顾晨见没有如历史一般见血,这才算是彻底松了口气。
很好。
这下濮英也不用英勇就义,标儿以后又多一位能开疆拓土,又对大明忠心耿耿的将士了。
投降宴接下来进行得还算顺利,结束后的蓝玉,还特意醉醺醺地来找顾晨炫耀起自己的本事。
“顾大人,你看到了吧,咱心里有……有数着呢,纳哈出要多乖有多乖,激变那是不……不可能的……嗝~”
他姐夫可是常遇春,他还能坏陛下的好事吗?
顾晨:“……”
他让蓝玉的人赶紧把他带走,谁知道这家伙死活不走,非要他承认自己厉害才肯离开。
无奈,顾晨只得说道:“……成成成,大将军最厉害,你是天下第一厉害,可以了吧?”
老子要是不把常茂拦好,你觉得今天这事能善了?
再说常茂,他在得知郑指挥居然拿这种大事情来欺骗自己,差点害自己误事,便把他赶回了京城。
看样子,估计以后也不会再亲近了。
顾晨对如今的局面还是满意的,最起码目前是一切顺利的,他今晚又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冯胜大营。
“干爹,该用晚膳了。”
指挥使张大成端来晚膳,又把帐内的人都给赶了出去,这才把烤好的羊肉摆上,又给倒上壶酒。
“嗯。”冯胜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又活动了活动脖子:“乃刺吾怎么说,纳哈出没整啥幺蛾子吧?”
蓝玉羞辱纳哈出的事儿,他心里自然是清楚的。
可只要不过分,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那倒没有,就是有点生气。”张大成笑着道:“听说他夫人倒是个明事理的,劝他忍一时风平浪静呢。”
闻言,冯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就对了,降将就要有降将的样子,他以为如今还是他们风光的时候?”
“他们风光的早就过去了,如今是我们汉人的天下,咱们大明的国运正盛,他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想当年,他和他哥还有他爹娘,受了元朝多少气?
中原被他们治理得一团乱麻,最后不得不筑寨自保。
要不是他们家里有点钱,还不知道过得多苦呢。
特娘的,想想就生气!!!
“干爹啊。”张大成看着他脸色,忍不住开始出馊主意:“既然这夫人如此懂事,那咱们何不?”
既然她夫人如此通情达理,那他们就为自己多要点好处呗?
她敢不给?好意思不给吗?
虽然这次回京,陛下肯定会赏赐,可谁嫌钱多烧手啊?
张大成眼底露出一丝贪婪:“听说纳哈出那有许多宝马,还有金银珠宝无数,欸,还有还有。”
“纳哈出庶出的三儿子有个女儿,生得那叫一个漂亮,这位三王子刚病死,将军何不给她一个家呢?”
当老婆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纳为小妾嘛。
金银珠宝、宝马、美女样样都说动冯胜那颗心。
男人嘛,钱肯定得有,好座驾肯定也是想拥有的,有了好座驾,那就得配个好看的美人儿才舒坦呢。
冯胜露出丝笑容,看向自己的义子,本想让义子去办。
毕竟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他丝毫不觉得义子说得不对。
可他在开口的时候,忽然顿住了,因为他想起了顾晨,意识清醒后,他摆手拒绝了义子的提议。
“不成不成,顾快口还在呢,他可是韩宜可的徒弟。”
“韩宜可是个鬼难缠,他当年还不是都御史的时候,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让陛下砍了当朝的丞相啊。”
“还有这个顾晨也不是省油的灯,郭桓案你还记得不,他参过得官儿,可全都下去见阎王了。”
“算了算了,这次就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还是等下回没有御史跟着以后,他再琢磨拓展家业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