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收到消息的时候,蓝玉他们刚好让人穿着女真的衣裳,开始背刺刚入辽东的李成桂等人。
远处的兵戈声阵天响,可顾晨却只顾拿着信咧着嘴笑。
“这个郭榜眼真是没白请,哥嫂知晓后定然高兴。”
自己也算是为他们做了点事,为顾家的荣誉做了点事。
对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解缙也是今年参加的江西乡试中了解元,这位大才子也即将登上政治舞台了。
你还别说,当官儿早还真是不错,各大名人都是自己的后辈,这滋味儿确实爽歪歪。
只不过被老朱压榨也是最久的,果然万事都有利弊。
李成桂打得过纳哈出和女真,却打不过伪装成女真的大明人。
他们虽然惊讶于忽然变强的女真,可还是一边强撑着精神对付,另一边希望大明赶紧来支援。
李芳雨看着一个接一个倒下的兵,急得声音都变了。
“父亲,不然咱们撤吧?”
原本说好一同出击的,谁知道他们刚到辽东就被女真伏击,甚至都没到和明军相约的地点。
这么搞,明军会来救他们吗?
“不成。”李芳果忙拒绝道:“爹,如果咱们就这么走了,回头大明天子指责我们不出兵怎么办?”
“咱们还是应该坚持坚持,好歹让明军知道咱们来了。”
否则他们死了这么多人,那不就都白死了吗?
李成桂咬咬牙,他想买大明的火器,当然不能这时候走,于是只好咬着牙让人继续打。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一切,都在明军的眼皮子底下。
远处的山脉上,只见蓝玉放下望远镜淡淡地吩咐道。
“让咱们的人想想法子,把李成桂往他们女真的巢穴引。”
这些女真人一身的腱子肉,死了倒是挺可惜的。
若是能够编入军中,倒又是一支不错的军队。
可非我族类,若想要彻底收服他们,还得屠个几遍才能老实,可惜这么多打仗的好料子了。
这场仗打了半个月,辽东最强的几个女真部落大伤元气、七零八落,看起来凄惨不已。
李成桂带来的高丽五万兵,如今也大概只剩下个四五千了。
眼看着连李成桂也不一定能活,蓝玉这才下令明军前去拉架,拉架的时候还不忘趁机再多整死几个。
叶旺马云去安抚女真,蓝玉就带着顾晨去安抚李成桂。
“李将军,你咋先和女真打起来了?”
“咱说咱怎么在一秃河等不到你,原本还以为你不来了,谁知道却在此处损失得这么惨重。”
“怎么?是不是你手下人贪财,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这些个女真野人才想着对你下手报仇的?”
蓝玉主打的就是说谎不眨眼,给李成桂唬得一愣一愣的。
“是……是吗?”
他还以为自己中了明军的圈套,要他和女真自相残杀呢,可如果真这样,那明军最后为什么又要救自己?
这也说不通啊,难不成真是他们高丽走漏的风声?
他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不然呢?”蓝玉双手一摊道:“本来是叫你帮咱们打纳哈出,可纳哈出打完都没见你人呢。”
“顾大人气坏了,骂骂咧咧写了奏疏想送回去告诉陛下,让陛下不要再将火器卖于你。”
“咱便劝他莫要太着急了,或许将军是被什么事绊住脚,便派人来查看,果然将军被绊住了。”
“你看,差点就闹出误会了。”
从前都是自己甩锅给别人,这还是头一次被别人甩锅,顾晨看了眼理所应当的蓝玉便不说话了。
行吧,他是喷子嘛,确实更符合爱告状的形象。
“啊?”
李成桂听说顾晨要上书皇帝,不让皇帝卖自己火器后急了。
“顾大人可别,下官确实领兵来了,且死伤惨重,回去本就不好交差,少不得要被弹劾,”
“若是天朝再不卖火器与下官,下官可就真没法交代了。”
全国才二十万的兵力,他一个人就损失了四万多。
若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回去不被人骂死才怪。
好在他提前留了一手,没有带自己手下的兵来。
如今他还是能够掌握全局,还是能够夺权的。
顾晨:“……成,我不上书就是了,火器依旧卖给你们。”
当然,这答应是一回事,啥时候办又是另外一回事。
小时候的压岁钱,爹妈说给存着,长大了就还给自己。
结果呢?
中国人会画大饼的技能,那是从孩童时就学会的呢。
经此一战,辽东算是彻底平了,可平了不代表会永远太平,想要彻底杜绝未来人人留着辫子的情况。
还是得移民、得改土归流、得设衙门、奴儿干都司,让他们改变衣裳、发型、语言。
让汉文化在这片土地上彻底扎根,让他们分不清自己的民族,从而变成同民族的"汉人"。
顾晨把自己的想法写成奏疏,交给老朱和标儿去完善,顺道一块儿回去的还有描述冯胜所作所为的奏疏。
虽然他已经阻止此事,可他真心觉得冯胜不适合当大将军,太飘、太浪、太容易被撺掇了。
这种人当大将军,迟早得出事,得出大事。
奉天殿。
“啪!”
老朱看了顾晨的奏疏以后,气得直接把奏疏扔到了地上。
“冯胜这个混账东西,真特娘地丢咱的老脸,老大、妹子,你们说他的眼皮子咋这么浅呢?”
“咱又不是没给他金银珠宝,又不是没有给他美人田地,他至于去贪降将那点儿东西么?”
“不过是个有几分西域血脉的美人,他就急赤白咧地扑上去,还想给锦衣卫和御史下蒙汗药蒙混过关?”
“这样的人,怎么当大将军啊?”
还好老大派了个顾晨去看着,不然真叫冯胜这混账得逞了,那他耳根子就别想清净了。
就是想保冯胜,估计也不好保啊。
“陛下这些个老兄弟啊。”马皇后看过奏疏后,也是叹道:“没几个省心,没几个是有礼义廉耻、纲常伦理的。”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他们,早年跟着陛下打天下,烧杀抢掠的坏事干习惯了,如今也不好改了。”
见老朱脸色不太好,仿佛是生气,马皇后也不害怕。
“陛下可别嫌我说话难听,他们这不就是跟你学的吗?”
“当年,你打陈友谅的时候,陈友谅尸骨未寒你就把达……”
“停停停,你就别说咱了。”
眼见媳妇儿又要旧事重提,老朱连忙抬手打住。
“你就说这事咋办,怎么让咱这些个老兄弟当个君子。”
“不,半个,当半个君子就行,干不出这种丢人的事儿来丢咱的脸,让咱难办就行了。”
“咱要求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