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守国门?
老朱和朱标仔细咀嚼着这五个字,作为帝王的他们,听到这里都觉得身上泛起了些热血。
对北平的排斥也就没了一半,开始琢磨起建都北平的好处来。
“咱知道了。”可老朱依旧面不改色,只不过语气柔和了些:“你去忙你的吧,别的事之后再说。”
是啊,虽然日本国有金山银山,可他到底还没有打过去,国力民力物力还都是有限的。
若是定都北平,不管是战略,还是为了国家的民生,又或者是为了那句令人热血沸腾的天子守国门。
老朱表示他都很心动,所以老朱在洛阳和西安的这个基础上,又添了北平这个地方。
并对自己的好大儿笑道:“对了,咱已经把老二叫回来了,现在正拘在秦王府里头。”
闻言,朱标一惊,忙细问详细缘由,老朱哼道。
“锦衣卫说这小子混账得很,不仅在府邸造五爪龙床,还敢私自造皇后服饰,他想干什么啊?”
这事若是御史弹劾他可能不信,可这是锦衣卫查到的东西,他就是再信自己儿子也不由地动摇。
男孩子有能力有本事,难免有称王称帝的心思他倒可以理解,毕竟这把龙椅又有几人不想坐?
可他理解归理解,却不允许他对好大儿的位置有什么图谋,否则的话,就算他是自己和妹子的次子也白搭。
“爹,是不是有误会。”朱标想起这个从小就听话的弟弟,立刻为他说话:“想必是锦衣卫看错了?”
“老二再怎么混账,也不会做出私制龙床凤袍之事吧?”
这个罪名一旦落实了,那爹还不得收拾老二?
说收拾都是轻的,指不定得把上次用来吓唬老二的那道圣旨给拿出来,当真给老二废了。
“老二也是这么说的。”闻言,老朱忍不住冷笑道:“他把自己说的比池塘里的白莲花还白,还说什么是小人陷害,他什么都没干。”
“所以咱想着过些日子,你亲自去北方巡视番才好,一来看看老二到底干没干过那些混账事,二来看看西安到底适合迁都与否?”
“若是当真不合适为都,再动身去北平看看你四弟。”
虽然天子守国门很让人热血沸腾,可老朱还是更怕靖康再现,所以他还是想先考虑考虑西安。
朱标拱手:“是,爹。”
老朱看着自己的好大儿,心里那是既骄傲又是心疼。
“这又没有外人,干啥动不动行礼,在朝堂上人家说君父君父的正常,可私底下爹就只是爹爹。”
这孩子当了这么多年太子,浑身都是各种各样的规矩,想到这里,老朱慈爱地笑道。
“老大啊,等把迁都的事定了,爹就下旨退位。”
见朱标要拒绝,老朱抬手制止儿子接下来的话。
“爹老了,爹知道当太子很辛苦,爹舍不得我儿继续辛苦,你来当君王,爹很放心。”
太子迟早都是要当皇帝的,而年老难免都会昏聩、老糊涂的。
他愿意在自己尚未昏聩时,把天下交给尚且年轻的儿子,让年轻的儿子带着大明走向更好的未来。
总之父子相残的事情,绝对不能在他们朱家上演。
“完了完了。”
朱樉被召回京后,便直接被关进秦王府里头读书,且不许他踏出一步,连爹娘都没见到。
只见到云奇这个太监,说了几句话以后便走了。
“这是要废了我啊?”
想起上次犯错被叫回京,娘让爹写的那道废王的圣旨。
朱樉本来就心烦意乱,再听说他爹还有大臣们有意迁都西安,朱樉心情就更加惆怅了。
“迁都迁到我的地盘,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不摆到台面上要废了他么?
这就是人生啊,昨天还是尊贵的王爷今天就是个阶下囚,后日有没有可能就是一杯毒酒?
“王爷别急。”宫人刘涛见主子着急,立刻轻声安慰:“陛下让太子殿下,前去西安查王爷的过失。”
“太子殿下同王爷从小要好,定然会为王爷说话,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王爷不必太过着急。”
如今宫里又没打又没骂王爷,吃喝用度还样样都是最好的,可见还没走到废王那一步呢。
“你懂什么?”
朱樉此时可以说是坐卧不安,他从云奇口中得知的奏本,便知人家上告的东西十有八九是真。
特别是那龙床和凤袍!!!
他大哥可是太子啊,太子看到自己弟弟做这玩意儿会怎么想,肯定是怕他会造反夺位啊!
反正他若是大哥的话,便会趁机把自己这个混账弟弟踩死,废王圈禁,让他再也不能得见天日。
或许撺掇他爹,一杯毒酒赐死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啊!
“你说,爹会不会弄死本王?”
全天下都知道他爹护犊子,他却知道他大哥才是爹最疼的孩子,他会不会为了大哥弄死自己呢?
朱樉细细一想觉得还真有可能,当即便差点哭出声来。
“早知道叫我回来是这事,我便拖些时候再回来了。”
好歹先把龙床凤袍给烧了,兴许还能回得去。
这边顾晨得知标儿要去西安,当即便不管不顾地要跟着去。
虽然老朱拒绝了三次,让他好好在京城为国分忧,可顾晨却还坚持要陪着朱标走一趟。
“陛下,让臣跟着太子殿下去一趟吧?”
国家一年两年没有他顾晨不会有事,标儿出门身边若是没了他,还能不能健健康康回来就不知道了。
老朱就没见过这么犟的臣子,他重重地把手中的奏疏拍在案前,有些无语地责备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堂堂左都御史吏部尚书,你肩上担着多重的责任啊?”
“可你是怎么做的,左都御史的活儿还没詹徽这个右都御史的一半,吏部干得虽然还可以。”
“可是你……”
“你看看人家詹徽的手下,他振臂一呼手底下的人便齐齐赞同,你再看看你的那些手下。”
“每回讨论问题的时候,都跟去菜市场买菜似的各说各的,你难道就不感到羞愧吗?”
谁家当大官儿当这么随意,他以为当官儿是修道吗?
道法自然,让下边儿的人也自然发展。
他难道就怕如此随意,将来有个啥事连帮他说话的都没有吗?
顾晨跟没听懂似的,继续道:“臣不放心太子殿下去西安,让臣同太子殿下一块儿去吧。”
历史上的标儿就是去了西安后病的,他一定要跟在标儿身边,确保标儿平平安安活过洪武三十一年才可以。
别的,都不重要!
“这么多事儿呢你说。”
其实老朱不是不愿意让顾晨去,可是朝中本来就没什么能臣,标儿和小顾要是都走了不得累死他。
“你还不放心,你有啥不放心的,太子是去巡察西安又不是去打仗,能有啥不放心的。”
“咱看你就是想偷懒!!!”
他儿子身边有那么多护卫,那么多的东宫属官在侧。
他这个当爹的都放心得很,顾晨有什么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