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回到皇宫的时候,脑袋还是觉得有些晕乎乎的。
他第一时间便来寻了林嫔,林月见他表情不对自然是要询问的,而朱雄英也没有瞒着不说。
“顾先生找孤和父皇过去顾家说话,先生说顾夫人之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虽然朱雄英信了顾晨的话,可他还是不死心。
“先生怀疑顾夫人是太子妃害死的,你说顾先生是不是疯了?”
他看似无意却注视着,林月所有的微妙表情。
“什么?”
听她这么说林月有些惊讶,而后露出这是太荒唐的表情。
“怎么会?顾大人有什么证据吗?”
“若是没有证据便诬陷太子妃,那顾大人只怕是真的疯了,若是有证据……不不不,太子妃绝不是那种人。”
“要不然,还是找萧神医,给顾大人看看脑子吧。”
不管这事儿怎么说,反正她是不能说太子妃的不好来。
朱雄英道:“顾先生说怀疑太子妃,因为孤喜欢宁妹妹一事,所以因此怨恨顾家。”
“说她本来是想对宁妹妹动手,可宁妹妹年纪轻轻身子康健,这才转而对顾夫人下手的。”
见几个大男人居然如此自信,觉得顾夫人是死于男女之情,林月简直恨不得捶地大笑。
“这也算不得证据啊。”尽管如此,林月还是继续帮太子妃说话:“许是顾大人伤心过头了胡说八道吧,那太子殿下想如何呢?”
“若是退上一万步来讲的话,若真的是太子妃。”
“那殿下想如何做呢?”
其实就算不用问她也知道,儿子和外臣傻子也知道咋选吧?
“自然是先安抚顾先生,想办法让顾先生忘记这事儿。”
朱雄英见他咬死了为太子妃说话,心里忍不住犯嘀咕,可还是继续往里加大了剂量。
“太子妃是文奎的生母,将来文奎是要继承大统的。”
“他不能有个害死人的母亲,所以不管是不是这么回事,那……也只有委屈顾先生的呢。”
听到要文奎继承大统几个字,林月的心还是忍不住沉了沉,长子长子,长子就那么重要?
“太子殿下说得是呢,妾身也觉得理应如此呢。”
两人互相试探对方的底细,却又都没发现对方在试探。
而且两人的防线都很重,所以最终啥也没试探出来。
林月盘算着和外界的人联系,打算打算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而朱雄英则还在那里琢磨着,林氏到底有没有问题,准备和顾家一起布个天罗地网一举捉下内鬼。
没几天关于顾夫人之死的流言,就在京城贵圈之间满天飞,惊得整个勋贵圈连夜开起了会。
蓝玉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了,可他依旧是皇亲国戚的扛把子,所以由他首先对廖家二房廖柏发出了灵魂质问。
“你大哥是怎么教女儿的,怎么能干出这种没脑子的事?不是,这事到底是不是她干的?”
若是是的话那肯定是没有脑子,若不是还没抓到散播流言之人,那也还是只能用一个蠢字形容。
要不是廖权还在福建没回来,他都想把人捆来打一顿,你说这事整的,这不害苦了皇长孙吗?
“不是,不可能。”
廖柏听到这种事就觉得不可思议,他坚决站在自家侄女那边。
“这事儿可不是我自夸,我大侄女从小就大方端庄,心地善良地连那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时妒忌,跑去杀人呢?”
这种蠢兮兮的事,怎么可能是他廖的孩子能干出来的。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你也没必要如此信誓旦旦。”
常茂视顾大人为再生父母,所以对这事儿很是在意,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和顾大人生疏了。
“女人都是心胸狭窄的,干出这种事倒是很有可能。”
“这种女人怎么能当太子妃,我看还是废了另立为好,重新挑个贤惠能干大度能容人的。”
反正太子殿下的孩子都算是他们常家的亲戚,谁最后坐上那个位置都无所谓,若这事真是太子妃干的。
他第一个支持废妃,免得顾大人连他也一起讨厌上了。
“郑国公这话是怎么说的?”听到废妃这话出来,廖柏都快搁哪儿给急哭了:“此事尚未明了,怎可随意提及废妃之事?”
太子妃被废了,那皇长孙又该如何自处?
“就是。”
李景隆也跟着点点头,心里不太赞成常茂的说法。
“茂哥就是太着急了,我瞅着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我前段时间问过萧神医,神医说太子妃的身子……”
“各位叔伯兄弟大家都说说,太子妃娘娘的身子已经很不好了,这时候针对顾夫人干什么使?”
“他是第一天知道太子殿下,爱慕顾家大姑娘吗?”
“不是第一天知道,要因为这动手还能等到今天?”
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亦善,而且要动手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自己都奄奄一息了呢?
母猫要死了还知道安置幼猫崽,何况是是人呢?
活不长了,巴结顾家还来不及呢!
“九江说得有道理。”蓝玉的立场是最不坚定,觉得这事儿谁说貌似都有道理:“只不过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要看顾大人的态度。”
他倒是觉得还是廖家太子妃好,因为这好歹是代表他们武将家族的孩子,这孩子登位代表他们武将荣光还在。
若是换个普通人家、或者是文官家族的女儿上去,再生个那边的孩子坐上那个位置。
那在朝堂之上,还有他们武将的立身之地吗?
“咱看看这几日啥时候合适,去顾家拜访拜访顾大人看看,替廖侄你看看顾大人的意思。”
若顾大人咬死了觉得是太子妃干的话,那对皇长孙的影响可就大了,最起码顾大人肯定不乐意当皇长孙的老师了。
说不准掉过头去,扶持其余年幼的皇子了。
顾家。
顾晨已经连着两个月的时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听到老二在安南打了大胜仗,不日即将班师回朝也算是欣慰,好歹老二是安安全全度过了这劫。
可想着这孩子的脾气,他又不禁开始头疼了起来。
而这时候顾安匆匆从外走了进来,并支开守在门口的所有人。
“老爷,我查出张信丈人家的亲戚,悄悄地开了一家首饰铺,我查出东宫有个太监,每过去一两个月左右就会去这铺子里买些首饰。”
本该死在洪武三十年南北榜案中,却因为自己改变而活下来的张信?
宁波府定海人!
好,很好!
顾安接着道:“晋商李家时常去这家铺子进货,而且我还发现,张信近几年经常办诗会、雅集,同各江南学子,还有江南官绅谈诗论词。”
“被老爷您禁考的胡广、李贯等人,便是他的座上宾。”
“从前陈瑛陈大人从来不去,最近陈瑛陈大人去得就很勤。”
案件查到了这里,便已经明朗得不能再明朗了。
顾晨刚想问那太监是不是林氏的人,就听有人报蓝玉要见他,不用想就是来探话帮廖家说话的。
“请梁国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