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谢轩正要出门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开门一看,发现是麻天。
“你怎么来了?”
谢轩注意到,麻天换了身黑色衣服,而且衣袖和裤口都绑了起来。
这要是再蒙块黑巾,简直就是套夜行服。
“老大,我刚从广济医院回来。我蒙着脸,假意去营救左春荣,离开之后,故意引起响动,那两名警卫果然跟了上来,他们开了枪,我把左春荣推了出去,那两人的枪法真差劲,打了好几枪,也没击中要害,我只好补了一枪。”
麻天没有隐瞒,将经过全部说了出来。
此事是他抢着干的,算是投名状吧,以后,他就完成全了谢轩的人,他的生死将由谢轩掌握。
谢轩来不及责备他,叮嘱道:“你赶紧把衣服换了,说不定等会就要去医院。”
他的话刚落音,里面就响起了“叮叮叮”的电话声。
看到谢轩快步去接电话,麻天露出了愉悦的神情。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谢轩不是那种卸磨杀驴之人,他今晚替谢轩除掉了左春荣,以后,他就是谢轩的生死兄弟了。
“李君世的电话,我们一起去医院,记住,今天晚上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我们在商量抓暗杀我凶手的事。”
“好。”
有了谢轩这个证人,谁也不会怀疑,也不敢怀疑麻天。
谢轩到现场后,没等其他人开口,很是惋惜地说道:“我就说左春荣不能来医院,这是摆明给地下党机会啊。还好,左春荣没被救走,要不然这脸就丢大了。”
此时李君世已经到了,他正寒着脸在勘查现场。
听到谢轩这番虚情假意,并带着幸灾乐祸的话后,脸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谢轩早就提醒过他,离开四处概不负责,这下好了,被谢轩不幸言中。
现在被谢轩当场奚落,他有种愧汗无地的感觉。
李君世冷声说道:“人已经死了,就别再说风凉话了。赶紧查查,地下党是怎么知道左春荣在这里的?”
谢轩一本正经地分析着:“阿萍跑了,地下党自然知道左春荣身份暴露。我敢肯定,四处外面一直有地下党在盯着。我被人暗算,也是地下党干的。”
“有没有可能,左春荣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突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同时,走过来一个病怏怏的男子,身材瘦削,脸颊深陷,皮肤蜡黄,正是特工部行动一处的处长万海翔。
能成为行动一处的处长,万海翔自然是李君世的亲信。
万海翔原来是军统的人,受过专业训练,不像半路出家的谢轩,人家是真正的职业特工。
别看万海翔好像风能吹倒似的,可他心思缜密,而且眼光独到,办案时总能抽丝剥茧,军统申浦站,一大半落在他手里,是个很可怕的对手。
谢轩掏出烟,叼上一根后,一边点火一边问:“你说的自己人,是指地下党还是我们?”
万海翔的突然出现,令他也有点小紧张。麻天擅自行事,有可能留下漏洞。
万海翔轻声说道:“当然是指我们。”
他的声音不大,可听在所有人耳中,犹如一声惊雷。
谢轩马上说道:“他本来就是死在我们的人手里啊,他中了好几枪,每一枪都是看守射的。”
李君世突然觉得有了希望,问:“万处长,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万海翔望向谢轩,问:“发现还谈不了,只是觉得太过巧合。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谢处长,你说是不?”
万海翔的话,令谢轩心里一惊,可他脸上却一点也没有表露出来。
谢轩不以为然地说道:“什么偶然、必然的,我看这一切都是左春荣咎由自取。他的命运,在他加入地下党的那一天就注定了。”
万海翔问:“李主任,左春荣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吗?”
谢轩一听,顿时觉得不妙,但还是故意嘲讽道:“他身上除了枪伤,再没有其他伤口,这还要验吧?”
万海翔说道:“看来谢处长还需要加强业务学习,尸检可是能发现很多线索的。”
谢轩丝毫不以为意,还很是谦逊地说:“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向万处长学习。”
“学习不敢,我这点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既然万海翔强调要尸检,李君世自然很支持,马上让医院安排最好的外科医生充当法医。
广济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当然是朱朝阳。
朱朝阳虽然不愿意,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很快,朱朝阳就得出结论:“死者的致命伤是后背这颗子弹,正中心脏。”
万海翔拿着一把的镊子和放大镜,立马就凑了过去。
谢轩问:“万处长,这是看什么呢?”
其实万海翔一动,他就明白了,万海翔这是要查弹道。
万海翔一边仔细看着伤口,嘴里却敷衍搪塞着:“没什么,随便看看。”
李君世突然说道:“谢处长,这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把左春荣案的案卷全部送到特工部。”
“老大,会不会被发现?”
离开广济医院后,麻天有些紧张地问。
李君世让他们回去休息,明显就是为了避开他们。
哪怕再天衣无缝,在万海翔检查他打出的伤口时,还是很担忧。
谢轩说道:“就算他发现了也没什么,反正你记住一条,今晚我们一直在一起,走,找个地方两兄弟喝点。”
谢轩的云淡风轻,也让麻天放了心。
别看谢轩年轻,可他办事非常老练,这一点,麻天是极为钦佩的。
麻天高兴地说:“好咧,老大。”
谢轩这句“两兄弟”,把他所有的担忧和顾虑一扫而光,只要能和谢轩当兄弟,就算死了他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