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野尚美联系的“罗副官”,正是申浦三站的罗奇。
而且,罗奇根据谢轩的命令,也到了东台,随时可能与华钟扬联系。
谢轩只希望,罗奇不要这么鲁莽,到了东台后,很观察观察。
上野尚美听到华钟扬的话,笑靥如花,她没想到,这次东台之行,还有意外收获。
她笑吟吟地说:“这份见面礼,我很喜欢。”
华钟扬问:“上野小姐,你既然是最高军事顾问团的人,那是可以作主的吧?如果我向汪先生发出和平通电,能享受与江长利同等的待遇吗?”
上野尚美问:“不知道华旅长手下有多少人?装备如何?”
华钟扬伸出四根手指,说道:“我有两个团,四千人,装备嘛,虽然是保安旅,但也人手有枪。当然,重武器没多少。”
谢轩问:“华旅长的部队,能先点验吗?”
所谓的点验,就是拿着部队的花名册,一个个指点,再把装备和弹药全部清点一次,等于是把华钟扬的家底查个底朝天。
如果华钟扬虚报人数,一查就能查出来。
华钟扬问:“老弟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中国人。”
华钟扬的眉毛动了动,牵动着那道伤疤,冷声说:“中国人就要团结一心,可不能相互拆台,相互揭短。”
谢轩能听出牡丹亭的词,必定是中国人。
日本人的那些所谓的中国通,不过是能说点中文,知道点中国的礼仪和习俗,想听懂昆曲是不可能的。
上野尚美说道:“华旅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特工部的谢轩谢主任。”
华钟扬冷冷地说:“原来是特工部的,你们这些特务能不能多干点正事?”
作为一名军人,他最讨厌的就是特务,整天搞阴谋诡计,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算计你,他对特务行径最为不耻。
上野尚美突然说道:“谢主任是我的助手,我很多事情,都听他的。特别是,关于收编保安第八旅的事。”
她可以怀疑谢轩,但别人不能怀疑,她可以打压谢轩,别人更不能打压,她可以奚落谢轩,别人绝对不能奚落。
听到上野尚美这么说,华钟扬立马换了副嘴脸。
华钟扬马上给谢轩倒了杯酒,微笑着说:“我就说谢先生不简单,果然是年少有为。华某收回刚才的话,来,敬你一杯。”
谢轩跟他碰了碰杯,自嘲道:“华旅长过奖了,我这个人平常确实不务正业,没干过什么正事。”
华钟扬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谢老弟这是打哥哥脸了,这样,我自罚三杯,你以后可不能再说不务正业的事了。”
他以为谢轩是上野尚美的跟班,哪想到上野尚美这么看重谢轩。
自己的部队,想要混出头,谢轩是关键人物,他可不敢怠慢了。
上野尚美问:“华旅长,能说说那个罗副官的事吗?”
华钟扬说道:“之前我跟下面的兄弟喝酒时,说起对时局的看法,觉得跟着汪先生才有出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话竟然传到了山城。这也是我为何讨厌特务的原因,我下面的人,肯定有特务。之后,上峰突然给我下令,准备调动我的部队。但我以各种理由拖延,可能上峰也看出我态度坚决。没过多久,就有军统的特务找上门,说我不想待在国军序列也可以,让我趁机打入伪军……不,和平建国军。我当时并没门路与你们联系,军统说他可以帮忙,我自然乐得坐享其成。”
上野尚美问:“那个军统的特务,就是罗副官?”
华钟扬说道:“他只说姓罗,我估计是打着我的名号跟你联系。”
上野尚美问:“他到了东台吗?”
华钟扬点了点头:“他派人送了封信给我,说已经到了东台,不时就要来拜访。”
听到罗奇没有与华钟扬再见面,谢轩暗暗松了口气。
他来东台前,特意给申浦三站留下了命令,让三站的电台与罗奇联络,叮嘱他几件事。
谢轩行事,喜欢未谋胜先算败,哪怕一切进展顺利,也要时刻防备会出事。
罗奇来东台,主要有两件事,第一:监视华钟扬是打入伪军内部,还是真心投敌?第二:暗中与第八旅的军官联系。
虽然谢轩也到了东台,可他并没有告诉罗奇。
他与罗奇之间的联系,也是通过电台。
如果他需要指示罗奇行动,给他发电报就行。
谢轩问:“他为何要送信,而不是来见你呢?”
华钟扬随口说道:“可能是另外有事吧。”
上野尚美说道:“那好,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他什么时候会来。”
华钟扬问:“上野小姐,这个姓罗的,反正要送上门的。关于收编的事,你看是不是先谈一谈?”
上野尚美摇了摇头:“此事,我们得回去商量,今天先抓罗副官。”
然而,他们等到天黑,罗副官也没有上门。
上野尚美和谢轩只得先回去,到顺昌旅馆后,上野尚美关上房门,问道:“你对华钟扬怎么看?”
谢轩沉吟道:“这种事一时无法判断,所谓虚虚实实,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如果华钟扬就是假意投诚呢?那个罗副官上次都会来,为何这次就不来了呢?明明到了东台,却要写信,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上野尚美分析着说:“如果华钟扬是假投敌,他知道我的身份,肯定会对我们采取措施。”
“刚才我们回来的时候,身后就有尾巴。”
“哦,你也发现了?”
谢轩笑道:“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跟着尚美小姐出来,总不能太差劲吧?”
上野尚美说道:“我得把这个情报马上报告。对了,谢谢你今天为我挺身而出。”
华钟扬准备抓他们的时候,谢轩站了出来,上野尚美当时很感动。
之后华钟扬轻视谢轩,她才故意那么说。
谢轩说道:“我也想发报,联系一下麻天,得让他过来才行,否则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昨晚是没办法,今天他得离开这间房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