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对军统南京站站长,还是很尊重的。毕竟,南京站的电台,就放在他家里,南京站的副站长商振声,也住在他家。
周海很快就告诉商振声,他这次是受日本委托,想向山城的最高当局转达日本的意愿:想与山城方面实现中日全面和平,接下来,蒋汪可以联合反共,直至把共产党完全消灭。
谢轩看完电报后,叹息着说道:“果然被你猜中了。”
周海想与山城联系,果然没憋好屁。
这也是当初清水的想法,但日本人的算盘打得很精,并没有说要全面退出中国,只是想实现全面和平,也就是说,日本人占领的地盘,不会吐出来。
就算吐出来,也只能是有限退让。
这个贪婪无厌而且自私自利的民族,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这种没有诚意,更没有任何实际表示的谈判,老头子要是能答应,那才怪了。
可是,一想到衡阳战役已经打响,一旦衡阳失守,老头子会不会动摇呢?这也是个意志不坚定,经常搞两面三刀的家伙。
想到这里,谢轩又暗暗叹息了一声。
看完电报后,他没有把电报稿直接烧掉,这封电报马上得转发出去。
谢轩在车上就把电报译出来,并且又写上了电码,随后交给古佳涵,全文转发给城工部。
之所以还特意写上电码,他也怕古佳涵搞了一个晚上,会出现错误。
电报的电码,一旦写错一个数字,就换了一个字,可能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古佳涵看完电报后,一边麻利地戴上耳机,操作着电台,一边说道:“日本人应该是知道快完蛋了吧,这么急着跟山城和解。”
“前几天,美国援华空军出动战斗机、轰炸机200余架对武汉进行轮番轰炸。汉口一元路以下长约3公里,宽约5公里区域内一片火海,房屋尽成瓦砾。大轰炸后,湖北省政府准备迁往黄陂,汉口市政府则暂迁黄冈仓子埠。政保分局也准备外迁,武汉居民纷纷四出躲避,市面异常萧条。”
古佳涵说道:“说不定以后申浦也会像武汉一样。”
谢轩说道:“所以你不要随便外出,毕竟美军的飞机,随时都可能过来。别再说话了,安心发报,可别出错了。”
“日本人想和平,又不想退出中国,哪有这么好的事?他们干了多少丧心病狂的事?杀了多少中国人?犯了多大的罪?就想这么了结了?就算山城同意,我党也不会同意,全国人民也不会同意!”
“我想,山城也不是傻子,明显世界格局已经发生变化,谁都能看到日本的大势已去,老头子没这么傻。你赶紧发报,我们总不能一晚上都待在车上吧?”
原本谢轩已经开车快到家了,为了让古佳涵移动发报,他只好又开车出去转了一圈。
等古佳涵发完报,谢轩还不能回去,继续拉着她在外面转悠着。
除了发报,还得给等城工部的回电呢。
今天晚上,谢轩必须给南京站回电。
而怎么回电,要看华中城工部如何给他回复。
古佳涵还要给南京站发报,今晚回去,估计得很晚了。
谢轩在车子,在街上随意转着,他不想走重复的路线,这样容易让人怀疑,只能一条街一条街的溜达着,尽量消耗着无聊的时间。
谢轩突然说道:“电台盖一下,前面有个关卡。”
一般情况下,他都会尽量避开关卡。但有的时候,实在没办法了,就只能闯了。
对谢轩来说,其实也不能叫闯关卡。
以谢轩的身份,一般只要露个脸,对方就会毕恭毕敬放行,再不济,报上名字,马上就能过去的。
当然,如果碰到日本人的关卡,那就不一样了,日本人办事古板,不拿个证件,是很难过关的。
还好,谢轩注意观察了一下,这个关卡站在外面的都穿着税警总团的军服。就算有日本人,最多也就一二个宪兵在监督。
税警总团的总部驻在申浦,这里有四个税警大队,还有一个税警分团,同时也要负担大部分关卡的检查。
谢轩其实还有一个职务,他这个税警总团的副总团长,还要兼任申浦的保安处长。
只不过我们的谢大局长,还没有时间去上任。
别人的忙得顾不上吃饭,没时间睡觉,我们的谢大局长,是没时间去上任,可见他身上的职务,着实有些多。
“停车,检查!”
谢轩停车,把窗帘拉开,又把玻璃摇下来。
他觉得,对方只要看清他的脸,就算检查完了。他在申浦好几年了,就算不兼任警察局长和税警总团的副总团长,任着特工部的身份,也没人敢拦他。
“证件!”
一个穿着少尉军服的男子,冷着脸走了过来。
谢轩看了对方一眼,问:“你是不是税警总团的?”
对方又是冷喝了一句:“不要攀关系,证件!”
像谢轩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一般不直接拿证件的,要么是心里有鬼,要么是真有点关系。
可他看着相貌平平的谢轩,怎么看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关系,更不像什么大人物,真正的大人物,用得着自己开车么?人家都是有司机的好不好?
所以对方越是和蔼,他就越要板着脸,否则,怎么捞外快,怎么养家糊口?
“我是警察局的谢轩。”
谢轩的声音中带着愠怒,对方的态度,令他很不高兴。
一点眼力劲也没有,这年头有几个能开车的?车子在某种意义上就代表着脸面。
“警察局的就了不起啦?不管你是谢轩还是李轩,要过关卡,就要检查证件,不仅要检查证件,还要检查车子。”
谢轩被气笑了,他又看了一眼对方的军衔,确实就是个小小的少尉,敢这样跟自己说话,是不是不想在保安处混了?
谢轩兼着税警总团的副总团长,还兼着保安司令部保安处的处长。
不管哪个身份,都是对方的上司,还是他遥不可及的上司。
谢轩淡淡地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