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轩在一品阁酒店待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出来之后,满脸春风,显然,他与徐慎谈得不错。
徐慎在谢轩走后,则一脸愁容,人也陷入了沉思。
山城中统局派他来申浦,担任驻申专员办事处的负责人,可他都还没跟马放初接上头,就被谢轩“捷足先登”,以后这工作还怎么开展?
是马上回山城呢?还是留下来继续工作?
徐慎坠入了沉思,他站到窗口,点了根烟,一脸的茫然……
人生就是不停地做选择题,做对了,一路青云直上,做错了,永远不得翻身。
最终,徐慎把手里的烟头,重重地摔到地上,再在上面狠狠地踩了一脚,像是发泄了自己心中的不满一样。
他走到门口,把门反锁后,坐到桌前,拿出一叠纸和一支派克钢笔,开始伏案疾书。
直到凌晨三点,他才写完,此时,旁边摆放着六张写满字的纸张。
他把纸张整理好后,又拿出一盒印泥,在上面四处印着手印,保证每张纸上,至少有三个以上的手印。
做完这一切,他才把纸抓起来收好,放到枕头下面,安心地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马放初来拜访,两人在房间里密谋了许久,直到中午,他才有空出门打电话。
随后,他就在酒店的房间等着。
下午的时候,谢轩再次来了,他这次手里拿着一个包。
“徐先生,你以后会庆幸今天的选择。”
谢轩进门后,与徐慎握了握手,微笑着说道。
昨天晚上,他与徐慎见面后,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去提篮桥监狱,要么与自己合作。
谢轩与徐慎分析了当前的局势,以及今后战局的走向。
谢轩坦言,他知道日本会战败,但日本败了,南京新政府未必就会登台,南京政府很有可能与山城政府合并。
到时候,谢轩还是谢轩,他这个汪伪第一大特务,说不定会与戴立合作,成为结拜兄弟。
所以,他希望徐慎与自己合作,这也是以后他送给戴立的一份大礼。
徐慎这次来申浦,是和马放初一起,担任驻申专员办事处的负责人。
以后,驻申专员办事处将成为中统在申浦重新建立申浦区和申浦市党部的中坚力量,徐慎很有可能负责中统在申浦的工作。
如果他能为谢轩所用,那申浦的特务工作,将由军统一统天下。
谢轩毫不掩饰他的野心,以后就算申浦被国军占领,他依然能屹立不倒。
当然,徐慎要是不合作的话,那就主动去提篮桥监狱报到,谢轩可以保证,他在日本人宣布战败之前会被枪毙。
至于逃回山城,徐慎可以尽管试,但谢轩不保证,一旦他的手下发现徐慎潜逃,会不会立刻开枪将他击毙,因为谢轩的命令就是,只要徐慎敢跑,格杀勿论。
昨晚徐慎想了很久,也是因为这个时候人,他要不要舍生取义。
最终,对生命的渴望,战胜了他的三民主义,所以,还是求生负“义”吧。
谢轩的第一个要求,是让他写一份自述,以及一份“自愿”与谢轩合作的“请愿书”,以及按照中统的申请表,自制的一份表。
徐慎一旦写了这个东西,以后就算国军打回来了,他依然受到谢轩的控制。
只要谢轩亮出这个东西,他马上身败名裂,不要谢轩动手,中统就会收拾他。
“我只希望,谢先生不要让我做卖国求荣的事情,我可以和你合作,但绝不当汉奸。否则,我宁愿现在就去提篮桥监狱!”
谢轩微笑着说:“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卖国。你和我合作,只会让你左右逢源,旗开得胜,永远都站在胜利的一方。”
随后,谢轩打开包,里面是个相机架,他把相机和架子摆好后,让徐慎拿着材料,先是给他单独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又与谢轩合影了几张。
“好了,徐先生,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
谢轩把相机和架子收好后,又把那些材料装好放进口袋,他现在可以把徐慎当成自己人使用了。
对徐慎这样的人,谢的的原则是,可以使用,不能重用,更不能信任。
徐慎叹了口气,问道:“你准备怎么安排我?”
谢轩随口说道:“你现在的工作,我不干预,只要每隔一段时间向我报告就行。到时候,我再给你配个交通员,你安排到身边就行了。”
徐慎暗暗叫苦,这是交通员吗?明明就是监视自己好不好?
徐慎无声地叹了口气:“好吧。”
谢轩问道:“你今天应该跟申浦的人员见了面吧?”
马放初已经向他汇报了,上午与徐慎见了面,两人商量了驻申专员办事处的工作,并且两人商议好,以后就用“刘青白”的代号对外活动。
这个代号,不是哪一个人的,是两人,甚至是整个驻申专员办事处的代号。
所谓的“刘青白”,既有留得青白在人意的意思,也有保留青天白日旗的意思。
“我与马放初见了面,我们商议,用刘青白的代号活动。至于人员,就先行联络一批原来中统的人,再设法招募一批人,至于经费和枪械,则只能自行筹借。”
“你们的招牌只要打出来了,很快有人会主动给你们送钱送枪。”
“主动送钱送枪?”
徐慎一愣,他可没想过还会有这样的好事。
“申浦的汉奸那么多,他们现在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以后会秋后算账,这个时候,只要知道你们缺经费,你说他们会不会提供经费?”
徐慎眼睛一亮,有如守得云开见月明一样,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听谢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谢轩提醒道:“另外,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搜集申浦所有日商的信息,特别是他们的仓库在哪,有什么货物,一定要查清楚。”
“谢先生明见。”
徐慎觉得,如果谢轩不是汉奸特务的话,确实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可惜,这样的人却成了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