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很烦,烦躁得甚至想要给旁边的老宦官两巴掌!
始皇陛下今日,算是结结实实得给他上了一课!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皇室弯弯绕是这么麻烦!
萧何这小子,很明显,始皇陛下是看上了!而且是非常看得上的那种!
但是...始皇陛下就是不用!不但不用,还要打压!
为的是什么?
给将来的秦二世用。
你萧何不是在文考的时候写《平戎策》、《治政疏》吗?不是觉得自己有才学吗?
那就给你巴掌!把你脸都打肿!终始皇陛下一朝,你萧何都别想抬头!
等到秦二世上位之时,便可以给颗甜枣收服忠心。
偏偏他柳白在朝堂上流露出的诧异之色被始皇陛下捕捉到了,然后他柳白就被揪到章台宫里,‘领会’深意了。
说实话,柳白是理解始皇陛下这么做的原因的。
究其根本,其实只有一点:
他柳白,太年轻了!
萧何这明显是储相之才,但是现在右相李斯,左相柳白,一旦此时流露出对于萧何的赏识之意,朝堂纷争,在所难免!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萧何扔到他柳白的丞相府中,好好看,好好学!
“坏了,你小子锋芒太露了!”
柳白一声长叹,颇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萧规曹随,两位名相种子,分别被扔到了两座丞相府!
始皇陛下这一手,秀得柳白是头皮发麻啊!
“柳相,长平街道醉仙楼,佳人有约。”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柳白微微皱眉,转眸四看。
除却身旁那恭敬的老宦官低头前行之外,再无他人。
“何人?”
柳白沉声开口。
“柳相前去,自明了。”
依旧无人,老宦官也是低着脑袋,不见嘴巴丝毫动弹。
这奇异的景象,跟大白天见鬼了一般。
柳白眉头一挑,脚步微微一顿,而后...
“啪!”
一个反手,就是嘴巴子抽在旁边的老宦官脸上。
瞬间,这老宦官如同枯木一般的脸皮,浮现红印。
老宦官满脸惊讶!
“是人的话你就说句话,是鬼本相就送你去地下。”
“跟本相面前玩故弄玄机,腹语这一套本相是懒得练,不是看不出!”
柳白冷冷开口,甚至有空甩了甩自己的手。
“柳相...我等只求一条活路罢了。”
老宦官开口,声音比之刚才更加苍老沙哑:“柳相位极人臣,比之昔年吕相如何?”
“只需前往醉仙楼,我等求条活路,而柳相得个心安!”
此话说出,柳白眉头紧紧皱起!
他大概能够猜测出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了。
求条活路....
这些人,绝对是赵党清洗之下的可怜虫。
不曾为赵高办事,所以没有被牵连。
但没有了赵高,他们自然而然失去了庇护。
党羽?
这个词,都有些高估他们!
这些卑贱的人,只不过是赵党都瞧不上的渣滓。
“本相的心安,不在于旁人,而在于你们这些人对看不见的力量的畏惧。”
柳白冷冷开口:“无论何人等我,本相都不会去!”
“若本相猜测不假,一位公子?一位公主?”
“据本相所知,你们这群人唯一一次派上用场,便是雍城那一次。这也是为何在黑龙卫的监视之下,你现在还能站着的原因所在。”
“花刺如鲠在喉,陛下不屑做的事情,我柳白的身段可够低。”
说完,柳白大步离开。
老宦官面色疯狂变换,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
马车之上,柳白连续深呼吸了几下!
卑贱者!
没想到,这个组织,竟是从秦朝便开始存在!
嫪毐雍城叛乱,内廷之人传信,柳白翻阅丞相府资料,还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这股力量居然已经颇具雏形。
这也是为什么赵高在之后便升任中车府令的原因所在!
而接下来的历史,也处处有卑贱者的身影。
汉朝戾太子巫蛊之祸,宋太祖烛光斧影无史料,唐武媚娘绝境逆袭,明朱棣一千八百里奔丧被拒!
这些卑贱者,在历史的夹缝之中,扮演着重要而为人轻视的角色!
而现在赵高赵党为自己所除,卑贱者失去依护,便是死亡。
若是他柳白所想不假,定然是寻求皇室之人!
柳白眼眸之中,一股狠厉之色闪过。
大秦宗室之争,他不打算参与,但若是有哪位公子准备用这些卑劣的手段,他柳白不介意将这些可怜虫尽数踩死!
今日未杀,是因为他们有功无过!
“难道是....她?”
柳白猛然之间,想起一人!
....
“萧何,拜见柳相!”
刚下马车,柳白便看见自家丞相府门口,有一青衫男子,绰立门口,缓缓行礼。
“萧何?”
柳白微微一怔,面色古怪。
“你怎么来我这儿了?”
柳白人有点傻,陛下对自己说的话,也不可能传到萧何耳朵里去啊。
“萧何才疏学浅,辜负柳相期望,未能入殿面见陛下!”
“实乃羞愧难当!”
“今前来,乃是道别!”
萧何微笑开口,脸上却未见分毫沮丧。
此话说出,龙且整个人都傻了!
窝草窝草!柳公不是很看重这个萧何吗?怎么这小子要回家去了啊?
“行了!别演戏了!”
“进来吧!”
然而...
柳白上下打量了一番萧何,没好气得开口说道“行礼都没收拾,还把鞋子擦得不染黑灰,你跟我说是要远行回沛县?”
“进来吧!”
“今后就是本相的幕僚了!正巧,奏疏本相懒得看,以后就当本相的笔杆子!”
萧何回沛县?心生愧疚来告别?
这些话说出来,有人信吗?
“柳相盛情,萧何难却!”
萧何微微一笑,仿佛一切都是如同他预料一般。
“吱丫!”
丞相府的大门缓缓合上。
龙且一边关门,一边敲自己脑袋。
怎么...事情的发展有点奇怪啊!
一个看重,甚至让锦衣卫去请,结果人家‘黜落’了?
一个说告别,然后就‘盛情难却’了?
为什么所有事情都没避着我,我却什么也看不懂?
柳白走进厅堂,大大咧咧得一坐:
“萧何,你当过底层小吏,那有没有兴趣顺便兼任个馆长?”
....
呃...都能看懂吧?
三更!感谢殿下增送的《大秦帝国》!呜呜呜!让我补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