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爻辞曾言,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最深重的失败,和最沉重的苦难。几乎是所有大功业成就之前,必经的最黑的夜。”
沈三千没有看自个儿身后的妹夫,而是双眸看向屋外,喃喃自语。
如今这位柳相在朝堂之上,看似风光无限,但实际上,唯有他这个素未谋面的知己才知道,这位柳相....心中该有多么孤寂,该有多么痛苦!
此话说出,曹参缓缓起身,对着沈三千作了一揖:“沈兄,此间事了,请沈兄与曹参同入咸阳,拜会柳相。”
沈三千含笑点头:“善!”
然而,在这位大富商的心中,何尝不是为这位柳相担忧。
这位柳相要走的路,甚至连他这个‘局外人’猜测半分,都会觉得惶恐惧怕!
天下之大,想要昌盛,面对的一个个阻碍,积攒了千年的力道,该有多么恐怖!
他想要帮,但也知道,无能为力。
....
“来,接着奏乐接着舞!”
而就在此时,那位‘孤寂’、‘痛苦’的柳相,就一座酒樽举起,笑意吟吟。
他当然不是在欣赏舞蹈,而是在欣赏公输家最为出色的技艺:木头人!
说简单一点,便是木头人之中设置了类似于发条一样的东西,只要事先扭动一下,便可以让其动起来。
按照公输家的说法,这就叫‘木舞’!
谈不上多少好看,但确实是一个伟大的发明。
而他的身侧,正是公输仇鼻青脸肿得笑着。
脸上很痛,是龙且一脚踹出去的时候摔得。
但是心里很美,因为这位柳相对于他们公输家给予了‘高度赞扬’,甚至连带着自个儿小孙儿的‘公输飞天’名字都是夸了两句,赐了一副字:一飞冲天。
公输仇准备让人用这幅字摹出长命锁,然后当公输家的传家宝。
“老公输,你们这公输家的本领确实不凡。”
“也就是咱们的陛下对于玩乐不喜,换做是以往那六国的昏聩君主,就你们家这个‘木舞’,怕是要扣个‘迷惑君王’的名声。”
柳白笑呵呵得开口说道。
谈事情,总要从小的地方入手,一开口就说正事儿,这不得把人吓着?
所以说,对上和对下,手法是孑然不同的。
“我公输家便是有宝贝,也要挑主人的。”
“昏聩君王,便是刀架在老夫脖子上,老夫也不会送出任何东西。”
公输仇腰杆儿一挺,自豪得开口说道。
他们公输家被称作天下木匠之祖,好东西好宝贝自然不少。
龙且看着那木头人都在流口水了:“柳公,俺觉得这玩意儿要是力气大一点,不用木头,用石头造,说不得放置在丞相府之中,还能当护卫哩!”
“若是刺客行刺,被自个儿身后的石头来那么一下子,那得多逗乐?”
龙且此话一出,饶是柳白也是微微一愣。
公输仇更是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龙且满眼激动:“龙且,你还真是个天才啊!”
改良材质问题不是很大,如今墨山那个老小子的打铁技艺越来越好,核心动力自然能承受的起更加大的力道。
如此一来,改造成石头人,便是有刺客,那也有用武之地。
也不用什么繁复的武学招式,直接就是撞过去,就是一个势不可挡!
“老夫要是做出来了,这石头人的名字就叫墨特肥!墨山这老小子,膀大腰圆的,老夫非要讥讽他一番!”
此话说出,柳白也是哑然失笑。
这两个帝国大匠的明争暗斗,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说得上是君子之争了。
最为重要的是...真的是很良性啊!他们也不搞打架,就是在技艺上超越你,让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嘿嘿,那俺到时候可是很期待墨山的脸色。”
龙且嘿嘿一笑,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的模样。
不过,他心中最为想的,自然是加强丞相府之内的防卫能力。
有这样出奇不意的玩意儿在了,整个丞相府,几乎都能成阵法了。
“好了,公输仇,本相今日来,是有要事的。”
柳白将酒樽放下,直接阻止了这两个人的‘胡吹瞎说’,再弄下去,说不得到时候石头人的屁股上都得刻上墨山的名字了。
“听龙且说,你昨晚来找本相,已经寻到了防火绒布的制作方法?”
柳白看向公输仇,眼眸之中满是期待。
整个热气球工艺的最为核心部分,其实就是两样:防火绒布、燃油!
而燃油这一项,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如今石油的提炼工艺不算出色,但是猛火油稍微改造一下,就是上好的燃油,自然不用担忧了。
问题的关键,就是公输仇这所谓的‘防火绒布’问题了。
“嘿嘿,”
“柳相,不是老夫吹.....”
公输仇面露自得之色,抚了抚自己的胡须。
柳白原本满是期待,一听到这话,也是嘴角一抽。
不是...
你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怎么都是这个臭毛病?一旦要开始吹了,开口就会用‘不是我吹’当口头禅?
这不是浇灭咱的热情吗?
“此防火绒布,最为关键的,不是绒布,而是前面两个字,防火!”
公输仇笑着开口。
而柳白的嘴角已经扯得快抽筋了。
废话嘛这不是?
你公输仇不会是发现了关键在防火,所以昨晚准备来打扰本相睡觉的吧?
如果是这样,那今天必须让龙且再补上两脚才行了。
“老公输,快说吧...墨山可没有卖关子的臭毛病!”
柳白叹了口气。
一句话,就将公输仇原本想要‘大吹特吹’的话语,直接给噎回肚子里去了!
“柳公,请看!”
公输仇一瞪眼,然后伸出双手,拍了两下。
立刻有人,抬着一个箱子走入厅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