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手令?”
大清早,李斯甚至还没洗漱,下面人便将一份条例送了过来,上面甚至还有蒙毅的印鉴。
仅仅片刻,李斯哑然失笑,无奈道:“柳白这小子,端的又想在官场弄出些事情来。”
“一些个看似没用,却又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庸官,怕是要遭殃了。”
说罢,李斯摇了摇头,吩咐了一句:“去,将老夫的印鉴拿过来。”
老管家匆忙走向书房。
李斯却是第二遍看起了这解手令上面的内容,越看,李斯的笑容越是收敛。
这不是柳白的手笔!
以他对于柳白的了解,这小子想要整顿官场,做不出这么柔风细雨的软刀。
也不像是那个瞎眼谋士的手笔,俨然没有后续杀伐。
如此一来,便是萧何了。
“也罢,老夫年老,便再替你当下这一份‘臭名昭著’的名声又如何?”
李斯叹了一口气。
罢免官员,接踵而至的便是要选取新晋官员。
这也算是为了大秦官场所做的一件大好事吧。
至于到底能到什么地步....以柳白如今的境况,也不至于做的太难看吧。
....
麒麟殿外,柳白依旧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昨晚半夜去找蒙毅,他可是也‘未寝’呐!
也不知道蒙毅这小子怎么个回事儿,怎么就老喜欢熬夜呢?搞得自个儿去交流政务,都得要挑大半夜的。
不行,以后得要教训教训,不行就罚他给自己送钱好了。
“小子,你也不觉得亏心?”
“蒙毅身为上卿,陪着你上天赴死的,这身染风寒,今日都没能好起来上朝,你还一个劲儿得给他挖坑?”
李斯走到柳白身旁,没好气的开口。
说实话,他李斯也被坑了,只不过不怎么在意罢了。
但...
蒙毅这小子也是大秦的年轻俊彦,日后的栋梁之材,这年纪轻轻的跟‘解手令’扯上关系,怕是要丢人到家了。
“诽谤啊!李叔,您这话是妥妥的诽谤!”
“这解手令,与小子没关系啊!”
一听到这话,柳白当即就炸毛了,连忙开口。
这一句话说出,李斯也是又气又无可奈何。
这混账小子,分明就是在乎自个儿的名声!
他李斯又没说解手令,这柳白就跳脚了,压根儿就是心虚。
再加上程序上也确实没错,上卿的确有约束百官制定条例的权力,李斯也只能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便是扭过头,懒得再看这个小子。
“嘿嘿,李叔,您不要生气嘛!”
“您想想?小子风华正茂,与解手这种事情扯上关系,得多难听啊?”
“这要是宣扬出去,咱们大秦的女孩子,连晚上做春梦的对象都没了,很影响我大秦来年,甚至是数十年的生育率的。”
“他蒙毅长得丑,没关系的。”
一看到李斯这副模样,柳白也连忙腆着脸开口。
那一股子贱样,都快赶上知名丞相郭开了。
“老夫且问你,解手令之后,整饬官场,接下来要如何做?”
李斯微微眯起双目,沉声开口。
对于柳白的泼皮性子,他是再了解不过了。
但是....这小子对于布局,却是有着一种超脱常人的天赋。
若是能真的顺着这个做下去,那解手令的骂名,不用蒙毅担,他李斯也可以担下。
听到这话,柳白原本嬉皮笑脸的面容也逐渐严肃起来,沉声开口道:“李叔,咱们大秦的官场现状,您 是了解的。”
“虽然不至于什么贪腐成风,但还是有一大批庸官。”
“此番官场整治,小子是想本着‘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的原则。”
“如此一来,会空缺出一整批官位。”
“这一批官位,便是一块块闪耀着光芒的金子,届时便可以采取去年文考选士的方法,让民间有能力之人有机会来争取。”
“春时开试,小子将之称呼为...”
“春闱!”
对于李斯,他柳白自然不会藏私。
况且文考选士,将曹参这样的人才选出,已然是让整个朝堂侧目而视了,再加上去年选定的其他官员,也都陆陆续续在自个儿的位置上作出政绩,今年也该稍微动一动了。
再这种情况下,官场‘需要’一场小地震。
听到这话,李斯微微点头。
柳白所做的布局,大体都在他的猜想之间。
但是紧接着,李斯看向柳白,心头陡然一震。
不对!
这小子怎么会这么如实全盘托出?按照这小子向来性格,不都是说一半,藏一半的嘛?
难道....
春闱都不是柳白的最后目的?
“接下来呢?”
李斯沉声开口,双目死死盯着柳白,希望能从他的表情之中看出点什么东西。
柳白嘴角一扯,而后连连摇头,疯狂否认。
而这个举动,正是恰恰印证了李斯的猜想。
“小子,很多事情,你想做,老夫甚至可以帮你兜着。”
“但是步子若是太大,很容易滑倒。”
李斯意味深长得开口说了一句。
他不是不赞成柳白有大动作,只是如今神粮刚刚开始推广,北方匈奴来势汹汹,民间开垦荒田伊始,属于百废待兴之时。
那些个六国旧地的百姓,都是眼巴巴看着大秦。
甚至可以说,现在就是最差的时机!
“李叔放心,小子心中有数。”
柳白深吸一口气,点头应下。
他如何不明白时机的重要性?
但是他也怕啊!
他怕大秦的天,突然有一天崩了。
就在此时,王翦大步走来,一把按在柳白的肩膀上:
“柳白,两个月,上万热气球,能否?”
“能做到,老夫便不再阻你当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