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之后,蒙毅收到了来自丞相府的请柬。
“陈平的眼睛好了?”
蒙毅高兴的差点跳起来!
他可是去过丞相府,见过这位陈平先生的。
不说见识到其计谋究竟如何,单单是柳相对其的重视,就可以看出些许。
要知道,萧何都已经足够逆天了,未入朝堂,却对天下大势洞若观火。
分明只是小小的棋待诏,却被柳白当做储相在培养。
这陈平...还不得起飞了啊?
“快,快准备贺礼,我要去丞相府赴宴。”
蒙毅将请柬牢牢拿在手中,眼神之中满是兴奋之意!
除却当真是为了陈平复明而高兴外,他还有一点点自个儿的小九九。
陈平都康复了,那以后柳相想要找人商量一下事情,是不是在府中就可以了,就不会半夜来敲自己的房门了?
还有,一个萧何已经能帮柳相扛起丞相府的大多数政务了,这位柳相是不是能轻松许多,甚至再研发一些军械了?
毕竟是军武传家的蒙家,蒙毅第一时间,还是会想到军武中去。
“上卿好兴致啊。”
而就在此时,一道淡笑声响起。
一个出乎蒙毅意料之人,缓步走入蒙毅的厅堂之内。
当看清来人之后,蒙毅瞬间尴尬!
太子!
这位太子昔日还是公子的时候,就曾经跟随柳相直接走入蒙府之中,结果现在...那门房直接就不拦了?
蒙毅气闷,已经开始寻思着让自己那门房滚蛋了。
“拜见太子殿下。”
蒙毅连忙行礼。
不知道为何,自从这位六公子成为储君之后,他觉得好似没有以往这么亲近了。
这或许就是君臣有别,不一定是太子故意隔了一层距离,而是自己已经不敢如同以往一般随意了。
“蒙毅上卿无需多礼。”
嬴彻淡笑着开口,随意得坐下。
蒙毅微微一怔,旋即略微尴尬。
身为一国太子,到大臣府中来,甚至没有直接坐在主座。
这么明显的交好行为,他蒙毅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不过...蒙毅有点儿不理解,太子今日为何来到他的蒙府。
“太子殿下来了,蒙毅却有失远迎,当真是失礼。不知殿下所来何事?”
蒙毅连忙恭敬得开口问道。
嬴彻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失望,没想到蒙毅也与他有了一层淡淡的距离感。
但这种失望只是一闪而过,当年父皇尚未登上王位之时,与诸位贤臣良将的交往,也是如此。
“蒙毅上卿,老师府上的陈平先生复明,这请柬都发过来了。”
“孤想要送些好礼物过去,却始终不得头绪,寻思一番,还是过来寻了你,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妙想。”
嬴彻淡笑开口,当真是将亲和二字给表现到了极致。
“殿下这一说,连臣都有些为难了。”
“柳相看重陈平先生,可....臣见过陈平先生,此人视万物与无物,甚至有了点儿‘无欲无求’的意态。”
“此番赴宴,臣也只是打算送些古籍过去。”
蒙毅松了一口气,也是老老实实开口。
别说,他还真怕这位太子殿下有什么其他的意图。
若是当真为了丞相府的事情,他反倒是不怎么在意了。
柳相的性子他了解,比较随意。而此番来为的是送礼过去,那是好事。
太子乃是柳相的学生,学生赴宴老师,郑重一些,那就是尊师重道,更是好事了。
“古籍吗?”
“既是如此,那孤也备一份罢。”
嬴彻面上略微微笑,点了点头。
话说完,却没有起身的意思,反倒是笑意吟吟得看向门外:“小白。”
白纯走入厅堂之内,恭敬行礼:“殿下!”
随后又对蒙毅行了一礼:“见过蒙毅上卿!”
嬴彻淡淡开口道:“备下古籍,将孤宫中珍藏的《吴子》的甘茂刀刻本也拿出。”
此话一出,饶是一旁的蒙毅都是吓了一跳!
这个礼物,可是太重了啊!
《吴子》乃是名将吴起的兵书,本就是难寻,更何况这是武王时期的大秦丞相,大秦名将甘茂刀刻,用一句‘千金难求’都是不为过!
这种东西,绝对就是要珍藏在咸阳宫守藏室的孤本啊!
现在赴宴就送过去给陈平了?
白纯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恭敬应了一声:“诺!”
其实这个礼,早就已经备好了,甚至备好了不止一份。
自家太子殿下的聪慧,某种角度上来说当真是超越天下人。
“殿下与柳相...当真是师生情深。竟是能对陈平先生如此爱屋及乌,定然会流传一段佳话啊!”
蒙毅由衷感叹,对于这位太子殿下,反倒是愈发生出几分好感。
这天下,多少学生上位之后,对自己的老师弃之如敝履。可这位太子殿下,已然当上了大秦的储君,日后会是大秦的皇帝,居然对于柳相这位老师,依旧是如此上心。
陈平这个名义上的丞相府门客,复明这种事情设宴,都能送这么珍贵且对胃口的礼物,属实是学生孝心爱屋及乌了。
嬴彻微微一笑,随后面露深情道:“老师教我,扶我,劝导我。这些恩情,纵然千年万年不敢忘。”
“陈平先生孤也见过,乃是老师的得力谋士,也曾出谋划策,孤也对其欣赏。”
“如今复明,纵然不入朝为官,就在丞相府中,伴我老师左右,也算是为我老师分忧了。”
三句话,嬴彻身为储君的功底便是显露无疑。
在说到柳白之时,自称为‘我’,而在说到陈平时候,自称为‘孤’,特意对比强调师生关系高过朝堂君臣。
而那一句恩情不敢忘,更是让蒙毅有些感动。
“殿下如此重情义,乃是我等臣子的福分,我大秦的福分啊!”
蒙毅由衷感叹,当真是有些庆幸,当初朝堂之上选了一位好储君!
虽说扶苏公子亦是仁德无双,可当真说起政务,还是这位太子殿下厉害。
嬴彻摇了摇头,笑道:“蒙毅上卿过誉了。”
“孤不过是做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说到这里,嬴彻微微一顿,双目看向蒙毅,真诚道:“蒙毅上卿,一会儿可愿意与孤联袂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