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巡检司门前。
武镇满脸的疲惫。
又没抓到王二!
难不成,他真的已经离开这片区域了?
卸掉盔甲,他入了澄城的巡检司,还没等歇息片刻,便见吏员匆忙赶来。
“巡检大人,县尊大人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紧事情要与您商量!”那吏员轻声道。
武镇回应道:“知道了,你回去吧,告诉县尊,我等会便去。”
“是。”吏员拱手,躬身缓缓后退。
“接着!”武镇打量了他一番,从怀中掏出碎银,往吏员那一丢。
那吏员抬头,见白色物体朝他飞来,下意识伸手。
居然是银两!
他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喜悦,勉强将目光从那碎银挪开,紧张地看向了武镇:“大人,可是要小的办什么事儿?”
“给你的赏钱,拿回去买些吃食去。”武镇不耐烦地摆手道:“你能干什么事儿,快走快走!”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的这就走!”吏员收了银两,连连感谢,退出了屋,心中暗想道。
那些家伙果然没骗他,这武镇还真换了个性子!
武镇看着其离去的银两,些许的肉痛,口中喃喃道:“此人面露饥色,自己的行为,应该也算是善举吧?”
吏员,也有无官阶品级的,只能得到微薄的薪酬,依靠这份收入养家糊口。
不知道,自己何时能够重新为人。
听说白仙君那里,已经建成了黎城,而且,还通了地狱!
已经有不长眼的流寇被带去了地狱。
地狱啊!
武镇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那里有一圈不明显的白痕,释怀的吐了口气。
如今看来,自己受的罪,还算是轻的。
幸亏自己当初去的早。
不然真得下地狱!
换了身轻便的服饰,武镇便往县令府邸那赶。
“巡检大人,您来了?”门前等待着的侍从迎上前,恭敬地说道:“大人,您随我来,县尊大人已等候多时了。”
在侍从的接引下,武镇很快便看见了,一脸笑意迎接而来的孟永年。
“武兄,多日不见,还是如此英姿飒爽啊!”孟永年满脸堆笑道。
侍从退开,武镇一脸严肃道:“不知孟大人,找下官有何事?”
“放心,这次是真有要紧事情要和武兄商议,武兄剿匪驱寇,我虽不能以丰盛筵席相待,却也备了些许粗茶淡饭,小饮几杯,也可缓解些疲累不是!”孟永年接着说道。
“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入了客厅。
客厅内一张木质的长桌,除了几本簿子和一支笔外,再无他物。
墙壁上并未悬挂华丽的字画,仅有一幅淡墨的山水小轴。
长桌旁是几张朴素的木椅,椅垫磨损处可见经年累月的痕迹。
角落里的小茶几上放着一具普通的陶壶和几个小巧的茶杯。
角落,王二等人之前留下的刀痕,还有着痕迹。
张耀彩在位时,可不只这点东西,满满当当,眼中容不下一点空隙。
不过都被抢完了。
没过多久,仆人便端上几碟简单的素食。
两碗小米粥,一盘蒸豆腐,四个馒头,还有一小碟腌菜。
还有些许黄酒。
“来,武兄,我给你倒上,这虽不是什么好酒,也别有一番风味,”孟永年乐呵呵地为武镇倒满了黄酒:“你快尝尝!”
武镇并没有喝,面无表情道:“大人,不知有何要事?若有武某能协助之处,定当竭尽所能。”
“武兄果然不一样,”孟永年抿了口黄酒,咧嘴一笑道:“我看武兄神色凝重,可是那王二,还未抓到?”
武镇闻言,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没有,连半点风声都没听见,怕是早就辗转到其他地方去了。”
“武兄不必如此自责,澄城被攻破,本就不是你的问题,已尽力,问心无愧即可。”
所以,你眼中的武镇,并不是我。
武镇瞥了眼那为自己开脱的孟永年,苦闷的端起那酒杯,一饮而尽。
他,武镇,是逆将,你,孟永年,是良臣。
我们注定,无法成为知己。
没留意到武镇的眼神,孟永年为其再次倒满酒。
拿了个馒头裹了些腌菜,送入口中,吞下,他又喝了口黄酒:“我观那王二,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澄城被攻陷,皆是那张耀彩的过错,总不能其他城池,也被其攻下吧?”
武镇手指敲打着椅子扶手,无奈道:“我怕的,就是这件事。”
万一呢?
那官职被罢免都是小事,头顶的脑袋,可都会不保。
他之前就怕死,在听说了死后下一世会变成畜牲后,就更怕了。
哪怕倾尽所有,只要能苟活,那自己便能接受。
自己这些天,寻找王二,努力剿匪,一方面,是为了赎罪。
另一方面,则是想着,寻求仙君的庇护。
到时,哪怕是皇帝亲自下旨,那也砍不下他这颗脑袋!
现在王二一天不除,他便有种不祥的预感,这颗隐患,迟早会要了他的命。
“王二,不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到时若真出了什么事,我给武兄作保!”孟永年一脸真诚道:“武兄如此旷才,不该为奸臣所累!”
哎~
“孟大人,”武镇摇摇头,一脸严肃道:“你有没有想过,我便是张耀彩之流呢?”
“哈哈哈哈,武兄,你瞧,你又开始说笑了!”孟永年哈哈大笑道。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由衷感慨道:“武兄,莫要妄自菲薄,你若都算是奸臣,那我朝武将,岂不大半皆为奸臣了?”
“要不,孟大人,您还是问问当地百姓吧?”武镇嗡声嗡气道。
“流言蜚语,何须多管,武兄何样,我自有判断!”孟永年斩钉截铁道:“此行,我本以为会是一片狼藉,没曾想,能遇良友!武兄,莫要再提此事。”
官是好官,可惜,听不进去话。
武镇夹了口腌菜,忍不住问道:“所以,县尊大人,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孟永年目光闪动道:“武兄,你应该知道,黎城吧?”
武镇手一抖,那酒水洒在了身上,他顾不上擦拭,迟疑道。
“你是听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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