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客栈里。
潘金莲正端坐在桌前,手持墨笔,沙沙的写着书信。
桌案上烛火摇曳,窗台上的香炉冒出袅袅熏香,显得很是宁静祥和。
“公子,你在写什么呢?”一道轻柔的女子声音,从门外传来。
抬头看去,只见林冲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裙,头发挽起一个轻便的发鬓,斜插着一支朴素的簪子。
纤细的腰肢上,锦带里还挂着一个黄色的酒葫芦,端庄的气质中,又带着一股英武之气,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还真是一位风情万种的美少妇啊。
潘金莲面带微笑道:“关于江州城的具体情况,已经摸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通知城外的晁天王她们,准备提前做好迎接富贵的准备了。”
“迎接富贵的准备?”
林冲好奇的走了过去,撩起眉宇间散落的青丝,垂眸看去,俏脸顿时泛起一抹惊讶,有些瞠目结舌道:“公…公子,你这胆子也太肥了。”
原来潘金莲的目标,不仅仅是营救宋江,还盯上了整个江州城。
打算在拿下这伙官兵之后,再换上官兵的服饰,趁着夜色诈开江州城的大门。
把身为江州知府的蔡九,以及一众狗腿子的家底洗劫一空,统统搬回梁山去。
她平日里见过官府搜刮百姓的,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敢搜刮官府的。
这简直就是一头小母牛,遇到了十头公牛……牛逼坏了。
潘金莲沉吟半响道:“此次梁山大举出动,公然的从朝廷手里劫走了意图造反的贼人,朝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从各地调遣人马,围剿梁山也只是时间问题。”
“反正都已经得罪朝廷了,不如索性得罪到底,趁此机会大捞一笔。”
“毕竟这江州知府蔡九盘踞在当地多年,不知道搜刮了多少钱财,与其让她们把这笔不义之财,白白送给东京城的蔡太师。”
“不如他顺手取之,将来也好让梁山抓紧时间招兵买马壮大势力,做好面临朝廷讨伐的准备。”
“到时候可以打造一批战船出来,组建一批水师,推举张顺担任梁山的水师统领,有她在任由朝廷多少兵马前来,都奈何不了梁山……”
林冲端庄的面庞上,泛起一抹诧异:“这个浪里白条有那么厉害吗?”
尽管之前张顺就曾说过,她真正擅长的是水战,不是拳脚功夫,但林冲心里却没有太当回事。
毕竟这江湖上吹牛的人多了去了,没几个有真本事的。
可如今看潘公子这副反应,莫非这个浪里白条张顺,真的是一个万中无一的大才不成?
潘金莲面带微笑道:“此人天赋异禀,能够一口气在水底潜伏七天七夜,甚至还能不知疲倦,连续游泳四五十里,堪称水战无敌。”
“什…什么,一口气潜水七天七夜,还连续游泳四五十里!!!”林冲檀口微张,整个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也难怪,潘公子对此人如此重视,这…这尼玛简直就是个怪物啊。
别说朝廷里那些不懂兵法的士大夫们了,就算让她亲自领兵去抓捕张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人家往江里纵身一跳,瞬间人就没影了,而你乘坐的船只指不定什么时候,底部就被凿出一个大洞出来。
连人影都没看到呢,连人带船直接沉入江水里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简直跟遇到水鬼一样。
光是想象一下,一个披头散发,面色发白的女子,嘴里含着一把匕首,潜伏在茫茫江水之下。
正用一双冰冷的眸子,不分昼夜的,直勾勾盯着自己后背的画面。
林冲白皙的额头上,都不禁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这尼玛也太吓人了。
幸好当时打斗的地点是酒楼,而不是江边,否则一旦被张顺拖到水里,自己恐怕要凶多吉少啊。
林冲沉吟许久后,忍不住问道:“既然她有着如此实力,为何不去投靠朝廷,去谋个一官半职呢,而是在这小小的江州城里,当一个渔民度日呢?”
她曾经在东京担任禁军教头的时候,也曾见过不少擅长水战的将领,但从来没见过像张顺这么厉害的。
如此身怀绝技,完全可以在禁军中胜任教头之职了。
潘金莲忍不住撇了撇嘴:“大宋本就冗兵,冗官的情况很严重,再加上朝廷又被蔡京为首的四大奸臣把控,各地的士绅富商纷纷前去巴结。”
“而张顺出身卑微,只是一介平平无奇的渔民,家里又没什么银两拿去打点,自然难入朝廷那些高官的法眼。”
“连谋求展示本事的机会都没有,又如何报效朝廷。”
“其实不仅仅张顺如此,就连当年的武二娘也是一样,明明从小出身在清河县,自幼习武练的了一身好本事,在当地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是却根本没人赏识,迟次报国无门,要不是后来在景阳冈打虎扬名。”
“武二娘她现在恐怕,还在陪着大娘一起在当地卖炊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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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纤细的柳眉微微皱起,沉吟许久后道:“一腔热血的忠义之人报国无门,欺女霸男,盘剥百姓的无耻贼人,则靠着巴结步步高升,如此颠倒黑白,霍乱超纲,大宋朝廷气数将尽啊。”
潘金莲摸着下巴,分析道:“若是没有什么意外变故的话,以朝廷这一身的弊病,估计停不了几年了。”
正如同人有生老病死一样,一个国家也是会慢慢衰老的。
经过长达百年的太平日子,大宋三冗的问题,士大夫们兼并了大量的土地,却不纳税的问题,实在是多了有点数不过来,爆发大规模农民起义,只是时间问题。
想要改变如今的局面,只有两个办法。
要不当今的女帝硬气,拉拢一批新党出来,全力支持改革,靠着铁血的手段,一点一点来解决大宋的弊病。
如果没有能力改革,那就只能等着敌人打过来,靠着武力的手段,消灭如今朝堂上的这些既得利益者,让权力出现真空。
这样再去推广改革的时候,面对的阻力就会变小了。
历史中的靖康之耻是很屈辱,但从某种意义上也帮了南宋大忙。
正是因为金人把北宋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员,全部一窝端了,所以赵构才逃到南方,建立新政权。
逐步去推广改革变法的时候,几乎就没有遇到什么阻力,成功的就建立了一个相对安稳的政权,可以又帮大宋续命了一百多年。
否则大宋就会犹如南明一样,彼此之间不断的党争内斗,最终被起义的农民军,或者外族的军队打过来一波灭了。
金国是大宋改革变法的最大功臣,这简直就是一个地狱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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