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吃着饭菜开始心不在焉,杜夫笑出声,“要是放心不下,要不去找找?”
二丫鳖瘪嘴,“我才没有呢,我只是在想这个雨什么时候停啊,都耽误我出去玩了!”
“好吧好吧,不拆穿你,我呀要去休息了。”杜夫摇摇头。
二丫微笑道:“阿翁,那你快先去好好休息吧,我等会来给你做晚饭。”
杜夫被逗笑,“你还会给我做饭呀?别到时黑毛吃了都拉肚子嘞。”
二丫插着腰,满是不服气,“哼,上次的事情是意外,这次你可不要小瞧我!”
杜夫宠溺地笑了笑了,他还不知道自己孙女是什么德行么?
有时候虽然人顽皮了点,但到底还是心善的,虽然做起事情来,不咋靠谱,不过对他有这份孝心就好。
“好嘞,人老了不服老不行啊,我先去休息了。”杜夫说道。
又瞥了一眼外面大雨滂沱,特意叮嘱道:“还有啊,你等下要是实在要出去玩,就记得带上雨具,别跑太远了。”
二丫抱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知道啦,阿翁,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杜夫无奈,“你呀,在我眼中本来就是小孩。”
二丫给他做了一个鬼脸。
等人走后,她看着外面的雨势,也有些担心起来,那个大胖子应该早就走了吧?
想起他来向自己道歉的时候,她今天早上确实做得有些太过分,但……
算了,不管了,接着回去睡觉吧,可能人家早就回去了。
正想把黑毛抱进房屋的时候,黑毛突然一跳,直接就往外面跑去。
二丫急得跺脚,“哎,你这傻狗,下这么大的雨乱跑什么啊!”
二丫嘴上骂骂咧咧,身体却利索穿戴好雨衣,开始去寻找黑毛。
黑毛边跑边叫,还特意回头看了几眼,二丫有没有跟上来。
终于跑了一路,二丫在一个山坡上停下来,二丫抱起湿漉漉的它,就往它狗屁股上打了一下。
看着黑毛浑身湿透的样子,气呼呼说道:“你这黑毛,还挺能跑的,可把我累坏了,回去罚你不许吃肉肉!”
正要走,黑毛着急叫了起来,“叫啥呢?”二丫顺着它叫的方向看去。
顿时愣在原地,魏杜虎虚弱地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二丫一时没缓过神来,这大胖子怎么还在这里?
但现在来不及多想,人肯定受伤了,先给他带回去再说。
魏杜虎有两百多斤,虽然二丫力气很大,但她也忍不住吐槽,“这胖子,可真重啊!”
山路崎岖,又下着大雨,二丫艰难地背着他,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家。
杜夫一起来,没看到二丫,就知道指望不上她能做晚饭。
“阿翁!阿翁!”二丫还没进门,就开始呼唤。
杜夫慢悠悠地走到屋外,“我就知道你这丫头贪玩,你是不是又……”看了眼她身后背着的魏杜虎,赶紧过去帮忙。
“你们这是怎么了?”杜夫担心问道。
二丫现在没空和他解释这么多,两人一起合力把魏杜虎带到房间内。
二丫用手扇了扇自己额头上的薄汗,“可累死我了。”
杜夫注意到她身子也湿透了,关心说道:“你现在也被淋湿了身子,先去换个衣裳好好洗漱一下,否则容易感冒。”
“好,阿翁,那这个胖子你先好好照顾一下,我忙完就过来帮你。”二丫说道。
“嗯,你快去吧。”杜夫开始给魏杜虎换身衣裳,准备给他熬制汤药。
一个时辰后,二丫也端来了一盆热水,用手帕浸湿,给魏杜虎敷上。
看了眼还在配药的杜夫担心说道:“阿翁,他什么时候醒过来啊?”
杜夫摇了摇头,“他这个情况没什么大事,就是大雨路滑,然后滚到山坡那,摔晕了。”
二丫听得很是自责,“都怪我,要是我一开始不赶着他走,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杜夫叹了口气,“这也不能全怪你。”又看了眼魏杜虎惨白的脸色,“有些人的命数早就注定了。”
二丫不懂杜夫话中的深意,她还是很难受,她今日太过分了,早知道会害得人家受伤,她就不会赶他走了。
魏杜虎平静地躺着,让二丫不禁想起,之前老是喜欢和她互怼的人,拉起他冰冷的手,轻声道:“大胖子,只要你早点醒过来,我就原谅你了,我也不会生你的气了,我也会给你买你喜欢吃的烧鸡,你醒过来好不好?”
可魏杜虎没有丝毫动静,二丫觉得更难受,把头也低得更低,没注意到这时,魏杜虎另外一只手开始动了动。
楚凝曦赶来知府,这边人群密集,一堆人围在这看好戏。
楚凝曦向官兵告诉了来意,一等人很快就被带了进去。
公堂上,知府张怀民正在审视着底下的几人,见各自没了动静,拍了拍案板,“如有冤情,实话实说,本官再次一定明察秋毫。”
威严不怒而威,这是楚凝曦得出的第一印象。
白云方和王富仁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开始齐刷刷地下跪。
白云方委屈说道:“知府大人,草民有冤,有苦难言啊!”
王富仁指了指自己脸上莫名其妙多出的伤,也哭诉道:“知府大人,求你给小官做主啊!”
张怀民皱眉,不知道他二人在搞什么名堂,但也耐心问道:“快说何事?究竟是多大的冤情,一个百姓遭受如此委屈,本县小官也跑来这哭诉?”
王富仁光明正大把目光死死盯着楚凝曦三人,张怀民正要发话时,王成卦赶紧下跪。
“知府大人,小的也有冤要诉!”王成卦说得坚定。
兰夫人见状,也夫唱妇随,“都说知府大人深明大义,请求知府大人还我夫妻二人清白。”
张怀民看着这受伤严重的四人,也暗暗发愁,眼神犀利一扫众人,案板一拍,“民间说说书先生王大师因为对白云药堂白云方无故大打出手,然后造成病人无辜死亡,可有此事?”
王成卦回答:“大人,确有此事,但草民是冤枉的,是白云方那个小人给草民假药,害我娘子病情严重,还给我妻子打了一顿,试问哪个丈夫能吞得下这口恶气,我于是冲动了些,就把他打了。”
白云方冷笑,直接质问王成卦,“呵呵,这不是妥妥的医闹吗?每次抓药我都说了,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药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真正的痊愈还得看每个人的身体情况,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药也不可能全部根除。”
“你!!!你个小人,你什么时候给我说过!!!我花了那么多的银子,你连给我配个药脸色都不耐,现在说的可真是好听。”王成卦也气恼回怼。
“我明明说过,你自己没听好吧?”白云方也回怼。
“白云方,你个无耻小人!”王成卦气地站起身。
张怀民见他要大打出手,案板重重一拍,“肃静!有事好好说,本官还在公堂上呢!”又瞥了眼他们各自的伤,“怎么?还想在本官眼皮子底下大打出手?”
兰夫人把王成卦拦住,重新跪了下去,“知府大人,我们不敢,只不过是民妇丈夫不想让民妇被人欺负,只要大人要是生气,要罚就罚民妇吧,民妇自愿受罚。”
“娘子,这本就不关你的事,是我害得你受苦了。”王成卦眼中含泪看着他眼前的发妻,没想到,在危难面前,她居然愿意牺牲自己,来保全他。
心里也更加坚定了,只要不让她受委屈,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张怀民见这对小夫妻感情情比金坚,想责骂的话瞬间说不出口,一时之间,反而多了些羡慕,要是他的爱妻还在,他们的感情也会像这样好吧。
白云方见张怀民不去责怪,开口把话题转了过来,“知府大人,草民说得句句属实啊!”
楚凝曦站在一旁也忍不住了,直接回怼,“堂堂民间有名的白大夫,现在卖的药都是假药,让人怎么相信你的为人?更何况还会去相信你说的话呢?”
“你!!”白云方没想到楚凝曦突然蹦了出来,但又不好怼回去,要是让人一查,他的确是卖的假药。
张怀民看了眼中间这位有理有据的女子,问道:“你又是何人?”
楚凝曦也下跪,向张怀民磕头,“回大人的话,民女是兰夫人的朋友,这个案件民女也清楚一二。”
“哦?那你把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张怀民好奇。
楚凝曦点点头,把之前在王富仁那说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张怀民也立马派人去查,得知真相后,更加气愤。
“大胆,白云方,竟然真的敢私自贩卖假药,来人啊!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再给我压入大牢!”张怀民气得脸色通红。
他最痛恨这种人,看似老好人,其实坏事一件没少干。
白云方顿时慌了神,一个劲地磕头,“大人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
“证据确凿,你还管这叫冤枉,怎么你觉得本知府断案断得不对吗?”
白云方说的声音更大,亏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人打扮干净整洁,要是受了如此冤枉,他一定好好给他评理呢。
白云方听这话,顿时心如死灰,狠狠瞪了眼楚凝曦他们,大不了鱼死网破。
“大人,虽然草民卖的是假药不假,但那王成卦害死人也不假啊!大人要公平,要罚一起罚,要不然让死者家属知道,凶者还是安然无恙,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该有多难受!”白云方说得大义凛然。
张怀民也被他说得动摇,审问道:“那你既然如此肯定凶手就是王成卦,你可有什么证据?”
白云方见局势逐渐往他想的方向发展,勾起一抹微笑,“大人,草民当然有,当日在场的死者家属就是最好的证明!”
张怀民觉得有理,点点头人手下赶紧把李一贵带上来。
楚凝曦顿时有些不安,魏蠡早就在她身边早早跪下,轻轻握住她的手,让她不要担心。
李一贵失魂落魄地被人带上来,张怀民见他这憔悴的模样,想着他也许是刚失去父亲不久的缘故,看着这才十七岁的青年,声音忍不住放轻,“你就是李一贵?”
李一贵对着他重重磕头,声音嘶哑又哽咽,“回大人的话,草民就是李一贵。”
楚凝曦寻声望去,顿时惊了,她没想到让黄依心心念念的李一贵,听三弟要给白云方做假证的李一贵,居然是她第一次在白云药堂救下的那个小伙。
一时之间,楚凝曦感觉心里五味杂陈。
李一贵也注意到了楚凝曦,也把头低得更低,他现在没脸见她,要是等下她看到他给白云方做假证,知道真相的她,会对他很嫌弃吧……
*
魏杜虎在半夜才醒来,正想起来喝口水,感觉手臂酸疼得不行,一看,原来二丫枕在他的手臂上睡着了。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敢弄出动静吵醒了她,要是她再生气,他也不知该怎么哄。
看着她安静的睡容,魏杜虎感觉莫名的可爱,二丫这个样子看起来好乖啊,和她平日那咋咋呼呼的模样一点也不一样。
他又重新躺了回去,眼睛控住不住地看着她,她的睫毛也好多好长啊,她每次看他的眼睛也亮亮的,比天上的星星还好看。
回想他怎么突然在这里,好像有点印象,他滑坡了,好像还是二丫把他背过来的,他那个时候还有点意识,隐隐约约听到二丫对他的吐槽。
想到这,魏杜虎就控制不住傻笑,二丫听到声音,立马就起来了。
看着魏杜虎的样子,开心说道:“大胖子,你终于醒啦!”
魏杜虎莫名感觉脸上被火烧一样,只觉得好热。
二丫见他这反应,突然向他靠近,用手触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
“不舒服嘛?”二丫问。
魏杜虎被她这样搞得,想退也没地方退,看着近在眼前的二丫,他感觉二人的嘴唇差点就碰上了。
二丫还是不解,“大胖子,你怎么不说话,脸怎么这么红了?”
魏杜虎立马摇了摇头,支支吾吾道:“俺俺没事……”
“你看你额头都这么烫,怎么可能没事,你等下哈,我去找阿翁。”说着,立马跑出去。
魏杜虎感觉呼吸没那么紧张了,但又有些贪恋二丫靠他那么近的味道。
他也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咦?还真的这么烫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