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契丹的接待官,送了一些酒菜过来。
吃完之后,杜蘅和许安并未立即睡去,坐在帐篷之内。
他们在等消息,已经派出花奴查探北齐他们的动静。
没过多久,就见一个花奴来报:“启禀花使、提司,北齐那边秘密带了一个女子前往可汗大帐。”
“北齐使团竟有女子随行?”许安有些奇怪。
“那名女子……好像就是北齐的元嘉郡主。”
许安看了杜蘅一眼:“没被烧死?”
“那么大的风,那么大的火,竟然能够被她逃出来,算她命大。”杜蘅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知道他们为什么带元嘉去见契丹可汗吗?”
“北齐使团来了一名极其厉害的人物,我们没敢靠近去听。”
“什么人物?”
“不知道,好像是个枯瘦的老者。”
许安挥了挥手,让花奴先退下去,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契丹饮食太腻了也太腥了,吃完必须借着茶水解腻,也有助于消化。
“杜兄,你怎么看?”
“偷偷去看。”说罢,杜蘅已经起身。
“啊?”许安急忙放下茶杯,跟了上去。
二人趁着夜色,策马而去。
草原之上,夜晚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其实大梁除了一些金陵、广陵这些繁华之城,大部分的土地上,夜晚也是静悄悄的。
毕竟是在古代。
快到可汗大帐的时候,守卫森严,二人下马,远远的看到前面出现亮光。
那是灯笼的亮光。
无疑就是北齐使团的人,契丹比较粗犷,一般不用灯笼。
而且草原之上星光璀璨,在他们自己熟悉的地盘,根本用不上点火,他们也能摸黑到家。
杜蘅和许安偷偷摸了过去,趴在稍微鼓起的土包之后,看着北齐使团的人走近。
宇文焘骑马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辆牛车。
契丹的牛车没有车厢,直接暴露在外,牛车之上蜷缩着一名打扮的很风情的女子,尽管看不清容貌,但从那毫无波澜的胸口,杜蘅得出结论,这人就是元嘉。
“怎么感觉元嘉不会动?”
许安眉头微锁:“像是被下了药。”
“起内讧了?”杜蘅有些幸灾乐祸。
“鲜卑除了慕容氏之外,只有拓跋氏和宇文氏实力最强,两家这些年为了争权夺势,暗中可没少动刀子。”
杜蘅若有所思:“该不会想把元嘉献给遇折吧?”
“元嘉好歹也是郡主啊,宇文焘……”许安有些吃惊,到底天高皇帝远,才敢让宇文焘这么胡来。
“胸无二两肉,遇折会喜欢吗?”
“不是,杜兄,你关注的点……真是出人意表。”许安苦笑。
宇文焘的队伍没有太快,毕竟他们不是赶路,而且除了几个骑兵之外,还有几个徒步的士兵,负责守在牛车两侧。
队伍经过土包下方的时候,杜蘅隐约听见元嘉虚弱的声音:“宇文焘,我堂堂郡主,你竟敢……如此辱我?”
“元嘉郡主,言重了,将你送去和亲,对方可是契丹可汗,倒也不算辱没了你拓跋氏的门楣。”
“你可有……可有陛下的圣旨吗?”
宇文焘淡淡的道:“临行之前,陛下许我便宜之权,只要能与契丹结交,不惜一切代价!自然你也包括在这代价之内。”
“让我……跟野蛮落后的胡虏成亲,你怎么……怎么不杀了我?”元嘉情绪激动,几番想要从牛车上坐起,但她一直使不上力气。
“郡主,你少跟东岐学派那些老学究混在一起,汉化太重了,咱们北齐八部,以前也都是胡虏,做人不能忘本。”
“你如此胡作非为,等我回朝……我一定会好好在陛下面前参奏……”
宇文焘冷笑道:“让你带五百铁骑去阻挡杜蘅,却被一把火烧成了灰,你还有脸回朝?即便回朝,陛下也会先杀你!”
一时之间,元嘉气的说不出话,只是恨恨咬牙,杜子芳,你害得我好惨!
一会儿,押送元嘉的队伍走远了。
杜蘅和许安从土包上起来。
“和亲不得选个宗室之女,拓跋氏之女和亲,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吗?”
许安总觉得杜蘅说话怪怪的,但好歹他还能明白杜蘅表达的意思,解释道:“这大概是宇文焘的权宜之计,被我们一搅和,现在无计可施,只能拿元嘉郡主先代替,回去之后可以再给元嘉郡主赐姓慕容,册封公主。”
“靠女人来外交,垃圾!”
许安微微一笑:“你可以鄙视这种行为,但不得不承认,有时确实有效,牺牲一个公主,能够换来一段时间的和平,这场买卖是很值得的。”
果然,时代不同,想法也会不同。
不过杜蘅仔细想想,许安说的也不无道理,公主享受的荣华富贵,都是民脂民膏,牺牲个人,换取和平,也是她的使命。
“杜兄,要不要破坏他们和亲?”
“当然要破坏。”
“你不是为了那位元嘉公主?”许安打趣了一句。
“上次差点就烧死她了,你觉得我是怜香惜玉之人。”
许安笑着摇头:“你确实不是。”
二人继续抹黑前进。
可汗大帐周围,点了好几丛的篝火,这是契丹的习俗,野外容易遭受猛兽的攻击,篝火能够起到很好的震慑作用。
帐门通道两边,都是把守的士兵。
外围也有站岗的人,以及巡夜的士兵,围着大帐转圈。
宇文焘的队伍来到帐门,先跟把守的士兵交涉,接着宇文焘带着两个士兵,拉着牛车进去。
帐内。
遇折醉眼迷离,看着几个汉家女子正在跳舞。
汉人看少数民族是异域风情,遇折看汉人也是异域风情,喜欢汉女不是没有原因的,汉女多情,善解人意,而且多才多艺。
相比契丹女人更能虏获遇折的心。
契丹女人骨架比较大,这叫导致很多女人比较壮实,而且躺下就跟死尸似的,也不会玩一些花样,遇折总对她们提不起什么兴趣。
也可能是见多了的缘故。
“拜见可汗!”
“呵呵,宇文使者,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莫非没有美人相伴,睡不着吗?”遇折捋须一笑,指着正在舞蹈的汉女,“这些汉女,都是我从你们北齐掳掠而来,有看得上眼的吗?我赐予你!”
“多谢可汗美意,这些汉女虽然舞姿曼妙,但终究身份低贱,配不上可汗。”
这话算是说到遇折心坎去了,他已看到宇文焘带来的牛车:“车上这位女子是谁?”
“这位正是我大齐拓跋氏的郡主,元嘉!”
“哦,果真是个美人啊。”遇折来了兴趣,端着酒杯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