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礼,你不必解释了,令稳既然在你乙室部的奥姑投下遭受埋伏,你把奥姑交出来,这事咱们还能商量。”伊都史手持长枪,指着涅礼。
这让涅礼手下的人都很愤怒,毕竟涅礼是乙室部的夷离堇,伊都史竟然拿枪指着,这对乙室部而言,就是莫大的侮辱。
于是众人纷纷叫嚷起来,挺起兵器,想与品部骑兵大干一场。
涅礼呵斥众人,依旧平和的对伊都史道:“小女如今下落不明,还请诸位给我一些时日,等我查明了真相,自会前往王城与可汗交代。”
“荒唐!既是奥姑的投下,她又怎会下落不明?”沙比尔愤怒的道,“涅礼,我看你就是存心窝藏凶犯!”
努比冷笑道:“还要给你一些时日,哼哼,给你一些时日准备如何造反吗?”
“长生天在上,我涅礼绝无反心!”涅礼大声道。
“好啊,你说没有反心,那你乖乖束手就擒,我就相信你。”
“你!”
胡铁儿忍无可忍:“夷离堇,咱们乙室部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属下带你冲杀出去!”
草原民族都有一些血性,常常因为一些口角,就能引起两个部落之间的混战。
品部如此盛气凌人,已然让涅礼手下众人不满。
伊都史嘴角暗藏笑意,眼里却有无限杀机:“涅礼,你考虑清楚了,你若是无辜的,受人冤枉和陷害,何妨束手就擒呢?到时,可汗驾前,自有你分辨的机会。”
“如若不然,你就是有反心,我三千铁蹄即便将你们一干人等踏成肉泥,你也找不到地方说理!”
胡铁儿紧张的道:“夷离堇,不能答应他,品部素来嫉妒我们乙室部,你要落入他们手中,绝无生还的可能。”
涅礼正视伊都史,问道:“敢问一句,你们品部是奉了可汗令来诛杀我的吗?”
“我已派人前往王城报信,可汗令不日就能下达。”沙比尔道。
涅礼道:“也就是说,现在你们手中并无可汗令。”
废话!
要是得到可汗的旨意,还用跟你在这儿废话吗?
直接踏平了奥姑投下。
就是因为尚未拿到可汗令,沙比尔和品部这才准备先将涅礼生擒,毕竟涅礼是一部的首领,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杀的。
但如果此刻将涅礼放了回去,无疑放虎归山,他要召集乙室部各营,那战斗力绝对爆表,可不是品部能挡的。
所以先发制人,把涅礼控制起来再说。
沙比尔冷笑道:“涅礼,你是乙室部的夷离堇,如果你是清白的,就让你的手下放下兵器!”
“你没有可汗令,凭什么对我乙室部发动攻击?”
“刚才我说的不够明白吗?你们乙室部与可汗通缉的南梁使团勾结,而且擅杀可汗的令稳官驾,你们已犯了必杀之罪!我只不过替可汗分忧,防患于未然,请求品部发兵至此,先将尔等控制起来。”
伊都史阴恻恻的盯着涅礼:“你们不肯放下武器,看来,果真是有反心哪!”
品部和乙室部相近,为了争夺草原本就不多的资源,从前双方也经常有些摩擦。
这种情况在草原上很常见。
直到涅礼担任夷离堇之后,为了息事宁人,这才与品部消停了十几年,没有发生大的冲突。
可是乙室部实力太强,也让邻居的品部寝食难安,尤其乙室部屡立战功,几任可汗都对乙室部嘉奖颇多,也让品部有所眼红。
别人打仗都在消耗,但乙室部打仗,却在不断的壮大势力。
因为打仗可以掠夺很多战利品,包括人口,乙室部的很多奴隶,都是从北齐掠夺过来的汉人和鲜卑人。
从而,乙室部在契丹各部中,汉化是最严重的,自然也就学习了很多汉人的先进技术。
他们部落虽然没有盐铁,但却很适合种植粮食,在汉人的指导下,他们甚至还发展出了农耕文明,不仅仅只靠打猎捕鱼为生,草原每到灾年,其他部落饿死的子民无数,只有乙室部能够安然无恙。
契丹原有八部,现在剩下只有五部,其他三部的遗民,也都纷纷融入乙室部。
只要打下乙室部,品部就有机会占领他们的土地和人口,这对品部而言,就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所以涅礼不反也得反!
“夷离堇,下令吧!”
胡铁儿忽然单膝跪地:“末将愿为夷离堇而死,愿为乙室部而亡!”
所有人都明白品部的用心,于是纷纷跪地请命。
但是涅礼深知这一步一旦踏出去,那就万劫不复了,他缓缓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我涅礼的忠心,天地可鉴,好,我愿意束手就擒,只盼见到可汗,能够给我一个辩白的机会。”
换句话说,即便要反,也不能是这个时候,他都没准备好啊!
今天就带了五百人过来,而对面有三千人,即便真打起来,也没有胜算。
与其白白送死,倒不如静待时机。
伊都史看到涅礼真要束手就擒,微微一愣,但很快他就浮现出了笑容,把手一挥:“把他给我绑了!”
管你反没反,只要落到我手里,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身后的军士上前,拿着牛筋绳过来,就要捆了涅礼。
胡铁儿拔刀就要冲去,涅礼喝道:“住手!”
“夷离堇!”
“听我命令,我们没有反心,所有人放下武器!”
努比把手一挥,手下立即就将胡铁儿等人围成了一圈。
并且弓箭手已经准备就绪。
胡铁儿无奈,只能丢下手中的兵器。
……
“竟然没打起来?”杜蘅躲在红柳林中,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前方出现厮杀的景象。
海兰珠道:“我就知道你们骗我!”
但是很快,前去打探的花奴回报:“品部把涅礼给抓了,现在占领了海兰珠姑娘的营帐。”
“我父亲被抓了?”海兰珠虽然怀疑,但事关父亲,她也难免担忧。
杜蘅道:“放心,我会带你去救你父亲的。”
“那你快去救啊!”
“着什么急?现在不是时机。”
“你把我们放了,我带人去救!”
杜蘅淡漠的扫视一眼:“就你们这一千个酒囊饭袋?一顿酒就把你们拿下了,你们能干什么?”
“你!”
“除了你父亲,乙室部谁能管事?”
“我大兄。”
杜蘅不由垂目看向她的胸口:“也不大啊,你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