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尚书,刚才你说,真相并不重要,影响更为重要。”
萧瑟目光穿过珠帘,看着台下恭立的温君实:“如今小报造谣你与尼姑庵之事,虽然朕也觉得无稽之谈,但显然已经造成了影响,按你的意思,该如何消除这一份影响?”
子弹正中眉心,温君实当即跪地:“臣自请离开京师,陛下可在外郡为臣谋个微职,臣必然不负圣恩,还一郡之清明。”
杜蘅愣了愣神,卧槽,政治觉悟这么高的吗?
可是下一秒钟,越国公立即出来求情:“陛下,温尚书乃是吏部之主官,吏部离了他不行啊。”
“是啊陛下,吏部在温尚书的带领下,将政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若他不在,吏部只怕难以运行。”
吏部几个官员,也都纷纷出列。
王介甫身边出来一人,正是三司条例使庄子厚:“你们吏部没有主官,便不能运行了吗?陛下,臣倒是可以举荐一人。”
旧党中人心里都很慌,如果吏部主官换成新党的人,那么旧党又失去了一块能与新党叫板的阵地。
“庄司使,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吧?”
“我也不过想为陛下分忧,也为吏部各位同僚分忧,是你们说没了温尚书,便无法运行的。”
越国公道:“如今花神使司彻查小报一案,以花神使司的办事能力,相信很快就能消除影响,臣以为温尚书无须离京,只让他闭门在家一段时间,等到影响消除之后,再行复出即可。”
“王相,你怎么看?”萧瑟问道。
王介甫手持笏板拱手:“臣赞同越国公的建议。”
越国公和温君实微微一愣。
就连庄子厚都有些看不懂。
但的王介甫心知肚明,此刻不是扳倒旧党的时候,否则陛下也不会多此一问。
对于萧瑟而言,他首先要维稳,杜蘅的小报造谣的人太多,如果都把他们逐出京师,那么新党必然趁机扩充势力。
萧瑟又看了一眼老僧入定一样的蔡太师:“太师以为如何?”
蔡太师微微抬头,躬身:“王相高风亮节,老臣佩服,老臣附议。”
“好,温尚书,那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好好休息。”
“多谢陛下!”温君实暗暗松了口气。
起身,继续说道:“臣闭门在家这段时间,吏部公务肯定有所懈怠,臣提议让上官红回到吏部主持政事。”
庄子厚不由看了温君实一眼,臭不要脸,王右相刚刚救了你一命,你转眼又想把自己人给弄到吏部。
上次上官红因为打赌输了,被萧瑟直接罢了官,等于断了温君实一臂。
这老小子估计一直耿耿于怀。
“陛下,上官红已然刚刚被罢不久,现在重新起用,只怕有所陛下圣明,朝野都会觉得陛下朝令夕改,不如让吏部右侍郎主持吏部日常事务,遇到不明不解之处,再去向温尚书汇报不迟。”
“嗯,庄司使所言有理,中书省和门下省都没意见吧?”
萧瑟已经做出了一定的让步,当臣子的见好就收,不能因为萧瑟只是一个小皇帝,就不给他面子。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尤其旧党中人,刚才险些就要被贬出京,好不容易保住了地位,也得投桃报李,这是君臣之间的默契。
“陛下圣明!”
杜蘅忽然说道:“陛下,既然大家都被小报抹黑,造成了轻重不同的影响,臣以为不能让温尚书一人闭门在家,要消除影响大家一起消除,臣请求陛下也让我休息一段时间,若无急事,不得入值,也不得上朝。”
“啊?”
以为逃过一劫的吕继祖和文彦章等人,纷纷侧目看来,谢谢你八辈祖宗啊,你要装逼你带上我们干嘛啊?
五品小官本来在朝堂上就没什么存在感,你竟然还不让我们来上朝?
新党几人对望一眼,都没说什么,杜蘅这个提议对他们来说,那可是大大的有好处啊。
温君实心头恼恨不已,越发认定杜蘅就是新党中人,牺牲一人,连带着撸下去好几个旧党。
权力这种东西,就跟明星的热度一样,你如果不在其位一段时间,根本就不会有人记得你。
萧瑟无语的看着杜蘅,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你特么就是不想上班!
“杜蘅,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温尚书闭门在家,那是因为他在朝堂十几年了,乃我大梁之栋梁,小报造成的影响太大。而你,不过刚刚上任的礼部侍郎,你凭什么觉得你也需要闭门在家?”
“是啊杜侍郎,现在咱们礼部少了一位侍郎,连你也不来上值,难道把公务都交给韩尚书吗?韩尚书都七八十的人,你难道忍心让他一个人操劳吗?”吕继祖苦口婆心的说,他虽然是旧党中人,但此刻命运又跟杜蘅联系在一起了。
如果杜蘅闭门在家,那他们这一帮小卡拉米,肯定也要跟着闭门在家。
什么时候能来上班,那都要等通知的。
温君实现在已经闭门在家了,如果旧党这么多人跟着一起闭门在家,在朝堂上的势力很快就会被侵蚀,他也不得不站出来说话:“杜侍郎想与老夫一起闭门在家,老夫很是感激,但这么多人一起闭门在家,只怕朝廷机构运行会出现问题,为了国之大计,杜侍郎还是照常入值和上朝为好。”
“不错,以花神使司的能力,很快就能查明小报的来源,消除民间不良影响。”越国公道,“杜侍郎,请你以朝廷大局为重。”
杜蘅也不好再说什么。
萧瑟不给杜蘅犹豫的时间,说道:“诸位臣工,还有事要奏禀的吗?无事就退朝吧!”
“臣等恭送陛下。”
“杜蘅,你到御书房来一趟。”
殿上,无数目光投向杜蘅,每次都能得到陛下私下见面,让很多人都很羡慕。
不过杜蘅却皱起了眉头,社畜没人权啊,想要逃班逃不成,现在还得加班。
萧瑟好笑的看了杜蘅一眼,小样儿,给朕打工,你还想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