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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章诚直言怼郭天叙,朱元璋也直言表志向

    阿噜见此一幕,问着李贞:“为何要我干这个?”

    “是行中书省的钧令让你干这个的。”

    李贞说着就把锄头放在墙壁一边靠着,而从怀里摸出一张钧令来,递给了阿噜:

    “你自己看吧。”

    阿噜看后双手颤抖起来,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我堂堂大元刑部尚书,怎么能干这些事!”

    “士可杀,不可辱!”

    “我宁撞墙殉节,也不如此自辱!”

    “不要拦我!”

    阿噜说着就要撞墙。

    但他的头刚朝向墙壁,就停在原地,随后转身走到李贞来,把李贞肩上的扁担取了下来,放在了肩膀上,并在肩膀下沉时咬了一下牙,而对李贞笑着说:

    “请公前面带路!”

    “跟我走吧。”

    半张嘴的李贞在回过神来后,就带着阿噜往后院走了去,且道:

    “你别埋怨,这是省里新定的惩处条例,别说你是刑部尚书,就是胡元皇帝来了,也得这样!”

    阿噜无奈苦笑道:“您说的是,可我虽然在说话与吃食、服饰上汉化了,儒学经典也算是学习的差不多,还进了翰林院,但你们汉人农耕之事,我还不熟悉,依旧只熟悉我蒙人牧马之道,你们这样不是为难我吗?”

    “可以学嘛!”

    “不过,你也别担心,也会让你养马的。”

    “按照章先生的意思,要充分挖掘伱的价值。”

    李贞说道。

    阿噜听后不禁闭眼一叹,然后笑道:

    “章先生还真是善于人尽其才,只是您能不能跟章先生说说,相比于养马,筹谋算计,我更拿手!如今,哈麻与脱脱不合,就有我的功劳,您若能助我成为章先生身边的座上宾,我必有重谢,把我在大都寄存的古玩玉器皆给你。”

    “你这人心思不正!”

    李贞瞅了他一眼,就道:“我实话给你说,我现在和我儿子全靠我那妻弟养活,别说是给我古玩玉器,你就算是把整个大都给我,我也不敢背着他乱来,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安心完成省里给你安排的劳动课程!”

    “阿噜安排去功德园了?”

    章诚这里在戚祥来后,就问了这么一句。

    戚祥回道:“是的。”

    章诚听后便没再说什么,只在郭天叙来后,才把阿噜的供状书给了他:“你看看吧。”

    郭天叙看后,陡然大怒:“这个卑鄙小人,怎么转头就挑唆你们除掉我!”

    “他估计也是觉得我们会除掉你们。”

    “但他不知道,我们从未将你和张舅爷当真正需要除之而后快的敌人。”

    章诚说道。

    郭天叙不由得问道:“为何?”

    “以后你会知道的。”

    章诚笑着回道。

    这时,张天佑走了来,看了郭天叙一眼。

    郭天叙知道张天佑要说什么,道:“舅父就在这里说吧,反正要告诉他们知道的。”

    张天佑点头,便道:“小明王派来使者说,愿纳我们为臣。”

    章诚听后神色严肃起来,说道:“此事重大,当在政事堂合议!”

    不多时。

    朱元璋、章诚、郭天叙、张天佑、李善长、冯国用、邵荣七人就到了政事堂。

    朱元璋坐在了首位,而章诚和郭天叙则左在了他左右两侧的首位,次者则是张天佑和李善长,再次者就是冯国用和邵荣。

    郭天叙这里先开口说道:“招安固然不妥,但我认为,我们势单力薄,不足以单独抗衡元廷,应该归附小明王,一起举复宋的旗号。”

    “复宋?”

    “我们为何要平白给自己找個主子?”

    朱元璋这里直接皱眉问了起来。

    “话虽如此,可公认为,靠公能独挡元兵接下来的攻势吗?”

    张天佑这时看向朱元璋问道。

    朱元璋未答。

    但章诚这时看向张天佑说道:“能!”

    “怎么做到?”

    张天佑问道。

    “策动百姓!”

    “我义军最大的依仗从来就不是已经沉寂多年的大宋旗号,而是天下所有饥寒交迫的百姓。”

    “只要我们义军砸掉他们身上的枷锁,联合他们,我们将得到整个世界!”

    章诚这时说道。

    章诚这么说后,李善长、冯国用、邵荣皆惊愕地朝他看了过来。

    郭天叙和张天佑也一时怔住在原地。

    朱元璋这时更是直接站起身来,道:“章先生说的没错,与其指望打着复宋的旗号就能得天下,还不如打着救天下百姓的旗号!”

    “这个倒是!”

    “数十年年前,赵宋还有些许元气时,复宋尚不能成功,何况现在天下儒士已大多视元为正统。”

    “所以,以复宋为旗号,还不如重认天命。”

    李善长这时说后,就回头看了冯国用一眼。

    冯国用跟着附和道:“没错,大丈夫为什么要受制于他人呢!”

    郭天叙听后颇为失望,因而不由得看了张天佑一眼。

    张天佑倒是没有失望,反而似乎对这一切在意料之中,道:“但咱觉得单靠咱们自己是不能对抗胡元的,至于章先生所说的策动百姓,愚民能懂什么,多数不过是嗷嗷待哺,以期太平降临而已。”

    张天佑说着就道:“所以,无论诸公怎样想,咱是打算去见小明王,向他称臣的。”

    郭天叙也道:“还有我!”

    “那你们就去吧。”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们不阻拦。”

    “我知道,你们还是要整家天下那一套,无非还是不想屈居于丞相之下,乃至不惜带着你们的弟兄去认别人为主!”

    “我记得郭大帅一直想称王,但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中寝。”

    “现在看这情况,你们将来要想让郭大帅在升天后实现这一愿望,被追封为王,是不是还得求他小明王,而自己都不能做主?!”

    章诚这时如此说了起来。

    由于章诚可以随时离开这里,所以他也就没有什么忌惮,便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但因章诚说的过于直接,所以,郭天叙也不禁心如火炙,而呵呵一笑道:

    “你章先生既然这么说,那咱也直说!”

    说着。

    郭天叙就指着朱元璋问章诚:

    “你不让咱做他人的奴才,难道还想咱做朱元璋的奴才?”

    “他朱元璋凭什么,他还是靠我郭家起家的,难道咱以后还得对他三拜九叩?”

    随后。

    郭天叙就把椅子旁边的茶几一拍,起身道:

    “咱宁肯认小明王为主,也不认他朱元璋为主!”

    朱元璋、李善长、冯国用这时皆沉下了脸色。

    反而是邵荣这时不解起来,道:“怎么好好的事,议成了这样子?”

    郭天叙这时则看着邵荣:“邵荣,你也是咱父帅提拔起来的,现在也算得上我义军的一方诸侯,你说,你认谁为主?”

    朱元璋看向了郭天叙,插嘴道:“郭天叙,应该是你一直想让咱对你三拜九叩吧?只是因为你见现在不能让咱对你三百九叩,所以才想逼着大家一起去对别人三拜九叩吧?”

    “丞相没说错,你们就算当不了他的主子,也没必要逼着大家去当别人的奴才。”

    章诚这时看向郭天叙说了起来。

    “你以为我想认他人为主吗?”

    “章先生!”

    郭天叙淡淡一笑,随后突然大吼一声,颇为激动地对章诚说道:

    “若不是父帅留那么一道遗命,若不是你偏向他朱元璋,现在就该咱是大帅!”

    “是咱!”

    郭天叙说着就对章诚又指了一下自己胸口,然后呲了一下牙。

    章诚端起桌上的一盏茶来,呷了一口茶水,然后吹着茶汤,问郭天叙:“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偏向他朱元璋?”

    郭天叙只说道:“按圣人之礼,本就该我继承大帅之位,而不是投什么红豆。”

    郭天叙这话倒是让李善长和冯国用忍俊不禁。

    朱元璋也忍俊不禁起来。

    章诚则微微一笑道:“你应该明白,这红豆投决的背后,是彼此兵马实力的对比!而且,即便是所谓圣人之礼,那也得建立在‘谁掌控的暴力最强谁就最有权’的基础上才具有实现的可能,你如果真想讲究这圣人之礼,你就该在令尊在的时候,像唐太宗李世民一样替令尊打下更多的功绩,建立起更大的威望,或者令尊应该亲自打下更多的功绩,而积攒下更多能让儿孙也继承更多暴力的功绩才行,而不是靠丞相去为你们郭家出生入死。”

    “所以,郭平章,有些懒偷不得的。”

    章诚又抬头看了一眼郭天叙。

    郭天叙默然不答。

    章诚道:“你还没回答我,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我偏向他朱元璋?”

    “他没有我私心重,比我更勤奋。”

    “只是我和父帅都瞎了眼,没想到他朱元璋不是真的忠于我们郭家。”

    因为受章诚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影响,一个个都直言不讳起来,郭天叙也就在这时继续毫不顾忌地说着内心的感受。

    毕竟他之前已经把话说到直接承认自己想当元帅的份上了。

    朱元璋这里捏紧了双拳,道:“咱朱元璋是父帅义子,不是你们郭家义仆!”

    “他没说错。”

    “郭平章,你不能觉得因为令尊有恩于朱丞相,就觉得他应该对你们郭家当牛做马,把你们郭家人都当主子一样对待。”

    “何况,令尊都没将他当奴才,是收他做的义子兼义婿,而朱丞相也为郭大帅做了许多事,也足以算是偿还得了这份恩情,你不能挟父恩而欲使其为奴。”

    章诚说道。

    郭天叙道:“我没说让他当我的奴才,我只是希望,他既然是父帅的义子,就该忠于郭家,他认了父帅为父,那就该保证郭家传承有序!”

    “再怎么讲传承有序,那也得先归于天命。”

    “现在天命在上位这边,要传承有序,也该是上位这边传承有序!”

    章诚和朱元璋正要开口,冯国用这时忍不住先起身说了起来。

    郭天叙呵呵一笑:“天命?你凭什么认为天命在他朱元璋,我还觉得天命在小明王呢!”

    冯国用一时语塞。

    章诚则在这时先插嘴道:“郭平章,你刚才那样说,只是你个人单纯而愚蠢的想法而已!”

    “你章先生说的是。”

    “那的确是咱单纯而愚蠢的想法。”

    “这世上事,说白了还是靠自己,不能指望礼教那一套真让人信服。”

    郭天叙说道。

    “没错。”

    “旧礼之学没有揭露真正的事实,更多的反而是在空想,也误导了很多人,让很多人天真地以为,旧礼那一套,能让一个在伦理秩序上卑于自己的人,既能为自己心甘情愿当牛做马,还很努力进取且正直。”

    “这可能吗?”

    “这不可能!”

    “我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想让人人为自己驱使,又能让人人对自己尊重。”

    章诚说到这里,就又道:“根子上是旧礼让你郭平章有了这样不切实际且愚蠢的想法与怨念。”

    章程随后又看向朱元璋:“所以,上位,我们得废旧礼,开民智,不能再让这种旧礼继续愚民,不然的话,今日或许只是郭平章对您生怨,来日只怕就会变成令子令侄。”

    朱元璋颔首:“还是要实事求是,咱打江山不是为了郭家能在旧礼的要求下传承有序,也不是为了自己将来自己朱家能利用礼教一直为天下之主,而是为了天下百姓能人人富贵,才愿意为之付出自己的一切,即便战死沙场或者落到胡元手里被千刀万剐也不后悔!”

    冯国用这时不禁惊愕地看了李善长一眼。

    李善长也愕然不已。

    邵荣也张大了嘴。

    连张天佑和郭天叙也都很是惊讶。

    但他们都没说什么。

    因为朱元璋的话太语出惊人。

    他们还需要一个消化的过程。

    章诚见此道:“今日先议到这里吧,想必郭平章和张舅爷对于要不要另投他主,也要再思考一番,想必诸公此时也要因为今日所议之言要思考一番,所以,也不必着急要今日就定下来。”

    章诚这么说后,众人也都离开了。

    冯国用更是直接来见了朱元璋,对朱元璋说:“上位不打算承认自己得天命?”

    朱元璋点头:“这本就是欺骗人的话,何必自欺欺人!”

    “这哪里是自欺欺人,上位这样做简直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受了他章先生的蛊惑!”

    冯国用忍不住直接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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