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成只是对清乡的元兵和地主武装士兵进行了血腥镇压,而元兵的官校以及领地主武装的缙绅子弟,则被他全部押了回来。
镇江城外,神机营大营。
这些被抓来的元廷官校和缙绅子弟,皆瑟瑟发抖地被看押在了大营指定区域内。
而他们中,不少人都带着惴惴不安的神色,看向了镇江城。
因为,他们当中不少人,就是家在镇江城内的地主官僚。
他们现在悔恨极了,悔恨不该出来清乡。
此时。
镇江城内的官僚和地主缙绅们,也都通过自己这边的探子,知道了神机营来镇江城的消息,也知道,他们的很多同僚亲友,都被押去了神机营大营。
但这些官僚和地主缙绅们,皆不敢去劫营救他们的同僚亲友。
因为他们现在城内没多少兵力。
毕竟,大部分都出去清乡了,留在城内的除了主官外,要么是老弱病残,要么是本就是不受主官与族长待见的人。
所以,他们现在只有恐慌,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或者巴不得他们的同僚亲友被处死,担忧的终究是少数。
“我们还是赶紧通知各处水军都撤回来。”
“另外,立即把这事告知给右丞,章诚和他的神机营没有回江北,而是一直藏在江南。”
负责首位镇江水军万户府的江浙行省右丞——色目人佛嘉律,此时就一脸愁眉不展地对千总赵通说了起来。
“去呀!”
佛嘉律见赵通半晌没应,只在一旁发愣,不由得大喝了一声,然后就双手颤抖地端起茶来,一脸无语,心想要不是可靠的都派到了乡下去,才不会让用你这个动不动就耳背的家伙呢。
赵通在被佛嘉律叱喝了一声后才反元过来,答应了一声:“是!”
然后,赵通就问:“右丞,您让我做什么?”
佛嘉律不禁满眼黑线,而不得不把他刚才的吩咐重新了说了一遍。
赵通这才照办起来。
嘭!
一声巨响突然在这时传来,佛嘉律吓得当场一颤,道:“攻城了吗?”
参政和尼齐这时说道:“不知道。”
佛嘉律则双手合十:“菩萨保佑,可别攻破,不然可就白扫贼了啊!”
嘭!
突然,又是一声炮响。
佛嘉律直接吓得倒在了地上,然后喊道:
“快,快吩咐人,把物资都装车,随时准备撤!”
神机营这边其实是在试炮,还没有开始攻城。
朱文正还在与押着大量反动者回来的谢成河、安置百姓好而回来的耿炳文等,商量着攻城细节。
而李文忠也依旧在组织百姓中的女工做旗帜。
因为之前主动抱了朱文正而被李文忠注意到的那个女孩,也被李文忠组织到了做旗帜的女工队伍中。
李文忠还主动与其搭讪说:“你抱过的那个人是咱表哥,他还没娶妻呢。”
这女孩听李文忠无端地提起这个事,不由得脸一红,把头低的更下去了。
李文忠则犹自说道:“但他给咱说过,他喜欢勤快些不怕辛苦的姑娘,所以,你要认真多绣些,争取真能成为咱表嫂。”
说着,李文忠就笑着离开了。
于是,当晚,这女孩一夜没睡,硬是绣了一個通宵的旗帜。
而翌日。
神机营就正式攻打起了镇江城,水陆两营皆开始发炮,大量勇猛的年轻义军持起云梯冲下了镇江城。
不到半日,没多少兵力拒守的镇江城就被攻克。
镇江城留守的少许兵马与以最快速度撤回来的少许兵马,只顾着转移资产,无论是元兵还是地主武装。
但这些人很快就被神机营给追了回来,包括佛嘉律。
朱文正因此也吩咐道:“派快船回去告知丞相,我们已攻下镇江城!”
同时。
朱文正还让谢成带兵去把抓回来的反动者的家都抄了,也把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包括佛嘉律都押上了城墙,并着人对他们轮番公审,且在公审后直接将他们的头摁在城墙上砍落于城外。
于是,一时间,镇江城上,人头落如雨。
还是青壮时期的朱文正和整个义军,在报复起反动者来也是干脆而直接的。
许多因闻知镇江城被攻破而忙赶了回来的镇江元兵官校与地主武装,见此一幕后,也同昔日被他们清剿的百姓一样悲痛欲绝、目龇欲裂,而不得不赶紧去把更多的元兵和地主武装召集回来,以准备夺回镇江城。
而朵儿只这里才刚得知有义军从燕子矶强行登陆的消息。
“为什么没有守住燕子矶?!”
朵儿只气得不行,质问起值守燕子矶的水军万户台哈布哈。
台哈布哈道:“没法守,我的人也都下乡去了,他们来的太快!”
朵儿只不由得拿手拍额头:“你们下什么乡,不是让你看着燕子矶,别让妖贼登陆吗?”
“我倒是想,但是弟兄们不愿意只看见别人发财啊,再说,我们也没想到,这些妖贼真会为了那些百姓回来。”
台哈布哈回道。
朵儿只听后没再继续责备台哈布哈,只问他:
“有多少妖贼过江?”
“估计就五千余人。”
台哈布哈回道。
“那就好,真是天助我也!”
朵儿只听后起了吃掉这部义军的心思,便让台哈布哈调集兵力夺回燕子矶,并又让福寿把兵马都集中起来,准备剿灭渡江的义军。
福寿这里也很尽心,忙集中起来了三万多精锐,选了一颇具地理优势的地方准备埋伏义军,为了让义军进入埋伏圈,还特地对一武官费勒吩咐说:
“你带人往这一带填灶,引贼军往这里来,到时候我们把他们一举歼灭,就能继续清扫乡野贼党!我们不能轻视这股贼军,所以要主动引他们入伏!”
费勒拱手称是。
而福寿也冷笑起来,还想朵儿只来报说:
“右丞放心,这次当毕其功于一役,让这股贼军有来无回!或能生擒章诚也未可知。”
但福寿很快发现,他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义军。
朵儿只这里倒是先知道了义军去镇江的消息。
因为他收到了佛嘉律的求救信。
朵儿只也就咬牙说道:“福寿这个蠢货,让他赶紧去集中兵力去救镇江!人家章诚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已经准备断我们后路了!这要是让朱元璋也打下了集庆,我们连北撤回山东都不能了!”
而没几日。
朵儿只就得知镇江城破的消息,且还从成功逃出镇江的参政和尼齐这里得知来的义军不少,道:
“你说什么,攻打镇江的贼军不少?”
“是的,城外联营十里,全是章诚神机营的旗帜!”
和尼齐说着就道:“很明显,章诚和他的神机营压根就没渡江,而且还壮大了不少!”
朵儿只听后咬紧了牙,突然就把自己面前的案几往外一掀:
“福寿误我!”
朵儿只不知道镇江的数万旗帜全是义军组织起来的百姓在持,只以为章诚没有渡江,还在江南壮大,也就忙道:
“不能再大意了!要记住丞相的嘱咐,要谨慎用兵!宁求不能速胜,也不要惨败!”
“传我令,让福寿回撤集庆,另外,停止下乡剿贼,所有兵马全部回撤,包括民兵,我们不能辜负丞相的嘱托,不能丢了镇江再丢集庆!”
参议勒呼木道:“右丞英明,这个时候,守住集庆、太平,收复镇江最关键!下乡清剿倒在其次,好在目前清剿所得除了入宫和给哈麻等的孝敬外,也够供应全军一半军需了。”
“章诚!”
“朱元璋!”
朵儿只接下来则咬牙说了这两个名字。
……
且说。
朱元璋这里也朱文正率神机营这支偏师提前渡江后,集中除了留守外的所有兵马,去了和州。
而到和州后,正开始组织兵马进行围湖军演的朱元璋也收到了朱文正攻下镇江的快报。
“好个文正!”
朱元璋因而大喜,而对自己身边的文臣武将们说道:
“章先生教学生果然有一手!”
“咱还没打下太平呢,文正就先奇袭占了镇江!”
“可见,文正被他教的,已然深谙用兵之道,快要把咱比下去了!”
朱元璋笑着说后就看向了地图上“镇江”的位置。
而这时。
参议李梦庚趁着章诚没在,便主动说道:
“丞相,亲侄太优秀,其实并不是好事!”
“一旦将来您有子的话。”
“而且,按理,亲侄即便平庸,若得天下,也当封王,可一旦不平庸,再封王就得考虑会不会有后患了。何况,这太优秀的亲侄还有一位优秀的老师。”
虽说,这支义军很多都是年轻而纯粹的人,但也的确还是有因为各种缘由加入这支义军的地主官僚老顽固。
而他们总是在有意无意间,想污染这支义军,不让其再纯粹与富有活力,而只想将其变成和传统的地主武装一样成为为地主阶级看家护院的走狗,进而堕落到只会喝兵血与内斗的地步。
李梦庚这时也是因为见如今朱元璋成了义军首领,而恰巧朱文正如今也的确表现的太耀眼,想着朱元璋或许也会有妒忌自己这个侄子的心思,恰巧章诚因为交待工厂诸事还没来和州,便趁机进起谗言来。
朱元璋听后收住了笑容,而看向了李梦庚。
“什么后患?”
朱元璋问了一句。
李梦庚道:“自然是威胁大位传承的后患。”
啪!
突然。
李梦庚发现一只脚在自己面前放大。
而自己,整个人倒飞了出去,而直接硬邦邦地摔在了地上,且只觉两眼一黑。
“如果咱连自己亲侄都不能让起优秀起来,那咱让百姓优秀起来是不是就更没必要?!”
“你加入咱义军也有段时间了,怎么还只想着挑唆咱防人猜忌人,非得咱把家人朋友都变成敌人,只能靠伱们,你们才高兴是吧?”
“知不知道,咱现在心里装的已不只是九州,而是宇内万方!”
“别说咱侄太优秀,就是咱外甥也同样优秀,咱也只有高兴,不会因为他们是宗亲和外戚而不安!”
“你们这些人最好是收起那些心思!”
紧接着,李梦庚就昏昏沉沉地听到朱元璋对他的训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