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离开了邢夫人院儿,她是个没主见的,此番肯定会找贾赦商讨。
事已至此,贾赦夫妻俩这一对儿该怎样应对,也是他不得不考虑的。
红楼原著中贾赦打嫡子“贾琏”,打得下不来床,就和贾政打贾宝玉一样。
这时代讲究三纲五常,老子打死儿子并不稀罕,这些情况他自然需要避免。
贾赦喜怒无常,荒淫无度、贪财好色、强娶鸳鸯、讹诈石呆子等等.......
王熙凤这件事也算是尝试改变的初步试探,当然只能一步一步来,不能一蹴而就。
毕竟当下的自己太过弱小,纵然有很多想法也无法施展.......
至于邢夫人,这女人的弱点也很明显,她没有王夫人的心机。
邢夫人头脑简单,性子软糯,你强她弱,把依附男人的心理刻印到了骨子里。
贾琮自觉如果连她都应付不过来,干脆直接穿越回现代好了。
........
南北宽夹道,凤姐院儿。
白天,虽是日复一日地重复处理家事,王熙凤却丝毫不觉得枯燥。
那种威风和权力满足了她骨子里的争强好胜的虚荣心。
王熙凤端坐在梳妆铜镜前打理首饰,正预备换服去请安。
平儿一面帮自家奶奶挑选衣饰,一面说道:“今儿中午听后院管门的那两个老婆子乱嚼舌根。
说奶奶私自挪用官中的月例,在外放印子钱,每月的月例银子都迟迟下发.......”
铜镜里的妇人娇媚艳丽,头顶上的珠钗首饰彩鬓辉煌。
听得这话。
王熙凤别金簪的手微微一顿,冷笑道:“是谁先传出来的?”
“是赵姨娘,说她每个月的月例银子都短了。”
平儿并没有隐瞒,老实答道。
她对主母一直很忠心,毕竟不忠心的都已经消失了........
当初王熙凤嫁到贾府,从王家也带了几个通房丫头。
可没过多久就全部消失了......如今只剩平儿一人。
“不当家哪里知才米贵,哪里又知当家的艰难,随她们去说罢。”
王熙凤表现的不是很在意,可心里对赵姨娘越发厌恨,印子钱的事迟早会让人知道。
毕竟人多嘴杂,谁都不是傻子,不过就算有人在传,王熙凤也不怕这些。
整个西府的大权在她手上,对于府里的下人奴仆来讲,就是一把掌控生杀大权的刀。
如果把贾母比作皇帝,那么王熙凤就是大内总管。
任凭朝中大臣如何反驳,又怎么比得上亲信太监的几句耳旁风?
那些下人们再怎么抱怨,对于王熙凤来讲毫无实际的威胁。
众口难辨,人得嘴是管不住的,敢怒不敢言而已。
就算敢言的也撼不动她,反正迟早都要死在她手里。
.........
上房四角点燃了蜡烛,蜡泪缓缓滴落、凝聚在灯台上,形成了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房里丫头穿梭,井井有序的摆放珍馐美味的盘、碟、盒、锅。
穿红戴绿的丫头们井然有序地抬下,步履无声,规矩森严。
未几,合家欢乐的一幕浮现出来。
贾母坐在上首笑呵呵地与孙辈们讲着笑话,王熙凤依旧殷勤极献的讨好着。
基本没了邢夫人和王夫人插话的份,邢夫人暗哼一声,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众人说笑一会。
贾琮进来请安毕,道:“老太太,西府的一众下人、赵姨奶奶、环哥儿。
连同孙儿在内有一件冤情,还望老太太做主!”
他的话让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突然凝固下来。
贾母疑惑一闪而过,平静道:“是琮哥儿啊,你倒是有什么冤情?
说得这般郑重其事,可是你老子又作妖不让你去拜师了?快快说来。”
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三春、李纨.......等众人的目光皆是望向了贾琮。
“老祖宗!”
贾琮忽地语气一转,面含悲愤,装模作样地抬起手袖擦拭眼角,可并无眼泪。
贾琮遂又不动声色的收回:“此人正是孙儿的好嫂子,欺下媚上蒙蔽老太太、二太太、大太太,在外私放印子钱。
不仅挪用公中之银,还在私下克扣孙儿、环哥儿、赵姨娘、周姨娘.....的月例银子,还请老太太做主!”
“琮哥儿,你在混说什么?”
王夫人手里转动的念珠一顿,罕见插话。
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同时瞥了旁边的邢夫人一眼。
贾母眼睛一眯,淡淡道:“不当家不知当家难,我早年也是当过家的,兴许是凤丫头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王熙凤已经收起了笑脸,定定地直视贾琮。
见他先前放青儿那丫头出府,她原本以为贾琮这是妥协了。
这臭小子又想玩什么花样,告状?
真以为老祖宗会听你的?痴心妄想。
一个地位低贱的婢女所生的庶子,你还想跳,能跳多高?
很显然她并不觉得,贾琮真能抓住她什么把柄,更不会认为手底下的人会背叛他。
来旺儿家的,周瑞家的,都是娘(王)家陪嫁过来的人,忠心不二。
王熙凤丹凤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面上却大度地笑道:“老祖宗,琮哥儿怕是病好不全/脑子犯浑了,外面人的闲言蜚语嚼的还少?
既然这么着,老祖宗就处罚我吧,我求着老祖宗罚我,正好堵一堵他们的口。”
呵,果然女人都是天生的演技!
贾琮接话道:“老太太,孙儿这里有实证!”
证据?
什么证据?
王熙凤闻言面色顿了下,又飞速变回笑脸。
李纨见事不妙悄悄起立,连给三春、黛玉、宝钗等女使眼色。
众女会意。
黛玉推了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宝玉,然后一场人赶忙出去躲祸了。
这个珠大嫂子,倒是真会装菩萨!
王熙凤不急不躁,她倒想看看贾琮到底有什么证据!
一直沉默旁观的鸳鸯给贾母揉捏双肩的素手,逐渐缓和下来。
美眸平视着这个神情从容的男儿,目光里带有几分讶异,这位琮三爷是有备而来?
她能直观感受到老太太的情绪,自始至终都是波澜不惊,好似戏台下看戏的看官。
全程平静而视,笑看他人演戏,可戏外的人何尝不是在戏里?
鸳鸯是个正直善良的姑娘,她能理解王熙凤当家的苦处、难处。
琏二奶奶背后有老太太撑腰,琮三爷的证据够硬么?
倒不是为谁而担心,是她为眼前的紧张气氛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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