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复原职次日,姜峰早早穿上官服离府。
姜栖悦起床后,用完早膳,便到库房挑了几件贵重礼物,命绿柳包起来,送去镇国公府。
应云麟接连两次帮了她跟姜峰。
该找个时间,好好谢谢他才对。
心中思忖着晚上姜峰回来,将此事提一提,姜栖悦回院子时,思绪飘忽,差点被石阶绊倒。
幸好跟在她身后的红杏,眼疾手快扶她一把,否则她膝盖,今天必定遭罪。
这么一吓,姜栖悦走路再不敢想别的。
姜府这地上,可是铺的石板,要一头栽下去,磕碎两颗牙齿,可就破相了。
姜栖悦刚派人将几件厚礼送去镇国公府,门房处下人急急来报,说是京郊田庄里出了大事。
田庄管事正在府外等小姐传唤。
姜栖悦让下人将管事带去书房,带着绿柳跟红杏一起,去书房见人。
田庄管事年过五十,生得老实敦厚,见到姜栖悦,额头冒汗,哆哆嗦嗦的准备行礼。
姜栖悦朝绿柳使了个眼色,绿柳连忙上前扶起管事,开口道:
“田庄里出了什么事?
张管事这么着急的白日赶来?”
姜家名下田庄,都有管事负责管辖。
田庄上有何大事,都是管事写信送进姜府,府中两位主子看过后,在批注回复。
以往,一直如此,从未有过特殊。
今日,京郊田庄的张管事,来不及写信就急急赶来,田庄内定发生了他无法承担的大事。
绿柳话一出,田庄管事紧张起来,擦着脑袋上大汗,朝姜栖悦拱手:
“小姐,不是老仆有意来府中惊扰您。
实在是田庄发生了大事,老仆无法做主,这才来找您做主。”
姜栖悦端坐书案后,颔首安抚:
“张管事不必紧张,有事慢慢说。
红杏,替张管事搬一张椅子过来。
再泡杯温茶送过来。”
红杏力气大,随手将椅子提起,咚一声放到管事面前,吓得管事佝偻的腰,又弯了几分。
“不用不用,老仆站着就行。”
“小姐让你坐你就坐。”
红杏看他抖如筛糠,开口说了句,吓得管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连连道谢。
红杏将温茶送过来,管事一口气喝完,润了喉咙,才干巴巴禀告事情原委。
“今年小姐吩咐各个田庄屯山货粮食。
还说,庄上银钱富余的,可以直接购粮屯着。
是以,还未收割前,老仆就放出话到隔壁几个相熟田庄。
若庄上粮食有剩,我们庄子愿出市面粮价,收一批回来。
谁知,收粮的消息,被桓王手下田庄知晓,粮食刚收割不久,就来问老仆是否还收米粮。
老仆在田庄良久,知晓桓王这个田庄上奴仆凶横无比,惯爱在附近耍横。
就不欲跟他们打交道,谁知,他们见老仆拒绝,当即变脸居然想强卖粮食!
今日,拉了几车颗粒干瘪的粮非要卖给我们。
我们庄上汉子见了,直接跟他们闹起来。
拳脚冲突间,闹出了人命,打死了桓王田庄里的两个奴仆。
现在桓王田庄的管事,说要告我们整个庄子。
已让官兵将几个田庄农汉抓走了。
老仆见事情越来越严重,才不得已来府中找小姐跟公子。”
听见桓王二字,姜栖悦脸就沉了下来。
到最后,听见他们想强压田庄收烂粮,一张俏脸更是沉得可以滴下水。
看管事还忐忑的等自己回答,姜栖悦抿着唇思考一瞬便道:
“这件事我跟哥会处理。
你回田庄后,好好安抚庄内情绪。
对几户被抓的农汉,每户给出一两银子补偿,以示护庄嘉奖。
并告诉他们,最多三日,他们被抓的家人,就能被放出来。”
“多谢小姐。
多谢小姐。”
管事喜出望外,连连道谢,一高兴,佝偻的腰都挺直三分。
姜栖悦看在眼里,继续道:
“日后遇见这种事也不必怕。
谁敢来庄上惹事,你们只管打回去。
过后,我跟哥会替你们善后。
你们不用担心后续如何。”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她从不是心软的良善之辈,谁敢惹到头上,她也绝不会忍气吞声,任人欺凌践踏。
更何况,她背后还有个姜峰。
人犯我一尺,我杀人百丈。
有姜峰在,区区一个田庄乱子,还不在话下。
得了准信,管事欢天喜地走了。
姜栖悦思来想去,将绿柳喊过来,低低吩咐几句。
朝中正值多事之秋,以小窥大,将这件事散播出去,或许还能让太子一党的文臣,做做文章。
不过,具体怎么散播,还是等姜峰晚间回来后,跟他商量一下再说。
刑部中。
今日姜峰复职后第一天当值。
上峰详细问了些事,便安排他去做事。
姜峰不在刑部这段时间,刑部来了几个犯人,嘴挺硬,用遍方法都撬不开。
现在,他回来了,上峰就让他去牢中刑讯犯人。
姜峰没表现出一丝抗拒,换上衣袍,带着人,踏入血腥发臭的大牢。
隔了三个时辰,两张写得满满的供词,被人捧出,姜峰也满身是血走出大牢。
跟他一同进入牢房的狱卒,看他的眼光,如同看一尊杀神。
回想起他刚才对犯人,剥皮拆骨的狠劲儿,胃里一阵翻涌。
姜峰一回刑部就解决了一桩麻烦。
上峰拿着供词,笑得牙不见眼,连连拍着他肩头,赞叹后生可畏。
姜峰连道不敢,谦虚有礼的模样,让上峰更加受用,直接说他今日辛苦,可以早些下值。
姜峰委婉拒绝上峰好意,又在刑部处理了几桩积压下来的案子,踩着时辰下值。
姜峰回府时,姜栖悦算着时辰在府门处等他。
看见他长腿一跨,飞身下马,姜栖悦扬起笑,快步迎上去。
“哥。”
甜甜喊了声,被姜峰自然牵住手掌往府内走,姜栖悦唇边笑意明艳动人。
踏进府门,姜峰低头望向姜栖悦,柔声询问:
“怎么不在院中待着,跑来府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