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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狱后相见

    姜栖悦一吩咐完,绿柳笑着墩身应是,退出房间,出门传话。

    不知姜峰怎么处理。

    张管事消息送来不久,京城流言四散。

    桓王以权压人的事,被圣上知晓,当着文武百官斥责他驭下不严,罚他半年俸禄。

    桓王当时脸都气绿了,可也只能咬牙忍下来。

    一散朝,就派人将田庄管事,提进府中,用鞭子狠狠抽了一顿出气。

    “活该。”

    听完绿柳禀告,姜栖悦勾着唇,轻轻骂了一句。

    桓王跟三皇子都不是好东西。

    这两人,谁被惩处她都高兴。

    “小姐,田庄这事,公子处理得漂亮。

    相信,经此一事,京郊田庄周围,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惹我们姜府。”

    绿柳得知消息,心头跟着激动。

    她着实没想到,公子对上早已封王的皇子,都能将此事解决得如此完美。

    姜栖悦虽开心,但明显不如绿柳乐观。

    朝堂局势瞬息万变,这次姜峰明晃晃得罪了桓王,没了祁连文暗中指导,他以后的路,只会更加艰险。

    好在,她会一直陪着他。

    两人在一起,再多险阻都不怕。

    田庄事后,姜府进入短暂平静。

    这两三日,姜峰虽忙碌,但每日都会回府陪姜栖悦用晚膳。

    用完晚膳,他便马不停蹄去书房做事,等他忙完出来,夜色已深,姜栖悦早就睡下。

    这样过了两日,姜栖悦虽觉两人相处时间短暂,可知晓姜峰处在事业上升期,心中也释然。

    抽出空闲,姜栖悦将毒粉跟药丸炼制出来,用玉瓶小心装好,放到妆奁旁红色木盒中。

    绿柳跟红杏知晓姜栖悦放药位置,平日让小丫鬟们打扫,都不要去触碰红色木盒。

    “绿柳,你去吩咐备马车。

    我今日要出府一趟。”

    这日照顾祁连文的人,传来消息,说祁连文想见她一面。

    趁姜峰白日去刑部,姜栖悦打算去瞧瞧。

    蹲身替姜栖悦牵好裙角,绿柳疑惑道:

    “小姐出府做什么?”

    “去见一个很重要的恩人。

    你去安排就是。”

    说起来,自上次牢狱一别,她跟祁连文再没见过面。

    今日去见他,正好可以问问他日后打算。

    绿柳明显犹豫:

    “小姐,您出府的事,要不要派人知会公子一声?”

    姜栖悦摇头:

    “不用。等我今晚见了人回来,自会告诉他。”

    祁连文性命无忧,若今日碰面顺利,过几日她就带姜峰过去见他。

    在这之前,她想给他保留三分惊喜。

    见绿柳起身欲走,姜栖悦突然想到什么,提醒道:

    “马车准备两辆,等会提前安排一辆出府。

    等那辆马车离开后半个时辰,我们再出去。”

    绿柳愣了愣,反应过来小姐这是在掩人耳目,立马点头:

    “奴婢这就去安排。”

    眼见绿柳身影消失在院中,红杏看向姜栖悦,十分不解:

    “小姐,为什么要准备两辆马车?

    我们要躲着谁吗?”

    姜栖悦望她一眼,露出个神秘笑意:

    “等会你就知道了。”

    绿柳将马车准备好,为求稳妥逼真,还让一个身量跟姜栖悦差不多的丫鬟,穿上姜栖悦旧衣裙,坐到马车内,先行出府。

    站在府门后,亲自望着马车驶入大街,绿柳才回转,返回姜栖悦院子。

    绿柳去而复返,姜栖悦知道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主仆三人在院中等了近半个时辰,乘上另一辆马车离府。

    暗中救下祁连文的事,整个姜府,就姜栖悦一人知晓。

    就连绿柳,姜栖悦都没告诉她。

    现在祁连文住的地方,都是她另外找人安排在,没经过府中任何一人,就是防着被楚辞幼跟三皇子察觉。

    出了府,姜栖悦让马夫赶车在京城大街绕了几圈,确保没人跟踪后,才驶出城门往京郊赶去。

    赶到京外宅院,姜栖悦让绿柳红杏留在府外,自己一人去见祁连文。

    在牢狱多番受审,祁连文身体亏损严重。

    被姜栖悦用假死药救出来,前几天,他一直昏迷。

    好在姜栖悦舍得用药,一直用昂贵药材温养着,才让祁连文逐渐恢复过来。

    踏入院中,望着在石凳上沐浴日光的老人,姜栖悦鼻头酸涩。

    背上通敌叛国重罪,又被圣上下令斩首,巨大打击,仿若一记重锤,狠狠敲碎了祁连文骨头。

    跟上次牢狱中相比,姜栖悦在他身上,只看见颓废跟落寞,半点没有当朝清臣影子。

    太子太傅祁连文已死,现在活着的,不过是无名无姓的含冤老人。

    “祁爷爷。”

    哽咽着喊了声,姜栖悦说不清,自己是为他难受,还是在替姜峰恐慌。

    她真怕,这一世的姜峰筹谋到最后,也如祁连文一般,落个生不如死的下场。

    “悦丫头。”

    缓缓睁眼,祁连文苍老目光落在姜栖悦身上,布满沟壑的老脸上,终于有了波动。

    “你来了。

    峰儿呢?”

    遭此厄运,祁连文心如古井深水,无风无澜,哪怕活过来,整个人都散发着腐烂气息,仿佛将行就木。

    遮天蔽日的大树,根烂了,一样逃不了死亡的命运。

    姜栖悦看在眼里,心中闷疼,走到祁连文身前坐下,低声道:

    “哥在刑部当值,我先过来看看您。

    过两日,等哥空下来,我再带他来见您。”

    祁连文叹口气,再次闭眼:

    “也好。

    幸而他未受牵连。”

    祁连文连叹两声,听出他语气中仅存的庆幸,姜栖悦不知该喜还是忧。

    祁氏一族虽受牵连,但暂无性命之忧。

    只要日后继位的是太子,祁连文必能沉冤昭雪。

    可这事,她不敢定论,又怎能用此劝慰祁连文。

    替祁连文仔细把脉查看,将温养身体的药方换了个更合适的。

    姜栖悦陪他说了两个时辰话。

    见时辰渐晚,才告辞离开。

    姜栖悦回府中不足半个时辰,姜峰跟着回府。

    回房换好衣袍,姜峰陪姜栖悦用晚膳时,明显察觉到她心情低落。

    夹了一筷松鼠鱼,细细挑干净里面小刺送到姜栖悦盘中。

    望了眼她紧锁的眉头,姜峰关切道:

    “今日府中谁惹你生气了?

    怎么闷闷不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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