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手中的东西,哪怕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深深盯着姜栖悦,姜峰黑眸如深潭,燃烧着暗夜火焰。
姜栖悦被他目光一烫,脸上不可抑制漫上红霞。
本来是她打趣姜峰,怎么变成姜峰打趣她了。
咳嗽一声,姜栖悦起身道:
“我困了,我先回房睡一会儿。
你也休息一下,不要太累了。”
丢下这句,姜栖悦便落荒而逃。
盯着她急速的背影,姜峰嘴角扬起一抹笑,黑眸中暗芒轻闪。
回到房间,姜栖悦直接上床躺着。
刚才跟姜峰说那几句话,并不全是托词,这几日在酒楼,姜栖悦时时觉得困倦。
每天白日都要睡上半个时辰解乏。
这会陪姜峰说了会儿话,困意上涌,正是好眠。
闭上眼,世界清静下来。
没一会儿,姜栖悦便睡沉了。
日子简单又规律,连着又过两日,姜栖悦发现在酒楼,她已两日未见到田陆跟蒋四他们。
拉过绿柳随口一问,姜栖悦才知道,姜峰那日将他们派出去,蒋四他们一直没回酒楼。
绿柳也不知道几人在忙什么。
姜栖悦颔首表示知道,不打算管这些事。
对官场的事,她不如姜峰清楚。
她也没办法帮忙跟调停,她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手里事,为姜峰解决后患。
两人各司其职,各自为对方解决困难,才是正经。
想到此,姜栖悦将思绪捋了捋,连写三封信让绿柳派人送回京城姜府祁连文手中。
有他在,自己跟姜峰倒不必忧虑府中之事。
当天夜里,两日未曾出现的蒋四,满身狼狈的回到酒楼。
上楼时,在木梯拐角遇见下来喊热水的绿柳,步伐僵了僵,朝绿柳点点头,继续拾阶而上,走向姜峰房间。
绿柳看着他背影,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收回视线,踩着木梯下楼,让小二送热水上楼。
随着蒋四回来,出去做事的田陆跟张林两人也相继回来。
他们带着姜峰吩咐的差事,两人在云城官府外蹲了两日,一人在铁匠铺守了两日。
一成事,就马不停蹄往酒楼赶。
看完四人带回来的消息跟东西,姜峰换了身墨色长袍,恢复刚到云城的翩翩公子模样,首次离开酒楼。
等姜栖悦从绿柳口中知晓姜峰离开的消息,已是次日清晨。
不过,对此事她倒没多大反应。
云城中已有官员跟姜峰通气,这两日,恐怕也是他们折缓行动的缓冲期。
姜峰既然出马,必定有了十足把握。
她在酒楼等他好消息就是。
其它的,想太多也是自寻烦恼。
在酒楼中等了整整一日,云城的天从霞光漫天到夜幕四合。
姜栖悦坐在房中,撑开窗户,遥看着云城青石板路,星眸漫上点点忧虑。
夜越来越深,霏霏雨丝从青石板路尽头飘扬而来。
透过窗扉,姜栖悦眺望路尽头,盯着半隐在黑暗中的青石板,心逐渐发紧。
整整一日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不会出事了吧?
就算对姜峰实力有明确认知,但真到这一步,姜栖悦还是忍不住替他担心。
更别提姜峰身上还有伤,行动不如往日灵便,更令她焦心。
“小姐,夜深了,您先睡吧。
公子离开前吩咐过,若入夜他没回来,就让奴婢伺候您先歇息。”
将屋中烛火点亮了些,绿柳走到姜栖悦身旁,轻声劝说。
姜栖悦目光依旧停留在远处黑暗中,伸出指尖接住雨丝,感受着指尖冰凉,她摇摇头,开口:
“哥没回来,我睡不着。
反正白日睡得多,这会儿再等等也无事。”
绿柳见劝不住她,便不再多说,望着她头上钗环,绿柳低声道:
“那奴婢先伺候您梳洗。
将头上簪子卸了,您也松快些。”
姜栖悦没有拒绝,点头:
“好,洗漱后将我那本书拿过来,我看着打发时间。”
长夜漫漫,姜峰一时不归,姜栖悦心中总不安稳。
与其躺上床辗转反侧,不如倚着窗边,望着青石板路,看会儿书打发时间。
绿柳轻声嗯了声,替姜栖悦将头上钗环取下来放到一旁,拿起梳子将长发梳整齐后,才去让人送热水进来。
酒楼人手足够,绿柳刚下楼没说一会儿,楼中小二就抬着热水笑着送进来。
绿柳给了两人一人十几个铜板,送水的两个小二笑得嘴巴差点咧到后脑勺。
将澡豆毛巾跟干净里衣备好,绿柳唤了姜栖悦一声:
“小姐,热水备好了。
奴婢伺候您洗澡。”
懒懒起身,姜栖悦往远处寂静石板路望了眼,没看见心中那道身影,绕到屏风后褪去身上衣裙。
肌肤被温热水流包裹,姜栖悦闭上眸靠着浴桶,感受着绿柳按压头皮的力道。
水声轻动,姜栖悦略泡了泡便起身换了身里衣。
披上外衣,坐到烛火下拿起书本打发时间。
绿柳便取过干帕子替姜栖悦绞头发,屋中一时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微声响。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已临近子时。
酒楼下青石板路淹没在黑暗中,寂静如雪。
绿柳担心姜栖悦在窗边坐太久受寒,关切道:
“小姐,雨丝密了些,当心冷风吹进来着凉。
要不您上床上躺着,奴婢陪您说说话?”
知晓今夜自家公子不回来,小姐不打算歇息,绿柳也没劝姜栖悦休息,只想她离窗户远一些。
窗外的雨的确越下越大。
起初细细雨丝,经过几个时辰连续,已密集得能浸湿人外袍。
放下手中书本,姜栖悦按压两下眉心,无奈点头:
“好,上床吧。”
姜峰那边不知情况如何,她得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能在这节骨眼生病。
一边担忧着姜峰,一边想着回京后的事,事想多了,姜栖悦觉得太阳穴都有些疼。
刚放下书本准备转身,黑暗中,远处青石板路上几道人影急急而来。
余光中瞟见最前头那道熟悉人影,姜栖悦心头一惊,立刻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