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与镇国公世子应云麟大胜回京后,一直被圣上扣在京城。
如今,逢此巨变,想起书中这两人在最后关头带兵冲进皇宫稳定局面,姜栖悦心中立马有了主意。
让绿柳留在府中留守,姜栖悦带着几个护卫,骑着快马来到镇国公府。
姜栖悦来得十分及时,镇国公跟应云麟面色凝重,正要往宫内赶。
“镇国公、世子,两位请留步。”
发现是姜栖悦,应云麟面色微讶:
“姜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哪怕姜栖悦跟姜峰成婚已有一年,应云麟依旧如当初一般称呼她。
“有件事想跟镇国公与世子商量,劳烦两位停留片刻。”
目光梭巡一圈,没在两人身上发现什么防身利器,姜栖悦拧眉道:
“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应云麟明白她的意思,朝周围望了两眼,率先踏步将她领到一角,镇国公没有跟过来,一双虎目在姜栖悦身上游离一圈,对应云麟道:
“云麟,今日你别入宫了。
我一人去。”
“爹。”
应云麟猛地抬头,却只看见镇国公雄姿勃发上马背影。
缰绳一抖,镇国公骑马急射而出,独留应云麟跟姜栖悦在镇国公府门处面面相觑。
时间紧迫,姜栖悦来不及跟应云麟详说,屏退两人周围下人,对上应云麟那双琥珀色眼珠。
“世子,今夜宫中恐有变故。
我希望你能回京外大营调遣兵马替先帝维护正统!”
姜峰早就查出桓王跟楚辞幼带了暗卫进京,姜栖悦原先想着,无论他们还是三皇子,都不会在年前动手,没想到,这些人竟丧心病狂到这地步,直接弑君!
无论是三皇子还是楚辞幼都不打没准备的仗,他们既敢动手,定已在宫中设伏。
今夜,要真被她或三皇子得逞,姜峰怎么可能还有活的机会。
因此,眼下摆在姜栖悦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说服应云麟带兵进宫保护太子。
只有太子登基,姜峰跟她才有活路。
应云麟脸色微沉,郑重盯着姜栖悦:
“姜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没有圣上调令,擅自带军围困皇宫,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我知道!”
姜栖悦飞快接话,死死看着应云麟眼睛:
“桓王早有谋反之心,他在封底私自招兵买马,我相信镇国公跟世子早已知晓。
而三皇子亦然,几年前,他就已经在豢养私兵。
养兵千日,他们想做什么,世子应该比我更清楚。
若今日,让三皇子跟桓王任何一人得手,都将是大元朝的灾难。
如果世子还有顾虑,我不防将话说得更明白。
若我猜想不错,桓王跟三皇子各自兵马,早就暗中抵达京外。
而宫中禁军头领也已被人收买利用,就等朝中大臣齐聚宫中,与京外兵马里应外合,实行政变。
往日保护圣上的盔甲,已化作剑指储君的利刃。
不管他效力桓王亦或是三皇子,一旦夹击围宫,今夜养心殿外必血流漂杵。
京中又有多少大臣,将惨遭屠戮。
应公子,如今你跟镇国公是京中唯一执掌兵权之人。
也只有你们,才能解此困局。”
应云麟面沉如水,看着姜栖悦不说话,心中却十分震惊。
姜栖悦说的这些,他跟爹费了好大力气,才查到一鳞半爪,她一介宅院女流,怎么知道如此详细?
就算有姜峰给她剖析朝堂纷云,她也不可能知道得如此具体。
难道,她有比镇国公府更详细的情报系统?
一时,应云麟沉默,脑中却飞速思索对策。
“应公子,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你必须早作决断。”
镇国公离开,应云麟是唯一调动能兵马的人,姜栖悦看着他,就像溺水之人攀住巨浪中唯一浮木。
载满期待跟不安。
对上姜栖悦坚定焦急的双眼,应云麟晃了神,突如其来的熟悉感,让他陡然想起早逝的娘。
他娘离开那日,也曾这样看过他。
一双漂亮的愁眸中,蓄满不安跟自责。
似乎预见她一走,自己儿子独自在后宅长大,将面临多少孤寂。
想起娘跟生死不明的妹妹,应云麟心口刺痛一下,眉头霎时紧了起来。
若妹妹还活着,定然也跟眼前这位少女一般,聪慧漂亮,有着不输男儿的沉稳机敏。
这一刻,应云麟不得不承认,姜峰对姜栖悦真的很好。
至少,他从未低看过她半分,连朝中这样重要讯息,都会与她一一分享。
“今晚,整个京城都将大乱,你先回府,明日一早,姜侍郎就会平安回来。”
给姜栖悦丢下一句,应云麟浑身气质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如一柄出鞘刀刃,散发着血腥杀气。
他大步朝前疾走,厉声吩咐:
“来人,备马!
今日紧闭府门,本世子跟镇国公未回府前,不准任何人擅自进出。
违此令者,杀!”
应云麟最后一句饱含杀气,镇国公府门前下人中气十足大喝出声:
“谨遵世子令!”
衣袍翻飞,应云麟长腿一跨翻身上马,寒风凛冽间,回头望姜栖悦一眼,正色道:
“镇国公府是为守护大元朝而存在。
若有人胆敢谋逆,动摇国之根本,祸乱朝廷,我应云麟必将他斩落堂前!”
骏马嘶鸣,前蹄高扬。
这一刻,姜栖悦才在他身上看见戎马肆意少年将军的影子。
真正体会到,应云麟也是大元朝饮过胡人鲜血的新生砥柱。
待应云麟乘着风雪,疾驱骏马消失在眼前,姜栖悦才发现,雪越下越大了。
夜幕降临,伴着鹅毛大雪,整个宫廷镀上一层银白。
姜峰同几位阁老被困养心殿内,听着殿外刀戟碰撞的声音,几位阁老脸色十分沉重。
元帝突然驾崩,太子、桓王及三皇子同时出现在宫内,已让姜峰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宫中毒钉并未拔除干净,他被幕后之人推上风口浪尖。
若今夜太子暴毙,不管今夜后,三皇子跟桓王谁登基为帝,他恐怕都难逃一死。
望着养心殿飘摇将灭的火光,姜峰嘴角牵起一抹冷笑。
幕后之人想要他的命,尽管来。
这场天塌,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尚未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