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吕布的惊叹,陈宫也附和了一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面对一个如此深谋远虑,腹有阴诡之谋的对手。”
“又怎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应对呢。”
也就是在这时陈宫站了起来,借着酒意高声吟道。
“兵不法天,不可动。师不则地,不可行。征伐不可於人,不可成。”
“天赞其时,地资其财,人定其谋。静见其阳,动察其阴,先观其迹,后知其心。”
“所谓胜兵者,先胜而后求战。败兵者,先战而后求胜。”
“故曰: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矣。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矣。”
“多算胜,少算不胜,更何况於无算乎,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读完以后,陈宫只觉心中郁垒渐消,又坐下继续饮酒。
“公台此前所吟为何,听起来颇为玄妙,似有兵家之理。”
陈宫显然没有藏私的想法,立刻告诉了吕布答案。
“你虽未见过,但应该听过这东西的名头,此乃兵家不传之秘,名为【孙子兵法】。”
“是韩老送给主公的礼物,这也是最近才到了我手里,原本打算亲手抄录一份送给吕将军。正好你回来了,酒后就将桌案上那放着的书带走吧。”
如此珍贵的礼物吕布怎么能收,尽管十分心动,可还是出言推辞。
“这,这可如何使得。白纸本就是十分珍贵,上面记载的更是无价之宝。这本书不知道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我是万万不敢收的。”
“哈哈哈,奉先你忙于兵事有所不知,我听说天门已经同我们合作。”
“为报主公在交州的相救之恩,他们将制造白纸的造纸术,与制作书籍的印刷术尽数倾囊相授。”
“想必过不了多久,我大楚也人人用得起廉价的纸张,不必再受某些奸商盘剥之苦。”
“因此这本书你尽可坦然受之,大不了过段时间我可以给主公去信再要一本。”
交州的事情吕布在返程时也有所耳闻,对于辰报也不陌生,还托人买了几份读来着,自然知道天门之事。
“这莫不是百工堂的手笔,据说堂主公输敖有「神机百炼」之称,其祖乃是墨子论道的公输般。”
“想不到奉先消息也蛮灵通的么,看来是读过辰报了。我们造出楼船的那位黄军曹,他就曾拜师于公输敖。”
“人家这次送的礼物多着呢,造纸只不过是其中一门技艺。幽州匠作司制作的东西几乎都被仿了出来,许多作坊正在建着呢。”
“主公还说,那个新任的兵堂之主孔驷,百工堂的公输敖,纵横家的首领张谦,大都督韩无咎,全都在来的路上。”
“看起来这些人不打算让张良就这么顺利的打下冀州,这天下马上就要热闹起来了呢。”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吕布虽只认识水镜先生司马徽,兵家大贤韩无咎,机巧无双黄承彦。可通过这三人反推,就能知天门的可怕。
如今这些人结伴而来,看来是真有什么大动作,也难怪陈宫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原来是打算当甩手掌柜,隔岸观火呐。
半个时辰之后,看到陈宫有些不胜酒力,吕布将其扶到了床榻之上,同时吩咐门外的侍者小心伺候。
而他则是捧着那本孙子兵法,如获至宝一般大笑着离开了,完全不见来时那欲择人而噬的模样。
这让一直在门外等候的高顺心里有些心痒,一直追问其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能是什么,左右不过是一本书而已,乃是陈公台新作的诗集。”
高顺翻了个白眼,他宁愿相信那个人屠张飞绣花,也不相信吕布喜欢读诗。
“咳咳,奉先。虽然在门外听得不甚清楚,可我还是从陈大人口中听到了兵法两个字。”
“要不就借我看看,反正你今日吃了点酒,先回去休息,这兵书我明日指定还你。”
闻言吕布回身瞪了高顺一眼。“伯平你就别装了,这本孙子兵法要是到你手里,我想要回来就难了。”
“这可是公台送我的礼物,如今大楚所有的将军里,只有我这是独一份。”
听到名字后高顺的眼睛就更亮了,这兵法他一直想看来着,可惜就是找不到东西。
这东西其实在某些士族家里也有,只不过要么是残篇,要么就是当做传家宝秘不示人。
知识吧,就这么被一些人记录在竹简里,藏在家里,更有甚者为躲避战乱将之埋在地下,就那么永远的失传了。
其实话一出口吕布就后悔了,他被高顺这厮套话了,人家只说是兵法,可没说是孙武所著的「孙子兵法」。
可知道要是不答应,高顺估计能缠他一整天,想到当初在洛阳不离不弃的兄弟之情,只能叹了一口气道。
“先容我看上三天,之后就借给你抄录。这事得你自己来,旁人来抄极易泄密。”
“这书乃是兵家不传之秘,轻易不能流传出去。否则主公怪罪下来,你我二人受罚事小,还要连累陈公台。”
听到后高顺连忙点头,他本就识字,抄写一事根本就不存在任何难度,已经迫不及待的等着三天过去,想要尽快读到这本兵法。
“奉先放心,我嘴巴一向比较紧。你想这都几年了,嫂嫂严氏都不知道你在外面养了个小的。”
“不过你准备什么时候说,我看着她也不像个善妒的,不如就把你和红昌之事说了吧。”
自顾自说话的高顺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吕布眼中已经冒火,刚才被陈宫灭掉的怒火又升了起来。
“高!伯!平!许久未和你切磋过了,择日不如撞日,立刻和我去校场。”
知道说错话的高顺有些心虚,严清与任红昌这事本就让吕布头疼,他确实不应该多嘴。
“咳,这就不必了吧。哎呀,突然想起来我那匹马还没有喂,这就先告辞了。”
准备开溜的高顺突然发现双脚离开了地面,他已经被怒火中烧的吕布扛了起来。
“放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厮想对高某做些什么。”
没有理会周围士兵诡异的眼神,吕布冷哼了一声就这么扛着不断挣扎的高顺朝校场走去。
一个时辰之后,得到释放的吕布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高顺则是鼻青脸肿的跟在身后,看来是输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