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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乾隆:朕看中了他的野性

    群情激愤,

    所有护卫都先是目瞪口呆觉得不可思议,随后大声咒骂。发誓打进杭州城后,活捉那帮剃头的。

    李郁愣了好一会,随即摆摆手示意大家要以大局为重。

    这只是一场小插曲,在即将到来的战事面前不值一提。

    “杭州的这一套歪风邪气,我会出手。”

    ……

    没一会,苗有林夫妇二人还有韦俊上船拜见。仅仅半个时辰就匆匆下船,回去清点兵马准备南下。

    从桐乡县到杭州,路程不远。

    当日抵达杭州城外5里扎下大营。斥候侦查,见杭州城城门紧闭,兵丁密密麻麻。

    当晚,杭州驻防八旗马队出城偷袭未果。被暗哨发现,鸣锣示警,李家军据守大营以枪炮轰击任何胆敢靠近的人。

    李郁站在帅帐外,看着划破夜幕的点点枪火,只觉赏心悦目。

    打杭州,以皖北新兵组成的第二军团为主力,近卫军团压阵。

    崇明新兵训练营的7500皖北兵,其中两个营编入了第一军营,一个营编入了刘武的水师陆勇之,其余6000人编成了第二军团。

    第二军团对于李郁这个主公相对陌生!

    他们从背井离乡踏上崇明,到新兵营毕业坐船登陆乍浦,又和近卫军团汇合,这其间仅仅隔了2個月。

    ……

    次日清晨,第二军团四个营出动扫荡周边。

    将杭州城周边方圆10里,凡清军汛兵、署衙、村镇全部清理一遍。

    在距离杭州满城仅有6里处扎下了一处营寨,张满库在此铸炮,现场搭起高炉,融化铁料。

    随船运来的焦煤铁料堆积如山,火焰彻夜不熄。

    300多名兵丁临时归老张指挥,现场忙碌无比。

    “主公,王亶望会不会反悔?”

    “无所谓,总之我会做两手准备。”

    李郁望着陆续驶入西湖的战船,表情平静。

    按照约定,王亶望会在关键时刻指挥失误,合情合理的“沦陷”,满城不在其列。

    杭州将军瑞明,眼睁睁的看着李家军水师占领了西湖当中的两座小岛,一座叫平湖秋月,一座叫小瀛洲岛。

    八旗水师力量有限,以巡船为主,无力干涉。

    ……

    这一次,李郁不打算效仿江宁。

    而是将杭州城团团围住,挖断官道,设置拒马陷坑,还在各个方向修筑了炮楼营垒共计21座,每座屯兵100到300不等。

    苗有林部,负责了其中的6座。

    为了完成这些工作,所有人花费了4天时间,将杭州城外的树木砍伐一空,还拆了湖边一些贵人的庄园。

    西湖的水质,看着有些泛绿。据说是因为满城的战马排泄物直接排入湖中所致。

    在杭州将军瑞明眼里,西湖不就一个小水塘嘛,有什么宝贵的。

    它再历史悠久,再人文荟萃,也比不上养马重要。什么苏轼、白居易在这修堤赋诗,种植垂杨柳,都和老子无关。

    瑞明是典型的旗官,

    性格火爆、做事一根筋、粗壮骁勇、半个文盲,他和江宁将军崇道几乎就不属于同一个物种。

    杭州驻防八旗兵力4000,

    其中马兵1500,火炮54门,鸟枪抬枪等6000杆,弓箭1200副,战马3000匹,刀盾矛枪无算,石灰罐火油罐应有尽有。

    瑞明接替前任,是乾隆钦点的,看中的就是他的野性。

    ……

    第三次南巡至杭州时,

    乾隆见城中旗人和汉人相处其乐融融,十分不满。

    尤其对于风俗衣着饮食一切向杭看齐更是忧心忡忡。

    他甚至作诗:已此百年久驻防,侵寻风气渐如杭。表达了对于旗汉同化的担忧。

    归京后,下旨要求杭州旗人落叶归根,死后葬到京城和关外去。

    目的是增强他们的自我族群意识感,记住自己是旗人,别踏马的把自己当成杭州人。

    只不过将死人运输几千里的成本实在是太高,户部承担不起,维持了两年就放弃了。

    ……

    瑞明是关外伊尔根觉罗氏出身,入关时间太短,所以没被同化。

    他顶盔穿甲,带着一队戈什哈冲进了浙江巡抚衙门,把王亶望吓了一大跳。

    “瑞大人这是?”

    “城外贼兵聚集,本将军肩负保卫满城的重任,特来告知王大人,主城归你,满城归我。另外,城中武库我已经派兵占了,自取军械搬入满城。”

    “瑞大人,你可不能全部搬走!”

    瑞明一声不吭,又将城中的绿营弓手500人拐走了。以杭州将军之尊,直接强行下令迁入满城。

    巡抚衙门内,

    附郭知县满脸愤怒的来报:

    “抚台,满城的兵丁在拆靠近他们城墙的汉民房子。”

    “啊?”

    “他们说,要清理出足够的安全地带,防止城中汉民有细作,从背后威胁满城。抚台,这是污蔑!”

    王亶望愤怒的一拍桌子,失态大骂。

    很快,二人不和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城中官佐皆忧心忡忡。

    瑞明的自私骄横,更令城中所有人不满。

    不过,也仅仅是不满而已,谁也没办法制衡他。驻防将军不受所在地督抚指挥,这是朝廷的规定。

    ……

    当晚,回到书房。

    王亶望忍不住窃喜,瑞明不识大局的举动某种程度上是为他开脱了日后的罪责。

    虽然说前途未卜,可没得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老王的心理素质还是极好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酣然大睡。

    直到清晨,被仆人隔着窗子唤醒:

    “大人,出事了。”

    “贼兵攻城了?”

    “并不是,是杭州城的商户百姓数百人前来喊冤,满城的兵丁抢了他们的银子,还抢了他们家中的女眷。”

    王亶望一咕噜爬起来,穿戴整齐。

    来到大堂,听着底下一群人的哭诉,逐渐明白了。

    昨夜三更时分,旗丁突然从承乾门冲出,行动迅速又精确。

    洗劫了数十家沿街铺子,将现银和布匹绸缎洗劫一空,又封锁了街道两头,闯入百姓家抢人,抢女人。

    “诸位父老乡亲,本抚只能将此事奏报朝廷,待皇上裁决。满城的事,本抚台也管不了啊。”

    说着,他还用袖子遮脸,假意悲伤。

    百姓们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哭着回去了。

    杭州满城已经变成了一座战斗堡垒,不仅戒备城外,也戒备城内。

    王亶望望着如临大敌的满城,笑道:

    “灵隐寺的大和尚,还是灵的!”

    ……

    圆明园,

    乾隆和一众军机处大臣传阅了两江总督李侍尧的军报。

    “能在贼兵昼夜不停的进攻之下,坚守江宁城至今,李侍尧还是有点本事的。”

    “皇上圣明。”

    “阿桂从湖北发回急报,武昌之围已解,并击溃了白莲主力十几万人,正在追亡逐北。过年之前,湖北教匪之乱可基本平定。”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一群大臣表现的好似过年,喜悦到流泪。身居高位,多鹦鹉学舌,少讲带有强烈主观意识的话。

    京城风大,话说多了容易灌一嘴风沙。

    ……

    于敏中最近很是忧心,他老于家全族几百口都陷在江宁,这要是有个万一,想都不敢想。

    他已经派人送去密信给在江宁当署理通判的大儿子,于运和,想方设法把家眷往江北送。

    不论用什么方式,都不能继续留在江宁。

    乾隆又问道:

    “江北大营筹建的如何了?”

    “回皇上,第一批到位的绿营兵勇6200余人。其中山东绿营2000人,河南800人,陕西2300人,余者是江北本地绿营。”

    “军饷,军械呢?”

    “江苏布政使钱峰钱大人全力筹措,扬州盐商踊跃报效,想来无忧。”

    “好,好,钱峰做事还是认真的。”

    “皇上,理藩院请旨,何时召见入京的土谢图汗和土尔扈特王公大臣。”

    “兵部让两部调兵,两部汗王有异议吗?”

    “回皇上,6日前两部汗王并无推诿,皆已派心腹回去调兵。”

    “嗯,如此甚好,后日朕会在圆明园设宴招待他们。”

    “遵旨。”

    和珅突然站出来,又送上一个好消息:

    “粤海关再次上缴税银90万两,另外广州十三行热心报效40万两。皆已入京。”

    乾隆听的心情大好:

    “广州十三行的所有行商御赐黄马褂一件,加六品内务府顶戴。”

    “奴才替他们感谢皇上天恩。”

    ……

    乾隆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帝王感觉又回来了。

    心情大好,又忍不住连续赋诗3首。

    随驾的词臣立即记录下来,待回家后细细推敲润色多拿出几版。再呈皇上御览,亲自选定满意的录入诗集。

    宫墙之内,所有人都坚定的认为皇上乃是大清第一诗人,乾隆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每次宫中大庆,大臣们奉旨作诗助兴。

    文理都不怎么通顺,意境更是下乘,还经常有做了三句半,最后差半句死活憋不出来的。

    乾隆若看不过去就帮着补齐那半句。出丑的大臣无不受宠若惊,深为折服。

    有时候,乾隆自己也觉得挺纳闷:

    “每年的琼林宴上,新科进士们作诗水平挺高的啊。怎么做官久了,一个个就江郎才尽了?”

    他甚至询问过和珅,表达出困惑。

    和珅何等精明,立马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朝臣们忙于案牍公务,又不懂养生,觥筹交错迎来送往的。久而久之,人就失去了在文学领域的追求,没了灵气。”

    乾隆焕然大悟:

    “合理,非常合理。朕勤于养生,闲暇手不释卷,唐诗宋词无一不精,所以朕的灵气非但不减,反而更加充沛了。”

    想通了缘由之后,他甚至会主动指导侍读学士纪昀的诗词。

    纪昀每次都呆若木鸡,需要领会很久才能顿悟。

    令他很是不快,痛骂此僚只知每日吃肉敦伦,自甘堕落,不配做自己的御用词臣。

    ……

    此时,金陵城终于进入了最后的疯狂。

    商会成员们和家眷合计一千余人准备跑路了。

    雇佣了马车300多辆,家丁护院200人,拿着一打通关文书驶出了仪凤门。

    守卫仪凤门的绿营将官事先得到了通知,又收了不菲的心意,自然只能照办。

    “踏马的,这群人凭什么能走?”

    “因为人家银子多,路子硬。”

    一群绿营兵站在城墙上发着牢骚,眼红了。

    江宁城已经守不住了,这是人人皆知的事。不过普通兵丁是走不了的,每道城门都有督战队的存在。只能看着浩浩荡荡的马车车队,驶向下关码头。

    这一行的队伍里却少了两个关键人物。

    有人问道:

    “高会长和牛老爷,怎么没一起出城?”

    立马有人接话道:

    “牛老爷病了,下一趟再走。他把出城的名额转让给了我,3000两银子哎,可心疼死我了。”

    “知足吧。江宁城马上就完了,过些日子你出1万两也去不了江北。”

    又有人问:

    “高会长怎么回事?”

    “老高这人真不是东西,昨晚提前走了,包了一艘大船。这会怕是已经在扬州城吃淮扬菜了。”

    ……

    车队前行了5里,环境逐渐荒凉偏僻。

    突然有人冒出一句:

    “老高不会把我们卖了吧?”

    众人的心瞬间往下直沉,忐忑不安的四处张望。

    墨菲定律,再一次灵验了。

    江边荒滩冒出了一支绿营兵,手持钢刀,脸色不善。

    带队的是李侍尧的师爷,恶狠狠抛下一句:

    “杀,一个都不要留活口。所得银钱,你们分了。”

    绿营兵们立刻信心大振,疯狂的冲了上去,好似猛虎入羊群。

    惨叫声连绵不绝,到处是尸体。

    有的跪地求饶,被砍死。有的撒丫子逃命,被追上砍死。有的躲在马车厢里,被拖出来砍死。不分年龄性别,十分公平的执行了大耳朵。

    江面上,一艘红单船上。

    刘武举着望远镜看的清楚,笑道:

    “过去凑个热闹,开炮吧。”

    江滩之上如同修罗地狱,尸体连绵数里。

    李郁借李侍尧之手将这些人斩杀殆尽。将他们存入天成元票号的巨额银子变成了自己的军费。

    这是一笔庞大的数字,暂存在天成元江宁票号的地下银库。

    ……

    破窗效应:有了第一次,后面就有无数次,越来越轻松。

    李侍尧既然走出了不忠的第一步,后面就由不得他了。

    胡雪余再次约见总督府师爷,明确告诉他:

    “将水西门、旱西门的守军减半,城中府库提前锁门封存,不得恶意失火。然后李总督可从太平门逃出在燕子矶登船渡江,我军保证不追击。否则搜山检海,不取江宁也要取尔首级。”

    “您放心,日后还望保密。”

    俩人都是师爷,沟通起来很高效。

    消息传到李侍尧耳朵里,他的心情很复杂。

    一则善意背叛了皇上。

    二则他又产生了疑心病,怀疑李郁会不会是故意放自己一马。这让他更加怀疑,会不会有什么血缘关系。

    折磨的他憔悴瘦削了很多。

    老狐狸江宁将军崇道不知道是不是嗅到了什么风声,总是赖在总督府。

    而且一改平日里儒雅的宽袍大袖,粗布短打,一副方便随时乔装跑路的模样。

    李侍尧为了保住自家小命,调整了城防兵力,将旱西门的绿营兵减少到了200人。

    到了约定的日子,

    第一军团林淮生提前打造了大批的攻城器械,尤其是4辆攻城云梯车,高度和城墙接近,在密集火炮的掩护下缓缓推进。

    “刘指挥使。”

    “属下在。”

    “今日破江宁,你部山地步兵营为前锋,利用云梯车拿下旱西门为全军打开城门。去吧。”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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