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场中的喧闹才渐渐平息下来,但那火热的气氛,却是一直不曾平息。
“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接下来,是更加重要的事情,事关大秦的国运和大秦的基业,诸君一定要思虑清楚,再谏言,此番大朝之后,就要定下国策!
先前,对于我大秦一统之后,该沿用何制,朝中也出现了一些争论,有人言,该效仿前人之制,分封天下,封邦建国,以藩屏秦,也有大臣进言,不可分封,当沿用变革之制,就是我大秦现在用的郡县之制!
两者是争论不休,不过,再怎么争论,今天都必须有个定论,在之前高层集会之时,寡人曾有言,废分封,行郡县,今日,依旧是如此!
至于为何如此,寡人要是,是一个稳定的天下,而不是一世二世之后,一个四分五裂的天下,封邦建国,毫无疑问,天下最后必然会四分五裂,若是如此,那我秦人费劲千辛万苦才得一统一的天下是为了什么?
因此,寡人在这大朝会上,昭告天下,天下将~”
“王上!臣有话要说!”
突然被打断,秦王十分不悦,而且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十分清楚这个儒生站出来是要干什么!但是秦王没有发作,慢慢来!
“爱卿有什么话?速速道来!”
“王上,臣听闻王上对封邦建国之策的理解,十分不安,定是有那奸佞之臣从旁蛊惑,才使王上废弃古法而言变革。
天下是以贵族之制,王上也曾有言,是王族与贵族士族共治于天下,现王上废分封,行郡县,将天下大权独揽,岂不是祸乱之源!
贵族士族不得其利,必然怠其政,怠其政则政令难行,天下难安,如此之制岂不是让王族与贵族士族居于对立面,天下早晚会动荡不安啊!
古制则不同,分封之法,才是真正的天下之法,将王族以封天下,于各地镇守,才是大秦稳定的良策啊!
王上,大周八百多年,延续久远,古制漫长,切不可随意废弃啊!”
“哈哈哈!好,好啊!爱卿,有理,有理!还有谁认同分封的,一起出来吧,让寡人看看,有多少人!让寡人看看,朝中有多少大臣是如此的明断是非,是如此的为寡人着想!”
听到这话,扶苏脸色一变,完蛋,我就知道,儒家这群人一定会搞这些幺蛾子。
毕竟是他们学习奉行了一生至理,要让他们改变,难!
但难是一回事,非得把大家逼的都下不来台?
扶苏在文臣之中找到陈驰,陈驰看了扶苏一眼,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管!
现在再为儒家说话,那是引火烧身!
秦王说完这话后,下面的大臣一阵窃窃私语,有人想站出来,有人则在旁观!
这时,后方的儒生们,一个接一个的站了出来,这可把扶苏吓了一大跳。
他们这么硬淦,若是惹得王上大怒,下诏杀了他们,那儒家算是完蛋了!
至少在后面几十年里,一蹶不振!
出来的人差不多了,扶苏远远望去,还好,还好!也就一半人,另一半儒生,至少有所醒悟,不再那么死板的循古制了!
这说明自己那天去说的那一番话还是有用的!至少拍醒了一半的人,现在,就是要看看那群博士大儒了!
博士淳于越原本还有些挣扎,但看到已经有一半儒生站了出来,便也不再犹豫,准备迈步走出文臣队伍。
却发现,根本走不动!
转头一看,原来是博士伏生紧紧的拉住了他。
“伏生,你干什么?放手!”淳于越愤怒的说着。
“放手?作为老朋友,放手看着你去送死?这我伏生做不出来!”
“你背弃自己的理想也就罢了,你何必再拉上我?我儒学本就是如此,今日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放手!”
“愚蠢,长公子说得对,我儒家是该改变了,太死板了,从上到下,就只有一种说法,一种看法,那所谓的理念,还是几百年前的那套!”
“现在是大秦,不是大周!我伏生也没有什么理念,你知道的,我只愿让我儒家传授天下的想法付诸实践,让我儒家的至圣典籍能够传扬后世!
你们现在的做法,会将我儒家推向百年来的最低点!若是让法家执掌整个朝堂,为奉行思想一统,法家这群疯子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我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情的发生,绝对不能!
只要能让公子战胜法家,我不管公子用的是新儒学还是旧儒学,只要他还是儒学,那便足矣!”
就在两位博士大儒争辩之时,上面传来秦王的冷笑。
秦王一眼看过去,多数是齐国的旧儒生,还有一些老夫子,人数不算少,但还是比秦王预估的要少!
秦王看向扶苏那边,扶苏察觉的目光连忙低头,不敢与秦王对视!
“哈哈哈,这小子!还是有一套,短短几天,就把儒家一半的人说服了!好啊,看看这剩下的这一半人,是不是真的不怕死!”秦王暗暗的说着。
“臣等谏言,请王上三思!”
足足一百多名儒生,从朝臣的队伍中走出,跟在那位最初进行谏言的博士身后,一百多人一起谏言,倒是颇有气势!
“怎么,没了?就你们这些人,你们儒家不是一向很团结吗?一人之言便是一家之言
一个儒生站出来说话,后面那是跟着一大群啊!怎么今天,人这么少啊!
少就少吧,这是好事,省的外人说寡人违背民意,就你们这些人,也代表不了民意!
寡人再跟你们说一句吧,我相信你们绝对知道,因为寡人在高层集会之后明发过诏令,不准天下百姓再议分封!
廷尉,寡人有没有下发此王诏?”
“回禀王上,此诏确实明发!”
“那若有人议分封,该当如何!”
“天下百姓,胆敢私自再议分封者,杀!”
“诸位,诸位!听清楚了吗?听清楚了吗?你们是什么意思,视王诏如无物,你们是蔑视王法呢、还是蔑视寡人啊?
私自不准议分封,你们却在大朝会上说了起来,还说的冠冕堂皇!你们在试探寡人的底线?是不是?”